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二十世紀最後的浪漫主義 作者：顏一樓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我躺在病房裏，我並不記得我是什麽時候、怎麽進來的了，好像最後一刻一顆球砸在我腦袋上然後我什麽都沒見到，說好的人生走馬燈呢，要是我就這麽死了那估計踢著球的朋友後半生都不太安寧。“怎麽會呢？他進足球隊時我們可是集體做過檢查的，是不是您給搞錯了？”
“沒有，我們也是再三檢查過的，這種事我們也不敢疏忽。”
話說我現在腦子上勒的紗布真的把我腦仁緊得疼，該不會我真有什麽不測吧，摸摸我可愛的小腦瓜，誒？？誒？我頭發呢？
“啊？”唐沢恐慌地蹬得病床吱吱響。
“怎麽啦？”教練和醫生急促地跑進來。
唐沢瞪圓眼睛半天張開嘴問，“醫生，我該不會真有什麽絕症吧？”
“沒事，你一小孩瞎操什麽心呐。好好休息。”
教練看了眼醫生要張口急忙解釋，“跟我說吧，我媽媽患病，爸爸不在日本，沒有大人給我做主，您告訴我實情我好自己看著辦。”
“你的情況比較特殊，不確定發病，可能一輩子也不會發病也可能明天突然發病，盡可能保護好自己，保持積極的情緒。”
“唐沢啊，你不用太難過，我看你身強體壯的沒問題的……要是你不舒服要跟我說啊，遇到什麽難過的事也可以來找我，我，沒女朋友，閑得很。”
“謝謝教練，我會的，不過，我挺忙的，還有，您也是交女朋友的極限年紀了，是時候認真考慮一下了。”
“小夥子，別逞強啊，我們誰跟誰啊，別我一回去你又哭一枕頭。”
“我真想很開的，您說我這病吧，我倒也不覺得疼，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我什麽時候死，這跟沒得之前不是一樣嗎？我還是跟普通人一樣啊，說不定我一出門遇到什麽危險不也死了嗎？跟有沒有得這病關係也不大。”
“你這麽一說，好像不無道理啊。睡夠了吧，起來回學校上課了。”
我，我頭發都剃了你跟我這個。
“那我頭發怎麽說。”
“哦，頭發啊，你倒下去的時候正好撞到個石頭，我看著冒血了，在車上把你頭發剪了。後來醫生說隻是擦破皮流了一點點血，我看頭發剪得挺亂的索性給你剃了。
果然還是平頭帥氣啊，想當初我在入伍的時候，我們雖然個個平頭，但我那個出眾啊，你差我當年也不是一星半點啊。”
你看我理你嗎？唐沢一臉幽怨地看著，“好了，收拾一下跟我回去了，也沒什麽東西可收拾的，回學校跟他們說你沒事。
”我，沒事嗎？我不是腦子裏長東西了嗎？說嚴重點是癌吧，我隻是沒有病怏怏而已就不配擁有關懷了嗎？”
教練摸著唐沢的頭，“喲，小刺頭。”
小刺頭？您一直一個人果然不無道理。
不過，我真的像我說的那麽想得開嗎？那倒也沒有，我在跟普通人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死去的偶然因素裏疊加了一個發病的偶然因素，明天，我做為普通人可能會遇到喪命的危險，如果幸運沒有遇到，做為我自己還可能會突然發病死去。
其實這種病也挺煩的，要是告訴我還有多久，我就能不顧一切地做我想做的事，浪漫地過完最後的一段時間，可是不能，我還得像沒有告知生命餘額的正常人一樣為以後的生活考慮，什麽找個差不多的工作啦，掙得差不多的錢啦，有個差不多的家庭啦，差不多隨便過過啦。
我，我可是二十世紀最後的浪漫主義誒！
怎麽四點二十了，下午睡太久了嗎？睡了睡了，明天早上給媽媽做個早餐。說不定，不會吧，我至少……我絕對……
“惠子阿姨早。我給您做了早飯。”
“誒？哇，好好吃的樣子，小沢一起來吃吧。”
“不了，我吃過了，我去醫院一趟，我出門了。”
“小沢？今天不用去上學嗎？怎麽剪頭發了。”
“我送早飯來了，怎麽樣，帥氣嗎？”
“很帥氣呢。”
“那是媽媽生得好，大家都說我長得媽媽呢。”
“誒，倒是有點像女孩子哦。”
“現在好看的哪有分男分女啊，我們這種是美的最高境界，就跟麻麻一樣。”
“好了，別皮了，去上學吧。”
“這是我做的，我看了你吃一口我再走。”
“你做的？沒把廚房炸了啊，惠子沒起來嗎？”
