五天前。


    旅潔將黑牛擺順,急步進入市局大樓,剛至門口就差點與迎麵出來的何必撞個滿懷。


    何必火急火燎道:“旅姐剛剛接到報案‘娥湖郡’有人墜樓。”


    旅潔吃了一驚:“你剛剛說哪個小區有人墜樓?”


    “娥湖郡呀,怎麽啦?”


    旅潔震驚道:“報案人有沒有說是哪棟樓哪號房。”


    何必盯著她的臉疑惑道:“具體的沒說,報案人是小區商鋪的老板,說墜樓的人正好掉落在他鋪麵門口,怎麽啦旅姐,你的臉色很難看。”


    旅潔沉默小會兒鬆了口氣笑著告訴他:“那是我住的小區,我媽媽最近身體不大好,真擔心她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來。”


    “報案人說自己開的是五金店,你們家是在他們樓上嗎?”


    “不是,我們住在中庭位置,離商鋪很遠。”


    “那就好,不然自己的樓棟死了人也怪嚇人的。”


    “人都免不了一死有什麽好嚇人的,虧你還是個警察。”


    “嘿嘿。”


    何必不好意思笑笑,旅潔又問他:“叫上葉青、小樂沒有,咱們快走。”


    ……


    娥湖郡小區外的人行道,當旅潔她們趕到時,警戒線已經拉好,外圍站了一大圈看熱鬧的群眾,民警們一麵勸大家離開現場,一麵了解死者的情況。


    人群中間,醫生正在檢查墜樓者的生命體征,旅潔她們亮明身份擠過人群走到墜樓者身邊,檢查的醫生站起身歎息道:“已經死亡。”


    醫生退到一邊為她們騰出地方。


    葉青開始對屍體進行詳細的檢查,別樂在一旁拍照記錄所有細節。


    旅潔仔細觀查,死者趴在地上,頭朝向對麵的五金店,手中緊握著一張抹布,像是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她的身下溢出一大灘鮮血,臉部已經摔得血肉模糊,死狀極慘,仰頭向上望看見的是一列客廳的窗戶,低下頭再仔細辯認感覺樣子還挺熟,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再看看對麵的五金店,老板無心再做生意,臉上寫滿晦氣二字。


    “這不是我樓下的王婷嗎?”突然身後響起了一位老人的聲音,“唉呀,太慘了,太慘了!”老人感歎中忍不住落淚。


    “是的”旅潔也恍惚記起,陪媽媽散步的時候時常會看見她陪兒子在球場打球,隻是不熟習也不知她姓甚名誰。


    見有人認出了死者,她急忙向老人走了過去問道:“阿姨,您認識她嗎?你有她家人的電話嗎?”


    “是的,這個妹子就住我樓下叫王婷,造孽呀,不過我沒有她家人的電話。”


    看來老人家還知道不少情況,旅潔便對她說道:“阿姨,你能把她們家的情況跟我們說一下嗎?”


    老人很樂意,被旅潔帶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


    她小心的左看右望見沒人注意自己時才說:“她家住在十八棟二單元1204號房,我就住在她家樓上,因為我們都喜歡在小區散步又是鄰居所以就認識了,這個妹子性格很溫和,又很尊重長輩,我們一起玩的幾個老人都很喜歡她,不過她那個老公……“老人家再次左右打探才敢繼續往下說,“別看他成天穿得人模人樣的卻不是個好東西,經常對王婷動手,我們在樓上都聽到啦!我還看見他大白天的帶別的女人回家,都好幾次啦!”


    旅潔問道:“她老公是做什麽的?”


    老人家想想說:“聽說在保險公司上班,還是個當官的。”


    “也就是說他們夫妻關係不好。”


    “可不是,平時都隻見王婷一人在照顧兒子,她那個男人就是個把門虎,在外麵像條蟲對誰都客客氣氣,一回到家不是打老婆就是打兒子跟個畜生沒區別。”


    旅潔真有罵娘的衝動,心裏想著反家庭暴力法都出來多少年了還有敢對老婆下手的男人?


    她控製住情緒向老人家道謝。


    “警察同誌,不要客氣,早點弄清楚看是不是那男人把她給害死的,要替她報仇呀!”


    正說著,餘光中一個中年男人來到現場,正眼望去他的臉上雖已著上歲月的痕跡卻仍擋不住他的帥氣十足,一身西服套裝更顯他溫文爾雅。


    男人戰戰兢兢走到死者身旁慢慢蹲了下去,當看見那張熟習而又變得陌生的麵龐時他渾身開始顫抖,“婷婷,婷婷,不!不!”他緊閉雙眼狠狠擠出兩行淚來,痛苦萬狀之勢超越了電視劇裏的咆哮哥。


    “這也太假了吧?”葉青心裏想著從死者身旁站起身問他:“你是誰?”


    男人哽咽道:“我是她丈夫。”


    葉青又問:“你叫什麽名字,你妻子墜樓時你在哪裏?”


    男人捂住下半張臉皺著眉說:“我叫吳獨,剛才在公司開早會,是小區物管的人打電話來我才知道婷婷出了事,馬上就趕了回來,哪知道……哪知道……”他將頭埋進懷裏泣不成聲。


    旅潔靜靜的走到他背後,老人家的話與他現在的表現,兩相對比要麽有人在說謊,要麽有人在演戲。


    勘察完現場一行人跟在吳獨身後去往他家,剛才被問話的老人也一起跟了來。


    走近門口,大門緊閉著,吳獨不知該如何做回頭看看旅潔她們,別樂讓他把鑰匙交給自己。


    以他開過無數道門的經驗,這一道很正常,沒有任何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所以破門而入的可能性被排除掉。


    葉青和別樂雙雙入內,其餘的人都暫時被旅潔擋在門外,不多會兒門口的過道上又圍滿了人,各種猜測各種議論隨風入耳。


    房子裏麵非常整潔,客廳的窗台下放著一桶水,別樂走過去發現窗戶上的水漬還未幹透,窗戶是平開式相比旋轉結構更加安全,那麽女人究竟是怎麽掉下去的呢?


    來到窗邊稍用心你就會發現隱患,窗子下麵有一排木櫃,木櫃離窗口的距離大概隻有二十厘米,通過特殊處理采集完所有的痕跡,別樂用手輕輕滑動那幾道惹禍的玻璃,玻璃下麵的滑槽很靈活,可是這個操作卻因窗戶下麵的木櫃顯得很不方便,照這樣來推斷如果女主人站到木櫃上去擦窗戶就很有可能不小心掉下去。


    事實也證明他的推斷是對的。


    回到局裏葉青將死者進行解剖發現她的確死於高空墜落,再分析從她家裏收集到的證據還原整個案件過程就是:死者王婷站到窗戶下的木櫃上去擦玻璃上的灰塵,但因為玻璃下麵的滑槽太靈活,在她擦窗戶背麵時不小心將其推動,結果在重力和慣性的作用下跌落窗下,最終香消玉損。


    這個案子本來已經完結,卻因大額保險金的支付和王婷的妹妹王芳的介入再次進入警方的視野,也就有了我們在理賠中心所見到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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