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你是不是說過,你姐姐是在餐廳工作的?”開學第二天放學後,小可向露琪問道,看上去有些擔憂。


    “是啊,幸福飯店。怎麽了?”露琪回複。小可明顯有些心思,不知道是不是關於智慧之髓。


    “哦,我爸說讓我在外麵吃晚飯……”她有些不自然地說,“我可以去你那裏,幸福飯店吃飯嗎?”


    “好啊!”露琪爽快地笑了笑,“你爸媽不回家做飯啊?”熊鋒鳴夫婦又有什麽事了?


    “呃,我不知道……”小可往一旁看去,這是心虛的表現,“他就,剛剛,發短信……”


    “什麽?我看看?”露琪向她伸出手,同時伸脖子看了看教室門外,“沒事,老師不在。”學校裏是不允許使用手機的,因此同學們都要偷偷查發消息。


    小可卻並不打算把手機拿出。她捏了捏書包帶,麵露難色,“哎呀,你還看什麽啊……他就說讓我和小路在外麵吃飯,其它的也沒說什麽,你看也看不出來的。我還想知道呢……”


    露琪知道了。熊鋒鳴給小可發的消息絕對不隻是一個在外吃飯的指令;他很有可能還說了些小可被要求保密的信息,否則小可不會在露琪提到看短信時表現得那麽緊張。


    “嗨!好吧!”露琪“無所謂”地收回手,速速裝完了書包拉上拉鏈,“走!我們去幸福飯店!”


    “謝謝你珊珊!”放下心來的小可略微輕鬆地一笑,“那我跟你一塊走?”


    “當然了!不然的話,你跟蹤我走?”


    “哈哈哈!你還真是搞笑……”


    “走!”


    “走!”小可開心地跟上了露琪,但後者能夠感覺到,她的心情很複雜,而開心隻是表麵。


    有一條消息早先被傳到了露琪的手表裏,但她沒有打開查看,因為她坐在第二排,老師總是要盯著她的小動作的。本來她打算一下課就找個不顯眼的地方查看消息,結果被小可一路跟著,她隻好悄悄操作手表將信息導入大腦,然後在腦中閱讀以免引起他人懷疑。


    這條信息還正好就是關於熊鋒鳴夫婦狀況的:


    『宏慶小區熊家公寓已被暗寄生包圍,共十三靈,特此通知』


    ——烏羽


    怪不得!熊家果然出了問題!露琪心下一驚。暗寄生?他們不是在跟光影打仗嗎?哼,打仗的時候派的靈那麽少,原來是為了騰出力量偷偷跑到卡美星球來!她明白了,暗寄生利用暗雪冰淩拖住了光影,自己則正好來搶奪智慧之髓!克裏艾,你不笨啊……


    好。現下我的任務,就是要保護好小可了,倒不是說小可被擒會造成什麽不利後果,光是保證無辜的她安全也是必要的。


    穿過操場,快要走到校門時,露琪和小可被人攔住了。小路跑到她們麵前張開雙臂,衝她們瞪大眼睛叫了起來,“姐!跟我走!跟我去吃飯!”


    小可還未來得及回複,剛明“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一把拉開小路,“你幹嘛啊?幹嘛攔我姐!”


    “我就攔你姐怎麽了?”小路甩開剛明,對他吼道,“我要帶我姐走!小可,趕緊的!”


    “可是,我跟空珊約好了一起去吃飯的……”小可趕緊說,“你知道吧?空珊和空瑞的姐姐是幸福飯店的服務員,我去那邊很方便的,沒有問題的!”


    “方便就行啊?你什麽都隻知道方便!”小路不耐煩地抱怨,“你要是方便,直接泡方便麵吃不就行了?幹嘛跟這兩個笨蛋一塊走!”他說得氣勢洶洶,露琪也不知道他是僅僅討厭自己和剛明,還是對他二靈有所戒備。希望是前者吧……


    “誰是笨蛋?”剛明“氣得”使勁一推小路。


    “你就是笨蛋!你全家都笨蛋!”小路向剛明推回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可急了,“你有毛病吧熊友路?我怎麽就不能跟同學出去吃飯了?你,你看看你!你天天跟樓下的玩到七點多才回家,我們都開吃了還要來叫你!你有理啊熊友路?你有毛病吧!”