“沒有，我挺有做菜天賦的。看一遍視頻我就會了。喔，我是說沒有炸掉廚房，惠子阿姨起來了，不要說惠子阿姨偷懶哦。”
“你怎麽還跟她一個鼻孔出氣。”唐沢媽媽輕輕拍了唐沢的腦門笑著說。
“你快先嚐嚐呀。”唐沢端起便當夾了一塊，“來，啊……”
“咳，咳咳……”
“怎麽了？怎麽了？”唐沢拍拍媽媽的背。
“沒事，就是……”媽媽輕握著小沢的手牽到前邊來。
“怎麽樣，好吃嗎？”唐沢期盼的眼神快把便當盒加熱了。
“嗯……去學校吧，要來不及了。”
“嗯，那我明天還做。”
“嗯，嗯？不用了，醫院裏有提供。”
“沒事，我不辛苦。”
“真不用，挺浪費的。”
“嗯？”
“小沢，你覺得媽媽做飯怎麽樣？”
“嗯……挺，好吃的。”
“你果然跟媽媽很像。”
“誒？嗯？”
（要做的一百件事之每天給媽媽做飯，劃掉，不必了。）
“你怎麽沒告訴我啊？”
“嗯？什麽啊，都是你做的飯啊。”
“不是，那個。”
“未爆彈啊？”
“嗯。”許亦直勾勾地看著唐沢，生怕少看一秒他就會消散掉似的。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說實話，可能是因為我腦子裏真的有什麽吧，後來我就給忘了。”
許亦摟住唐沢，“要哪天，你會不會把我也忘了。”
“要是有那天我可能是連吃飯都不記得了。”
“我天天給你做。”
“我記下來了啊，天天啊，少一天都不行哦。”
“那你呢？”
“我，我也，我也天天給你做。”
許亦勾了勾嘴角吻了唐沢的眼窩，在耳邊輕吹了一口氣，“這可是你說的。”
許亦正著臉看著唐沢的眼睛，唐沢眼皮快速閉合幾下眼神向下看，手摸著鍋子動了動，“你，你想什麽呢，我，我是說做，做飯，你白天做，我晚……”
許亦手指背掠過唐沢臉留戀地往回貼撫著，輕拂到嘴唇，“嗯？”唐沢兩唇輕微顫動，許亦俯身上前輕輕碰了碰，離身卻仍舊低頭望著，輕扶下顎，舌尖輕挑著，在兩唇之間，深入貝齒之上，輕柔的，衝撞著，留戀著，依依地分開。
“好了，回去再來好不好，一會該趕不上飛機了。”
“哇！？這麽多人？怎麽辦呀？”
“排隊呀。”
“還半個小時就要起飛了呀，這隊能有三百個人吧？”
“嗯，不止。”
“現在不是算這個的時候啊，哼，都怪你。”
“什麽？嗯？剛剛那三五分鍾根本構不成影響。”
“誒，那問下前麵的人能不能讓我們排他前麵。”
“一個一個問啊，問到頂都排上了。”
“問問嘛。”
“怎麽不直接問第一個？”
“這樣不好，中間的人都沒同意呢。”
“剪刀石頭布。”
“好，輸的問啊，不許耍賴。”
（剪刀）
（石頭）
“去吧，皮卡丘！”
“怎麽會是我輸呢？害，真的是誰提議誰輸。”
……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呃啊……怎麽會是個外國人？這麽背的嘛？
“excuseme……”唐沢緊緊地握著手裏的機票，指著被圈出來的登機時間，“we…te……to……boarding……canyou……letme……inyourfront？
許亦在唐沢耳邊，“canwegetaheadofyou？”
“許亦先生，唐沢先生，您們乘坐的……次航班即將起飛，請馬上到五號登機口登機。”
“mrxuyi，mrtangze，yourflight……isabouttotakeoff，pleaseboardatgatefiverightaway.“
“許亦先生，唐沢先生，您們乘坐的……次航班即將起飛，請馬上到五號登機口登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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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亦先生，唐沢先生，您們乘坐的……次航班即將起飛，請馬上到五號登機口登機。”
“mrxuyi，mrtangze，yourflight……isabouttotakeoff，pleaseboardatgatefiverightaway.
