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帽山乃是青羅帝國勝境之一,山頂平整如板,白霧縹緲,遠遠看去就像一頂白帽,故名白帽山。


    山上靈泉飛瀑,靈藥叢生,當初乃是青羅帝國某長公主的封地,哪怕是王孫公子,非經批準,不能上山。


    輾轉數百年,近二十年來不知主人是誰,但每五年在白帽山舉行的鑒妖大會乃是青羅帝國盛事之一,每次隻邀請十名大法師參加,能參加者無不感到光榮。


    鬱離也吃了一驚。


    作為近三年出名的年輕法師,她從未想過能參加白帽山鑒妖大會,就連她師父師娘及鐵如海,還未曾獲邀去過呢。


    此刻,眾人仰望中,她卻輕輕搖了搖頭。


    車夫依舊微笑:“竹娘子可否近前聽在下一言?”


    鬱離心知,此時獲邀參加白帽山鑒妖大會,無疑打了紅坎鐵家一記耳光,但同時也打了烏洞山師父師娘一耳光。


    所以,她並不打算點頭。


    她不動,車夫卻慢慢走上來,在她跟前輕聲說了一句話。


    眾人雖然聽不見他說什麽,卻見到鬱離的臉色瞬間劇變。


    “當真?”


    “當真。”


    “好,我隨你走!”鬱離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改之前的衰弱無力,匆匆上了馬車。


    白鹿車就像來時一樣,匆匆離開了。


    門前眾人卻像傻了一樣,望著他們遠去的街道,良久才嘖嘖讚歎,連地上散落的錢銀都忘了撿拾。


    管家匆匆跑進府內,把鬱離接受白帽山鑒妖大會的事情跟鐵如海說了。


    鐵如海臉色大變。


    他本以為鬱離身受重傷,妖毒無法壓製,往後隻是個廢人,白帽山主人如此看重她,她身上自然應該還有些隱藏的本事。


    他心頭倏地轉過一個念頭——難不成鬱離是白帽山主人失散的女兒?


    否則,他為何如此看重鬱離?


    他隻顧思索,渾然不覺廳內其他賓客疑惑地望著他和管家,雖不知他們在商討什麽,也看出事有蹊蹺。


    忽然一陣香氣襲來,仿佛廳內萬千蘭花同時開放。眾人正要感歎,隻見廳前紛紛飄落無數花瓣,隨著花瓣,一輛白鶴雲車從天而降。


    車前站著一位高鬟白裙的少女,飄然若仙,朗聲道:“鄙東主白帽山主,特來邀請東海金山大師參加鑒妖大會!”


    仿佛一股巨浪湧向廳內,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約而同,把羨慕的目光集中到東海望身上。


    世人皆知,白帽山鑒妖大會獎勵豐厚,五年前參會的拚命玉郎君就拿了三樣絕世法寶。


    東海望先朝白裙少女拱了拱手,道:“謝謝貴主人相邀,東海某慚愧慚愧。”


    白裙少女微笑道:“金山大師過謙了,還請大師不吝賜教,隨車前往。”


    她麵容高潔,這一笑,如山花初綻,讓人心動神搖。廳內不知多少人癡癡望著她,期望可以近她一步,再看一看她的笑容。


    東海望朝鐵如海點點頭,又朝廳內眾人拱了拱手,道:“東海某先走一步,白帽山等著各位。”


    他登上雲車,白鶴剛剛起飛,白裙少女忽然咦了一聲,翩然飛起,落到大廳角落裏,笑盈盈拜倒道:“數年不見,玉郎君近來可好?”


    眾人嘩然,就連鐵蜻蜓,也不由瞪大了眼睛,因為白裙少女拜倒的對象,是方才喊她小青蛙的那個青衫中年人。


    拚命玉郎君,麵容似玉,俊秀無比,傾倒天下無數少女,所以才為金川公主看上,招為駙馬。但不久前,聽聞金川公主為了鐵府小公子鐵光庭,把玉郎君趕了出來。那白裙少女偏偏問起近況,簡直是砍了他一條手臂。


    拚命玉郎君麵容不改,淡淡笑著,點了點頭:“謝謝霞姑牽掛。”


    白裙少女想了想,將一個白玉瓶捧到玉郎君麵前,恭恭敬敬道:“難得遇見故人,此乃白帽紫髓,還望玉郎君笑萬勿嫌棄。”


    此言一出,廳內眾人瞬間斂住了呼吸。


    白帽紫髓,乃是絕品靈藥,能提升靈力,能活死人肉白骨,多少人想耗盡萬金求買一滴,白帽山主也不曾答允。


    這等靈藥,竟然隨手送給了偶然重逢的喪家之犬玉郎君!


    頓時有人覺得,那是白帽山主替玉郎君抱不平,故意當著鐵如海的麵打鐵家的臉麵。


    鐵如海的確心火熊熊,卻不能當眾發作。


    壽宴開始前,玉郎君的確有送上壽禮並向自己拜壽,自己卻一時眼拙,沒認出他,也沒防他。


    從鬱離到玉郎君,白帽山主似乎跟自己杠上了,偏偏自己根本對白帽山主一無所知,更加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他。


    以白帽山主的人力物力,若真要對付紅坎鐵家,隻怕鐵家片瓦不存。


    正因如此,鐵如海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保持著僵硬的微笑,看著玉郎君與白裙少女,羨慕玉郎君的狗屎運。


    而令眾人不解的是,玉郎君並未接受白裙少女的禮物,而是行禮拜謝,道無功不受祿。


    送到眼前的絕品靈藥都不要,眾人都覺得玉郎君是不是傷心過度,徹底糊塗了。


    更令人不解的是,玉郎君還謝絕了白裙少女送他一程的好意,向鐵如海點頭致意,便匆匆離開了。


    他一離開,眾人自覺無趣,紛紛告辭。


    鐵如海也沒心思挽留。


    一場雙喜臨門,變成了他人的榮耀。


    而眾賓客一出門,聽聞鬱離也被邀請參加白帽山鑒妖大會,不由回頭望了望鐵家大門,心中替鐵如海感到可惜。


    此時的鬱離,並不知道自己在鐵家引發的滔滔巨浪,而是坐在白鹿車內,牽著窗簾一角,心急如焚望著窗外匆匆閃過的風景。


    “別緊張,尊師雖然危險,卻無性命之危。”車夫似乎隔著簾子看破了她的心思。


    鬱離苦笑著,歎了口氣。


    她怎麽能不擔心?


    以師娘的為人,要什麽就一定要得到,她既然與師父已經決裂,囚禁了師父,總不可能是為了把師父關起來侍候師父吃喝吧。


    “請問我師父被關在哪裏?”


    “摩星崖——”


    鬱離不由一聲驚呼。她靈力渙散,隨身法寶血玉葫蘆與靈飛針已經被收回,如何能殺上摩星崖救師父?


    “莫緊張,我還未說完呢,他被關在摩星崖背麵的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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