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起來倒也不是什麽大的架勢,隻是心裏難受想要發泄一下罷了,可是哭著哭著卻聽見李白嗓音淡淡想起“我真搞不懂這有什麽可哭的?”


    但抬頭四望,別說是李白,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我淚眼婆娑的問阿灼“阿灼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小姑娘一臉茫然的搖了搖腦洞,似乎我剛剛隻是出現了錯覺。


    半晌終於反應過來,嘴角扯出一個苦笑“我當是誰呢,原來還是你。”剛開始這個虛無縹緲聲音還隻是出現在我的夢中,後來倒是越發真切,隻是這個嗓音好久都沒有出現,久的我都快忘記了。


    阿灼還是傻乎乎的瞧著我“小姐在和誰說話?阿灼沒瞧見人啊?”


    這種事情實在不好解釋,解釋起來就是說來話長,而且容易解釋成恐怖故事,所以我隻好開始裝傻“我沒和誰聊天,阿灼一定是聽錯了。阿灼,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一個人去走走罷?”


    阿灼老實巴交的點點頭,然後蹦蹦跳跳的一個人逛街去了。


    那個聲音帶著幾分戲謔意味“你什麽時候成了小姐?我怎麽不知道?”


    我尷尬的笑了笑“那個丫頭覺得我救了她就成了她的主子,讓她改也改不過來了。話說回來,你找我是有什麽事情要交代嗎?”


    嗓音淡淡響起,輕薄的像是一片塵埃“鶴奴,你又何必難過至此?你愛上他原本就是命中注定。”


    人人都和我說命中注定,可究竟什麽是命中注定?卻沒人可以說的清楚。


    “我第一次曉得人的喜歡都可以是安排的,你不覺得極其荒謬嗎?李白說你們是神明,要我說你們不過是把我們的喜怒哀樂當做戲看的冷血動物。你們命中注定要我來到這裏,命中注定要我愛上李白,命中注定要我為他改變,還有什麽是命中注定?”


    我幾乎是吼著說完這些話的,之所以憤怒不是因為李白把我當做棋子,而是我連我的感情都不能自由支配,卻被所謂的狗屁神明安排的明明白白。


    再響起的嗓音暗啞低沉“鶴奴,有些事情你終歸會明白,隻是不是現在罷了,那時你便曉得什麽叫做命中注定。”


    我無力笑了笑,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街巷陰暗昂長,陽光被冰涼石牆擋的嚴嚴實實,我抬頭去看,一絲光亮也無。


    “起來。”


    一雙長靴立定在我身前,漆黑猶如漫漫長夜,除了他沒誰會有這樣毫無感情的聲音,不過也是,殺手要是有了感情心就軟了,軟心腸可沒辦法十步殺一人的。


    我貼著石牆站起來,對上無名的眼睛“你是來殺我的?”


    無名冷冷淡淡的走過我身邊“你既然沒殺我,我也沒有殺你的道理。”


    他是個殺手,如今卻來告訴我沒有殺我的道理,難到剛剛在血荊樓裏他劃傷我的脖子是為了和我結識以便交個朋友?


    我看著他脖子上和我一樣的傷痕忍不住笑了笑“那你是來幹嘛的?和我交朋友?還是你的主子讓你來看看我會不會想不開而自殺?”


    他卻突然強硬的捏著我的肩,說是強硬其實也不是有意要傷我,隻是他大約不會溫柔以待罷了“交朋友?”隱在銀色麵具之下的一雙眼睛似乎浮起淡淡光彩。


    這種表情很像是聽說了什麽沒聽說過的事情一樣,我好笑“你沒朋友?也是,你是個殺手來著。”


    說完之後覺得自己語氣太過活潑,不符我目前難過情緒,隻好又擺出一副難過表情。


    無名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是,我沒朋友,我也不需要朋友。”


    沒的等我開口說出我的看法他就兀自走了幾步“我來隻是通知你,我不打算殺你了。”


    我實在問不出口為什麽這三個字,畢竟他說不要我的性命我隻需要開心就好,我怕問著問著他一後悔當場就搞死我。


    其實我更怕他會告訴我連他放過我都是命中注定,今天這個詞我已經聽了太多遍,簡直快要聽得神經衰弱。


    我沒問,可他自己告訴我了


    “我突然覺得,你的命我不想要。”


    我實在不能相信這個說法,隻是在辛易瀟的敘述之中,無名這個殺手不僅很神秘還很有個性,所以他的想法我不能理解也很正常。


    而對此我的回答是“那我謝謝你。”不是我不夠真心實意,是我第一次麵對這種大喜大悲的情況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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