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她嗎?”攸寧的手撫上自己的臉,“她是這個樣子嗎?”


    山水圖的器靈老者拄著拐杖,看了看她道:“像,又不像,若是猛地一看,就覺得你是她。”


    攸寧低眉,眨了眨眼道:“原來是這樣。”


    “姑娘,你叫我來,是有什麽事情嗎?”器靈問。


    攸寧點點頭道:“我想問你,器靈之力,於妖於道,有什麽用?”


    他沉吟片刻道:“姑娘為何如此問?”


    攸寧道:“我隻是心有疑惑,希望老先生解惑。”


    “若是於修行,其實也沒有什麽用處,若是愛某個技藝的妖精想要用來消磨時間,也不是不行。”器靈說。


    “你的意思是,妖精是能獲取器靈之力了?”攸寧問。


    器靈道:“修道者,也是個凡人,至於妖,若是如姑娘一樣有慧眼的,或者是在某些方麵有天賦的,也能得到器靈之力。”


    “那麽,器靈怎麽不直接尋個妖附體呢?這樣長長久久,不是兩相便宜嗎?”


    器靈道:“姑娘這個想法倒也是實在的,但器靈最好集百家長,不是以宿主的壽命來論長短的,在宿主磨煉技藝時候,器靈與宿主相互助力,各有所成才是最好的,而妖精命數太長,變數太多,學的技藝更可能被棄之不用,所以器靈倒是很少選擇妖精做宿主的。”


    攸寧道:“那麽,器靈會強行被妖精取走嗎?”


    “強行?”器靈老先生道,“怎麽強行?”


    攸寧搖搖頭,道:“我隻是好奇,會不會有這樣的術法,能夠奪走器靈。”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術法也再日日精進,這老夫就不清楚了。其實器靈之事,即使沒有姑娘來做這中間人,他們也能在世間流轉成形。”器靈道。


    “是嗎,那為何辛玉執著於此呢?”攸寧問道。


    “此事我也問過辛玉姑娘,她說,原本沒有見著,可以當做無事發生,既然見著了又從中得過好處,就不得不為這事情盡一點心力。”


    攸寧道:“若是我將此事,轉給沒有慧眼的人,可以嗎?”


    器靈道:“哦?姑娘是這個打算?”


    攸寧道:“我總覺得,雖然我們不缺地庫藏寶,你們待在那幽暗的地下,隻等我來時不時地為你們尋找宿主,終究不是正理。歲月蹉跎而過,你們沒有收獲與進益,豈不是違背了辛玉的相助之心?”


    器靈沉默了一刻道:“雖然說歲月蹉跎,其實辛玉姑娘也將我們保存的很好,她之前也時時來看我們,不過姑娘若能尋個法子,讓器靈們能夠時時能夠重見天日,隻要辦得妥當,那也是好的。”


    攸寧道:“你這倒提醒我了,許多藏品因為年代久遠已經十分貴重,若是有心人來搶,我若不在,雖說雲棲樓與鳳凰閣都是能經起事情的,但若是那些官宦都盯上了我們家,事情可就太麻煩了。”


    器靈道:“其實姑娘不必煩惱,鑒賞會一完,雲棲樓有藏品之事,差不多已經人盡皆知了,現在姑娘又帶了幾個寶物來了鳳凰閣,若是有心學藝的人,他們自己會來尋的。”


    攸寧笑道:“此事我倒要同你請教了,學藝之人,大多怎樣的脾氣秉*******靈哈哈一笑,道:“學藝之人,千奇百怪,偏偏辛玉姑娘就愛與這些千奇百怪來往,所以她做此事,不僅僅是為了報答,也是圖個有趣新鮮,我記起來,她說凡人庸俗的多,唯有學藝之人,個個不同。”


    攸寧也起了好奇心,便催著器靈講講故事,一講就是一整日,從早到晚,廂房裏滿是嬉笑之聲。慕歌住在隔壁廂房,也聽到這邊傳來的陣陣歡笑。


    他正在練新的丹藥,這次攸寧吃下這丸藥,威力實在太大,他尋思著改一改這個方子。


    正尋著藥盒中的草藥,發現了那次在首飾鋪子裏買的鐲子,心念一動,想著煉化一個藏藥的鐲子,也將藥浸入這鐲子之內,這樣攜帶起來也是簡便。


    他磨好了草藥,化成了濃綠的藥水,又將這鐲子浸在水中,念動術法,鐲子本是白玉的成色,此刻被他煉成了帶著翠綠色的鐲子,花樣紋路倒是別有風味。


    他掂了掂鐲子,又放在了一旁。


    這隻是第一次煉化,要最終煉成,還需用不同的草藥多煉化幾次。


    他望了望窗外,正好瞧見那覺秋正在盯著他看。


    他先是一驚,而後起身一禮,那覺秋不像之前那般凶狠了,反而像是做了個手勢讓他過去,慕歌多了個心眼,傳音給攸寧,告訴她自己去了鴻鵠樓,又化成男身,往鴻鵠樓飛去。


    覺秋道:“你剛剛化的那個女身,我之前曾經見過。”


    慕歌驚道:“你認識晴狸?”


    覺秋道:“原來她叫晴狸?她原來狸奴之身時,十分可愛,醒春還特地抱過幾回,那花紋我也是見過的。”


    慕歌道:“是多久之前?你們曾見過她?”


    覺秋道:“就醒春之事發生前不久,在蘇城見的,她是野慣了的,醒春說她可愛,我卻不覺得多可愛,怪就怪在,她在醒春麵前從來不化成人形,唯有幾次,醒春不在之時,我才看見了她的人形的樣子。”


    “是真的嗎?你見過她病之前的樣子?”慕歌問道。


    覺秋怪道:“病?什麽病?她上躥下跳的,哪有什麽病的。”


    慕歌道:“她得了一奇症,十分凶險,外熱內冷,傷及五髒,最後不治。”


    “什麽?她死了?”覺秋道,“她的道行按理來說也不低啊,怎麽就病重而死了?”


    慕歌道:“我見到她時,這病症已經傷及根本了,我心急,又用了重藥,本以為能夠扭轉過來,但是卻沒想到,我醫術不精……”


    覺秋看了一眼他,道:“你是慕家的人,怎麽還有醫術不精這一說,若你都說醫術不精,世上還有誰精通醫術?”


    慕歌道:“公子謬讚,隻是我確實想盡了辦法,也請了爺爺幫我參詳,都沒有救回她。”


    覺秋問道:“她是如何生的病?之前,醒春在山上,我也瞧見她時時去看他。”


    慕歌道:“晴狸自己也說不清楚,隻說有一日受了涼,突然就病了起來,起初還好,後來四處尋醫。”


    覺秋道:“既然是遇到你們都沒有扭轉過來,看來就是天命所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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