……
“好丟臉！”
“好浪漫！”
“沒有，我們也是再三檢查過的，這種事我們也不敢疏忽。”
話說我現在腦子上勒的紗布真的把我腦仁緊得疼，該不會我真有什麽不測吧，摸摸我可愛的小腦瓜，誒？？誒？我頭發呢？
“啊？”唐沢恐慌地蹬得病床吱吱響。
“怎麽啦？”教練和醫生急促地跑進來。
唐沢瞪圓眼睛半天張開嘴問，“醫生，我該不會真有什麽絕症吧？”
“沒事，你一小孩瞎操什麽心呐。好好休息。”
教練看了眼醫生要張口急忙解釋，“跟我說吧，我媽媽患病，爸爸不在日本，沒有大人給我做主，您告訴我實情我好自己看著辦。”
“你的情況比較特殊，不確定發病，可能一輩子也不會發病也可能明天突然發病，盡可能保護好自己，保持積極的情緒。”
“唐沢啊，你不用太難過，我看你身強體壯的沒問題的……要是你不舒服要跟我說啊，遇到什麽難過的事也可以來找我，我，沒女朋友，閑得很。”
“謝謝教練，我會的，不過，我挺忙的，還有，您也是交女朋友的極限年紀了，是時候認真考慮一下了。”
“小夥子，別逞強啊，我們誰跟誰啊，別我一回去你又哭一枕頭。”
“我真想很開的，您說我這病吧，我倒也不覺得疼，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我什麽時候死，這跟沒得之前不是一樣嗎？我還是跟普通人一樣啊，說不定我一出門遇到什麽危險不也死了嗎？跟有沒有得這病關係也不大。”
“你這麽一說，好像不無道理啊。睡夠了吧，起來回學校上課了。”
我，我頭發都剃了你跟我這個。
“那我頭發怎麽說。”
“哦，頭發啊，你倒下去的時候正好撞到個石頭，我看著冒血了，在車上把你頭發剪了。後來醫生說隻是擦破皮流了一點點血，我看頭發剪得挺亂的索性給你剃了。
果然還是平頭帥氣啊，想當初我在入伍的時候，我們雖然個個平頭，但我那個出眾啊，你差我當年也不是一星半點啊。”
你看我理你嗎？唐沢一臉幽怨地看著，“好了，收拾一下跟我回去了，也沒什麽東西可收拾的，回學校跟他們說你沒事。
”我，沒事嗎？我不是腦子裏長東西了嗎？說嚴重點是癌吧，我隻是沒有病怏怏而已就不配擁有關懷了嗎？”
教練摸著唐沢的頭，“喲，小刺頭。”
小刺頭？您一直一個人果然不無道理。
不過，我真的像我說的那麽想得開嗎？那倒也沒有，我在跟普通人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死去的偶然因素裏疊加了一個發病的偶然因素，明天，我做為普通人可能會遇到喪命的危險，如果幸運沒有遇到，做為我自己還可能會突然發病死去。
其實這種病也挺煩的，要是告訴我還有多久，我就能不顧一切地做我想做的事，浪漫地過完最後的一段時間，可是不能，我還得像沒有告知生命餘額的正常人一樣為以後的生活考慮，什麽找個差不多的工作啦，掙得差不多的錢啦，有個差不多的家庭啦，差不多隨便過過啦。
我，我可是二十世紀最後的浪漫主義誒！
怎麽四點二十了，下午睡太久了嗎？睡了睡了，明天早上給媽媽做個早餐。說不定，不會吧，我至少……我絕對……
“惠子阿姨早。我給您做了早飯。”
“誒？哇，好好吃的樣子，小沢一起來吃吧。”
“不了，我吃過了，我去醫院一趟，我出門了。”
“小沢？今天不用去上學嗎？怎麽剪頭發了。”
“我送早飯來了，怎麽樣，帥氣嗎？”
“很帥氣呢。”
“那是媽媽生得好，大家都說我長得媽媽呢。”
“誒，倒是有點像女孩子哦。”
“現在好看的哪有分男分女啊，我們這種是美的最高境界，就跟麻麻一樣。”
“好了，別皮了，去上學吧。”
“這是我做的，我看了你吃一口我再走。”
“你做的？沒把廚房炸了啊，惠子沒起來嗎？”
“沒有，我挺有做菜天賦的。看一遍視頻我就會了。喔，我是說沒有炸掉廚房，惠子阿姨起來了，不要說惠子阿姨偷懶哦。”
“你怎麽還跟她一個鼻孔出氣。”唐沢媽媽輕輕拍了唐沢的腦門笑著說。