    “我跟那幫笨蛋在外麵玩你知道為啥嗎熊可莉?”小路毫不示弱,“因為我厲害啊!我不論到哪發生什麽事都能從容應對!你呢?你也天才嗎?你出點事就隻知道大哭大叫,你一個小學生上路被拐走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他在暗示上回的“外星人襲擊學校”事件。小路方才也收到了老爸來的緊急短信;他定不能讓這個笨蛋姐姐拖了後腿,又被外星人所挾持成為把柄。


    “熊友路!”小可真的大哭大叫起來,“你太過分了!我告訴你熊友路,你別以為除了你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笨蛋!你左一個笨蛋右一個笨蛋,你當你是誰啊?你憑什麽啊?你莫名其妙地被咱爸治好了你就飄了是嗎?你看看我,我倒不倒黴?以前有個傻瓜弟弟的時候被別人罵笨蛋,現在弟弟聰明了又被弟弟罵笨蛋?熊友路你有沒有點良心啊你!”


    小可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彎下腰喘息著。她抹了抹溢出的眼淚與汗水,繼續嚷道,“爸媽就知道你!你就是個惡魔!你憑什麽出現在我的生命裏把我搞得一團糟!你給我滾!”說著,她毫不猶豫地撞開小路和剛明向校門衝去。小可不想再聽她那個惡心的弟弟對她指手畫腳。她受夠了!每次都是這樣,憑什麽?她忍了一次、兩次、十次……她憑什麽啊?


    “姐你瘋了嗎?”小路驚叫道,經過圍觀的同學們追了上去,“你給我冷靜點!”他沒有料到,這個一向隻知道帥哥和變漂亮的姐姐怎麽突然這種反應。他不知道,她的心裏有個累積著的定時炸彈,早就想要爆炸了……


    “小可!等一下!”露琪也追出門去,剛明緊隨其後。這個感覺……怎麽這麽熟悉……


    “誒?你們兩個往哪裏跑?”露琪和剛明奔出校門時,在門口等待的重臨向他們喊道。空玥朝“弟弟妹妹”們奔去,沒跑幾步後卻後停了下來,“別跑遠啊!一會兒去幸福飯店碰頭!”她的服務員製服是窄口裙子,按理說是跑不快的,因此重臨不再跑。要是按照她真正的實力來辦,早就親自去把小可追回來了。


    別看小路腦中融合著部分智慧之髓,他的耐力實在是差得可以。隻見不過多會兒,他的速度逐漸滿了下來,而幾近發了瘋的小可則越跑越快,與他距離也越來越遠。哼,想當初小可遭黑星光靈挾持,要不是智慧星靈出手,這家夥能來得及救他姐才怪!也好,也正是因為他跑得慢,智慧星靈才有隙可乘。


    “喂!”跟著小可幾乎隨機地拐了好幾道彎後,小路終於跑不動,停下來大喊,“姐!你回來吧!我這次講真,你真的不安全!你小心人販子!”他嘴上說的是人販子,實際上的意思是外星人。


    “廢話那麽多!還是腿管用!”露琪毫不客氣地懟過去,徑自往前繼續追小可。設定體育一般的剛明跑到路口也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同樣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路,後者瞪了他一眼,卻已使不上勁來做狠毒狀。


    一路衝上前的露琪又跑出大約兩百米後,終於在離菜市不遠處的小公園裏追上了小可。她一把抱緊小可,直到她的掙紮緩和下來,蹲下身任由眼淚撲簌簌地流,“珊珊……”


    “你怎麽了?不就是那個破弟弟說了幾句破話嗎?你當他是變異的豬不就行了?”露琪半責備半安慰地對小可說。她知道,熊可莉的心理上有些長久的創傷,而小路的“破話”隻是引火線而已。


    “珊珊,為什麽啊……”她低聲怒吼,聲音有些僵硬扭曲。


    “你弟弟他……以前是傻瓜?”露琪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問小可。她不喜歡這樣不真誠,但她必須這樣。


    小可停下哭聲,站起身來。她凝望著前方某個不存在的點,半晌後歎了口氣,“嗯。”


    露琪不再多問;她不知道怎麽問。她再次抱住小可,“不要活得太累。”


    “我知道……”小可淡淡地回複,“我爸爸媽媽活得才是累……你知道我之前跟你說過吧?他們老出差……自從有了小路,他們一天到晚談論的全部都是他……他們四處奔波,都是為了找辦法治療他……”她再次抽泣起來,“為什麽啊……我為什麽要有這樣一個弟弟……”


    “你是怪熊友路,還是怪你爸媽?”露琪輕聲問。她已經感覺出,小可的心結並不這麽簡單。


    “我不知道……”果然,她這樣回答,“珊珊,我真的不知道……我覺得我爸媽無所謂我存在不存在……”


    “如果小路沒有這些問題,你覺得他們還會這樣偏愛他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們就是喜歡小路,就是喜歡小路!我不知道!他做什麽都是對的,我要麽是不講道理要麽就是蠢!他……”


    “等等!”露琪小聲喝住她,“我好像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不是覺得,就是。暗寄生靈,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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