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老爺,她雖然吩咐一日三餐依舊送飯,但臣少爺被關在房內,是生是死,誰知道?”姨娘琵琶也出言勸阻。


    一堆人湧到汪輔臣門前,卻發現不能碰到房門,眼前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阻隔了。


    “臣兒!”


    “辰少爺!”


    ……


    門內傳出汪輔臣的聲音:“我沒事,你們都去吧,我要睡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姨娘琵琶皺眉道:


    “怎麽還是女聲?”


    “老爺,竹娘子一點用都沒有,可能騙了錢跑了!”大夫人氣咻咻道,“報官,讓官府抓她個大騙子!”


    “夫人,她也不一定騙人,可能真去買藥了。”安靜了許久的杏花姨娘道。


    “可能!你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怎麽知道她可能做什麽!難不成你與她串通一氣謀奪家產?”


    “夫人說的這是什麽話!我杏花行得正坐得正,不像某些人,表麵人五人六的,背後做的事情,沒法說!”


    杏花此話徹底惹怒了大夫人,她指著杏花顫巍巍的正要說話,忽然兩眼一翻,暈倒過去,唬得琵琶與丫鬟仆婦湧上前,抱的抱,掐的掐,哭哭啼啼,亂成一團。


    汪文灝瞪著杏花,恨恨道:“你明知道她有喜,也不知道讓著點,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扒了你的皮!”


    杏花半點也不怕,把胸膛一挺,擠到汪文灝麵前,道:“扒呀,我還怕老爺不扒呢!”


    大夫人剛剛醒轉,見了這一幕,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兩人,一個字也說不上來。琵琶輕輕拍著她的背,道:“夫人請保重,得替肚子裏的多想想,別氣壞了身子。”


    汪文灝令丫鬟仆婦把大夫人送回院子,拖著杏花道:“走,我們先算一算賬!”


    琵琶望了望他們遠去的背影,緩緩回到汪輔臣房門口,低聲道:“辰少爺,你別害怕,很快就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


    “姨娘,你知道什麽嗎?你是不是知道誰害了我?你跟我說,跟我說!”汪輔臣在房內帶著哭音道。


    “不,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忍一忍,很快就好的!”琵琶說完,轉身就跑。


    汪輔臣打開房門撲出來時,她已經跑到了院門口。


    回到自己房間時,琵琶依舊顫抖得好像一枚風中的落葉,她往後看,生怕汪輔臣就在自己身後。


    小丫鬟以為她被大夫人暈倒一事嚇壞了,連忙送上熱茶。


    琵琶握著杯子,忽然問:“綠荷,你覺得我是不是個壞娘親?”


    小丫鬟連連搖頭,道:“奴婢再沒見過比姨太太更好的娘了,雖然臣少爺養在大夫人手下,可姨太太為他操了多少心,別人不知道,奴婢還不知道嗎?”


    “可是,綠荷,這回我可能真錯了,錯了……”琵琶伏在桌上,泣不成聲。


    小丫鬟勸了幾句,見她依舊哭泣,便不再打擾,輕輕把房門拉上。


    “臣兒,臣兒,娘真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你原諒娘親吧。”


    “原來,果真是你惹的禍。”


    一聲歎息,讓琵琶差點彈起來,她舉頭一望,淚眼朦朧中,麵前的不是竹娘子鬱離又是誰!


    她滿心駭然,步步往後退,但後邊已是牆壁,無可再退。


    “你、別過來——我沒有害臣少爺!”


    “我沒說你要害他,你最疼他的,我知道。”鬱離當時說得響亮,要出去買藥雲雲,不過為了暫時穩住汪家人。


    她已經確定,令汪輔臣妖變的元凶便在汪家,隻要自己一離開,那人定會露出馬腳,甚至急著與霞光寺聯係。


    誰知當時一出聲,琵琶身子便是一震,目光散亂,分明大有蹊蹺。


    她不敢懷疑琵琶,畢竟琵琶是汪輔臣的親娘,對汪輔臣又是一片關心,誰能相信親娘要傷害親兒子?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罪魁禍首,的確就是汪輔臣的親娘琵琶。


    鬱離一句話,勾起了琵琶滿腹心事,淚水又洶湧而出:“我,我不想的,我隻是——”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隻想知道經過,才好替他解除邪術。你,應該看過他的模樣,總不想他這樣一輩子吧——”


    “不,不會的,良光大師說隻是一時苦楚,服下解藥,很快就會恢複的。”琵琶雙手亂擺,渾然未覺自己已經透露了重要信息。


    “哦?良光大師說大概幾日便可解除?”


    “五日,隻要臣少爺捱五日苦。”


    “那你讓他服下解藥沒?”


    “服了!”琵琶撐著下巴,仿佛已經不勝其重,“可臣少爺還沒恢複——也許當時我聽錯了,他說的五日,是指服下解藥後的五日。”


    鬱離滿是憐憫望著琵琶。直到最後一刻,她還不肯懷疑良光老和尚,究竟老和尚給她吃了什麽迷魂藥?


    “如果我說,以我竹娘子的本事,尚且無法解除汪少爺的邪術呢?”


    鬱離直直望著琵琶。


    琵琶也直直望著她,仿佛一時之間,無法消化鬱離話中意思,漸漸地,她終於明白了鬱離究竟是什麽意思,臉色失去了血色,越來越白,越來越白:“不,不會的,不會的,他答應過我,他明明說——”


    上月末,她也到霞光寺拜佛。


    眾所周知,霞光寺良光大師十分靈驗,大夫人拜了他不久便有了身孕,杏花拜了他,也漸漸抖起來了,深得老爺寵愛,懷孕生子是早晚的事情。


    而反觀自己,雖然生得一子,卻一出生便養在大夫人名下,從小由大夫人照顧,與自己不甚親近,這些年,老爺來自己房中也漸漸少了,往後大半生,如何結局?


    她借著替大夫人祈福的緣由,也備了厚禮,到霞光寺拜良光大師。


    良光大師一見她,便歎息道:“有子也如無子,庶子不如嫡子,夫人何必再執著?”


    有子也如無子,一句話說得琵琶淚如雨下,匍匐在地,隻求大師指點。


    大師說,大夫人已經有喜,懷的乃是男胎,真正嫡子一出世,肯定是汪家中心,老爺最疼最疼的肯定是老來子,到時候別說她,就連她兒子也得靠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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