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放了張表在吳鈞桌上就走了。


    吳鈞拿著報名表看得呆了,隻是輕輕地撰著。


    就要結束了,一切都要結束了,那扇敞開的大門,投射出耀眼金光的大門就要關上了,以後,之後,又會是無所謂的一片漆黑了,終於我還是在門口徘徊了許久沒有能夠走進去嗎?


    門後麵會是什麽樣子呢?是我夢裏見過的還是更美呢?


    一點一點地就要合上了,我眼睜睜地看著,呆呆地看著,癡癡地看著。


    還是把它塞進書包裏,難掩心事地走著。


    走了一會突然停了下來,拿出那張表丟進垃圾桶裏。


    唐沢立馬撿了出來,吳鈞有些吃驚地看著他。


    “幹嘛,掉在地上的食物三秒之內撿起來都還可以吃,掉到垃圾桶裏的東西,寬限個兩秒,五秒之內撿起來它就不是垃圾。”


    “你知道這是什麽啊?”


    “知道啊,而且我知道,它很重要。”


    “為什麽?”


    “因為許亦碰過這張紙!”


    “……”


    唐沢突然嚴肅,“你不決定去嗎?”


    “我不知道。”


    “別跟我說不知道,難道還要誰幫你做決定嗎?”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但這件事影響最大的是你一個人。”


    “可……”


    “想嗎?”


    “想。”


    “不去想將來,而是真正快樂地塑造,如果太多的紛擾,就不純粹,不真實不快樂遠比什麽來得痛苦。”


    “可是,不光是我,不隻有我想的,還有我背負的。”


    “如果你認為那是你的包袱,那你就錯了。那是愛你的人,為你付出的人,你甚至都沒有說起過,你怎麽知道她會怎麽回。你甚至都沒有表明過你的決心,你怎麽知道她是怎麽看。你甚至都沒有堅定到不顧一切,你怎麽知道她不想支持你。”


    “可是,我不想變成她的負擔。”


    “哪裏會有負擔,沒有緣由的沒有掛念的沒有的幻想的生活就是沒有負擔嗎?就比較幸福嗎?”


    “幻想?破滅了怎麽辦?”


    “那也是很久之後的事,至少現在不是,況且,要是你不幻想的話,現在早活在破滅裏麵了,所以沒有差別。”


    “別覺得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別認為你就是命該如此。許亦為什麽那麽做,我為什麽這麽說,你對我們的重要遠不及你對她意義的十分之一。既然你會相信我們,那為什麽你不選擇相信她呢?”


    ……


    唐沢突然轉了三百六十度的身,晃晃悠悠地還有點站不住腳,“請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麽?”


    吳鈞被逗笑了,但馬上一臉正經地回答,“我想學表演。”


    “你加入這張表格的戰隊。”說著將表塞到吳鈞手裏,“說說你還有什麽想要的。”


    “演員,我也有想過要當演員的,在短短的幾十年的生命裏活在不同的角色裏,我會在尋找,什麽才是我想要的樣子。”


    “喔,我的朋友,你先學走路好嗎。”


    “去你的,我剛還有點感動地代入了。”


    吳鈞手一揮重重地打了一下唐沢,“啊啊!保鏢!保鏢!”


    唐沢看著許亦走了過來立馬跑到身後麵去,許亦伸手擋著吳鈞。


    “幹什麽?許亦!我們認識的時間不是更久嗎?hello?我的竹馬?你怎麽了?”


    “一小時一百塊。”


    “果然,你還是最愛我的,掙得錢都給我了。”


    “沒有,你要還的。”


    “!我為什麽要多嘴這一句?”


    “分期還,以後有什麽我想看的話劇,你都要給我弄到票。”


    “對,我也要!”


    “唐沢?為什麽你也要?”


    “許亦哪能一個人去看啊,多危險啊,看話劇的都是些什麽長得好看的有涵養的有錢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啊,要是許亦去了還不得被生吞活剝了,我得保護他。”


    “他不是你保鏢嗎?”


    “保鏢這種事情是相互的,是你不懂。”


    “好吧,我不懂。”


    “對了,演唱會跟電影票也要啊!”