“你快先嚐嚐呀。”唐沢端起便當夾了一塊，“來，啊……”
“咳，咳咳……”
“怎麽了？怎麽了？”唐沢拍拍媽媽的背。
“沒事，就是……”媽媽輕握著小沢的手牽到前邊來。
“怎麽樣，好吃嗎？”唐沢期盼的眼神快把便當盒加熱了。
“嗯……去學校吧，要來不及了。”
“嗯，那我明天還做。”
“嗯，嗯？不用了，醫院裏有提供。”
“沒事，我不辛苦。”
“真不用，挺浪費的。”
“嗯？”
“小沢，你覺得媽媽做飯怎麽樣？”
“嗯……挺，好吃的。”
“你果然跟媽媽很像。”
“誒？嗯？”
（要做的一百件事之每天給媽媽做飯，劃掉，不必了。）
“你怎麽沒告訴我啊？”
“嗯？什麽啊，都是你做的飯啊。”
“不是，那個。”
“未爆彈啊？”
“嗯。”許亦直勾勾地看著唐沢，生怕少看一秒他就會消散掉似的。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說實話，可能是因為我腦子裏真的有什麽吧，後來我就給忘了。”
許亦摟住唐沢，“要哪天，你會不會把我也忘了。”
“要是有那天我可能是連吃飯都不記得了。”
“我天天給你做。”
“我記下來了啊，天天啊，少一天都不行哦。”
“那你呢？”
“我，我也，我也天天給你做。”
許亦勾了勾嘴角吻了唐沢的眼窩，在耳邊輕吹了一口氣，“這可是你說的。”
許亦正著臉看著唐沢的眼睛，唐沢眼皮快速閉合幾下眼神向下看，手摸著鍋子動了動，“你，你想什麽呢，我，我是說做，做飯，你白天做，我晚……”
許亦手指背掠過唐沢臉留戀地往回貼撫著，輕拂到嘴唇，“嗯？”唐沢兩唇輕微顫動，許亦俯身上前輕輕碰了碰，離身卻仍舊低頭望著，輕扶下顎，舌尖輕挑著，在兩唇之間，深入貝齒之上，輕柔的，衝撞著，留戀著，依依地分開。
“好了，回去再來好不好，一會該趕不上飛機了。”
“哇！？這麽多人？怎麽辦呀？”
“排隊呀。”
“還半個小時就要起飛了呀，這隊能有三百個人吧？”
“嗯，不止。”
“現在不是算這個的時候啊，哼，都怪你。”
“什麽？嗯？剛剛那三五分鍾根本構不成影響。”
“誒，那問下前麵的人能不能讓我們排他前麵。”
“一個一個問啊，問到頂都排上了。”
“問問嘛。”
“怎麽不直接問第一個？”
“這樣不好，中間的人都沒同意呢。”
“剪刀石頭布。”
“好，輸的問啊，不許耍賴。”
（剪刀）
（石頭）
“去吧，皮卡丘！”
“怎麽會是我輸呢？害，真的是誰提議誰輸。”
……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呃啊……怎麽會是個外國人？這麽背的嘛？
“excuseme……”唐沢緊緊地握著手裏的機票，指著被圈出來的登機時間，“we…te……to……boarding……canyou……letme……inyourfront？
許亦在唐沢耳邊，“canwegetaheadofyou？”
“許亦先生，唐沢先生，您們乘坐的……次航班即將起飛，請馬上到五號登機口登機。”
“mrxuyi，mrtangze，yourflight……isabouttotakeoff，pleaseboardatgatefiverightaway.“
“許亦先生，唐沢先生，您們乘坐的……次航班即將起飛，請馬上到五號登機口登機。”
“mrxuyi，mrtangze，yourflight……isabouttotakeoff，pleaseboardatgatefiverightaway.
“許亦先生，唐沢先生，您們乘坐的……次航班即將起飛，請馬上到五號登機口登機。”
“mrxuyi，mrtangze，yourflight……isabouttotakeoff，pleaseboardatgatefiverightaway.
……
“好丟臉！”
“好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