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回到程府,趕緊讓哥哥把端王、世子都請到府裏來。


    端王一進門,就握住海棠的手問:“是不是又出什麽事了?早上聽你哥哥說你進了宮,我的眼皮就一直跳,程雙一來府裏,我的魂都飛了,還好你人回來了!”


    海棠耳根都紅了,甩開他的手說:“我哥在呢。”


    謝睿樘這才看到,坐在那裏氣呼呼的程寒柏,他撇撇嘴道:“我這是給他做示範,都要大婚的人了,還不開竅!”


    程寒柏冷笑,隻對著海棠說:“他頭腦發熱,你把皇後宮裏,毒茶葉的事給他說說,也好叫他冷靜冷靜!大婚不開竅事小,回頭連命也沒了,還拿什麽開竅!”


    果真,一說這句,謝睿樘立刻變了臉色,認真起來。謝元榠正好跨進了程府正廳,也聽到了程寒柏這一句。他沉著臉,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海棠。


    海棠見他倆都到了,便把白日裏在皇後宮中遇到毒茶葉的事,細細說了一遍。說完,她從小荷包裏倒出一撮茶葉來,放在手心,讓他們都看了看。


    謝元榠把手向她攤開,海棠會意,便將那點茶葉倒到他的掌心。謝元榠放到鼻子前麵聞了聞,連他也能聞出茶葉的味道略有些不同。


    “所以就是這樣栽贓嫁禍給徳親王府?”謝元榠冷笑著問。


    “這雖不算是劇毒,且因茶葉每次用量不多,身體裏的毒素,總要積累七八天,才會開始侵蝕內髒。”海棠耐心跟他們分析:“就算是偶爾有人去皇後宮中喝了一次兩次,也不會立即斃命。要殺的,就是每天都喝這種茶的人。”


    她走到謝睿樘跟前,看著他的臉,憂愁的說:“我雖懂毒,卻不懂這樣攻於心計去下毒。今天若不是碰上紀妃娘娘要去請安,若不是皇後好客讓我們品新茶,幾日後,她必死無疑。你們,一定要當心啊……”


    “你怕防不勝防?”謝睿樘壓抑住自己心裏的慌亂,柔聲說道:“我們都會小心的,你也要保護好自己。最好的防守是進攻!我們不會讓他們總是閑著看戲。”


    “這烏茶打著徳親王府的烙印,想禍水東引也不容易。”謝元榠曉得謝睿樘打的什麽主意。


    “那我們就攪一攪內務府!你府裏有這樣的烏茶嗎?”謝睿樘問。


    “多沒有,一筐半筐還是有的。”


    “好!今晚我就讓人悄悄送到我母妃宮裏,讓她明天到赤雲宮將毒茶葉換出來,先斷了這條禍根。”謝睿樘說完,又看向海棠問:“這種毒你找得到嗎?”


    海棠想了想說:“我現在沒有,你要,有個三兩天我大概能製出來相類似的。”


    謝睿樘點點頭說:“好,那我要。製毒時你自己小心點……另外,我母妃……已經讓人給我傳了話,她說的那件事,我會安排好。等定了時間,再來告訴你。”


    海棠點點頭。


    謝睿樘和謝元榠、程寒柏繼續商量,如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程海棠便告退出去了。


    海棠回房後,就和霽兒霜兒,拿熱水把毒泡出來,既猜它是蟲毒,便拿了一些蟲毒的解藥出來比對驗證。成藥倒推藥方,這本來很難做到,但製毒藥不同,隻需要找到中毒症狀一樣的,就像了個七八分。


    幾個姑娘忙了一晚上,海棠終於根據解藥,找到了這種蟲毒的可能來源。


    暗七在屋頂也看了一晚上,心裏對他家王妃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還好是王妃,不是敵人!


    天一亮,霽兒、霜兒顧不上休息,分頭到藥店去找。可是,連複生堂也幫忙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疑似的這兩種毒蟲。


    “西市交易場!”海棠和霜兒一起叫到。


    話不多說,程飛和霜兒兩人直奔交易場。那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天南地北、稀奇古怪、真真假假的東西,找的人合適,想要的東西在那裏總找得到。


    當然,價錢也高得離奇。過了晌午,兩人才喜笑顏開的跑回來,果真找到了其中的一種。銀子不銀子的,眼睛都不眨。


    海棠中餐沒吃就先睡了一覺,她高興的接過霜兒找到的蟲毒,催她趕緊去休息,自己一頭鑽進自己的小藥房裏去試藥。


    等到程海棠憑經驗又加進去兩味輔藥,這毒與烏茶裏的毒,中毒症狀就已經十分相似了。


    “毒藥終究也是藥,隻不過和治病的藥反其道而行之,隻要掌握這個原理,把握住身體這個根本,製毒也並不難。”海棠笑著伸了個懶腰。


    海棠讓流螢把它製成粉劑,方便他們化開使用。程寒柏剛從軍中回來,見得了毒藥,飯也顧不得不吃,轉頭又出去了。


    海棠回了屋子,暗七下來敲窗,告訴海棠,明天上午端王會把六皇子接回府,讓她準備好過去治病。海棠又趕緊讓流螢去準備一些泡澡用的藥材。


    第二天一早,程飛隻帶了海棠、霜兒兩人,悄悄進了端王府。謝睿檳早已經在客房等著她了。


    “需要什麽?我讓人去準備。”謝睿樘看見海棠,便忍不住滿臉笑意。


    “嗯,需要一個泡澡的桶。燒了水,就先把草藥給泡進去。”海棠說著,霜兒遞給淩雲一個草藥包。


    海棠看著六皇子解釋道:“行了針之後,用湯藥泡澡,能加快毒素從身體裏排出。”


    淩雲接過藥包,出去準備了。不一會兒,他們就抬進來一個浴盆,開始加熱水,泡藥。


    海棠笑著說:“現在我要開始行針了。端王爺,您幫我把六皇子的褲腿挽起來。”


    謝睿檳連忙自己拉起褲腿。謝睿樘暗笑,正兒八經的幫他把褲腿翻到膝蓋以上。


    海棠也不理他,用手細細按著謝睿檳小腿上的經脈。


    “由於毒素的積累,經脈已經開始曲張變形,長此以往,就算命保得,腿也保不得了。”海棠對他們說。


    “第一次會有些脹痛,請您忍一下。您就想著以後腿好了,打架賽跑騎馬,想幹的事,樣樣都可以幹,心裏就不怕痛了。”她笑著安慰六皇子。


    謝睿檳笑笑,他的心裏,還真是稀罕這些普通男孩都能做的事。她怎麽知道?


    正想著,海棠的第一支三寸針已經下了兩寸,接著又是第二支、第三支……現在謝睿檳終於知道,為什麽海棠要不停安慰他了,真的很痛……謝睿檳冒出一層汗。


    十幾支銀針留針兩盞茶時間,疼痛慢慢減輕了些,海棠才按照下針的順序,把銀針都起了出來。


    “好了,你進去泡澡吧,半個時辰後出來,我再為你把脈。”說著海棠收拾好銀針,退了出去。


    在門外,海棠又交代淩雲:“注意不時加勺熱水,保持水溫,還有,泡藥湯的時間不能多也不能少,半個時辰後一定要出來,否則排到水裏的毒會反噬回去。切記!”


    看淩雲都應了,謝睿樘牽起海棠的手便往遊廊走,在自己府裏,沒什麽好避諱的。


    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歡她,謝睿樘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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