    “啊?為什麽呀,那我豈不是虧了?”


    “當然啊,我們可是高利貸,又不是什麽慈善機構,所以你最好給我飛黃騰達。”


    雖然跟許亦和唐沢是那麽一說,可是當走到家的時候,吳鈞還是像大石頭壓在心裏一樣什麽也講不出來。


    “回來啦?”


    “嗯。”


    “誒,別急著進房間裏去啊。”


    “幹嘛啊?中獎啦?”


    “對啊,你知道啦?”


    “真的!多少?”


    “雖然不多,但是也有個五千塊錢呢!”


    是真的不多啊,五千塊能做什麽呢?都不夠還許亦的。


    “怎麽,有什麽想買的東西嗎?”


    “沒有。”


    “沒有!”


    吳鈞躺在床上,奶奶走了進來,“先吃飯,吃完飯再睡。”


    “沒有要睡。”


    “住校嗎?”


    “怎麽突然說這個事。”


    “看你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沒有啊。”


    “住校吧,別整天回來了。”


    “幹嘛啊,不想我回來啊?”


    “對啊,鬧得要死,又要吃又要喝的。”奶奶笑著打著吳鈞。


    “那我要是久久不回來了,你不得想死我啊。”


    “怎麽會,我又不是沒有老姐妹,你不回來我成天跟我姐妹聊天呢,也不用做飯,愛上哪吃上哪吃去,別提多自在了。”


    “合著我還幹擾您老聚會啦。”


    “是唄。”


    “那行,那我走啦。”


    “嗯呐,吃完再走。”


    “知道我走哪去嗎?”


    “哪啊?”


    “很遠的地方呢。”


    “能有多遠啊?”


    “走路要走十天半個月的地方啊。”


    “那不也能走到嘛。”


    “如果我真的去了,那……”


    “去唄,我還能把你捆著不成啊。”


    “奶奶,我……”


    “去吧。”


    “嗯?”


    “不就是上海嘛,有什麽不好說的呀,有什麽遠的呀,我年輕的時候也去過的,那可好看了,姑娘們個個都噴香噴香的。”


    “那我討個媳婦回來。”


    “就你幾斤幾兩我會不知道啊?誰跟你啊,我要是小姑娘家我也不跟你啊。”


    “不跟我?”


    吳鈞驚恐地睜大眼睛。


    奶奶摸著臉頰羞羞地說,“我要是年輕時候,我跟許亦去。”


    “許亦!奶奶你不愛我了?”


    “小亦多帥啊,又挺拔又英俊。”


    好你個許亦,我把你當朋友,你竟然把我當,孫子?!


    我以為你這個顏隻是男女通殺而已,沒想到老少皆宜,你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還是地球係啊,怎麽能每天頂著這個臉過日子呢?


    “喔,對了,你要走了之後啊,讓小亦多來看看我這個空巢老人。”


    “?剛剛不還說和老姐妹聚會嘛?”


    “我老姐妹也要看小亦的。”


    許亦究竟是什麽蠱王啊?


    我沒有想過會這麽順利,像是做夢一樣,難道?我真的是在做夢?


    不要醒來,拜托!


    第二天


    我醒了?


    天啊?


    我醒來了?


    果然是在做夢。


    吳鈞有力無氣地扶著牆走出去。


    “什麽時候去上海啊?”


    “啊?啊!”


    啊啊啊!


    我真的不是在做夢!


    我真的可以去!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奶奶,唐沢和許亦!


    吳鈞跑過去親了一口奶奶,“我真的可以去嗎?”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那別去了。”


    “不,我要去。”


    “傻孩子。”


    吳鈞又摟了摟奶奶。


    “吃飯吧。”


    “嗯,我要多吃點,可能會有一段時間吃不到了。”


    “你不是還嫌不好吃嗎?”


    “我哪敢啊。好吃,特別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看你瘦的,還以為把你餓的。”


    “沒有,沒有餓著,是小時候我挑食,現在不會了。”


    “不會了就好。”


    “奶奶做的飯最好吃了,世界第一好吃。”


    “今天我把糖當成鹽了。”


    難怪我覺得,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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