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沒有成功的男人就活該做奴隸對吧。”彤彤姐突然說了一句,嚇了丹妮一跳。


    “你這孩子又說什麽胡話呢?”姥姥責備著。


    “難道不是嗎,我爸爸沒有成就,就應該忙活這些毫無價值的東西對吧。”彤彤姐說。


    “怎麽能叫毫無價值呢,那不是你表妹的婚禮嗎?一點人語都聽不懂是吧。”丹妮媽媽幫著姥姥說話,她一向都是站在姥姥這邊的,像是條件反射一樣。


    “不和你們爭辯。隨便你們怎麽說。”彤彤姐說著拿起遙控器,轉了一個電視台。


    丹妮媽媽說著又和大表姐討論起婚紗來,她對這些形式上的東西非常感興趣,感興趣到了丹妮無法理解的程度。


    “真不愧是人家江南的世家啊,這生意做的真是大啊。”丹妮媽媽感慨道。


    “是啊,咱們都有不同的禮服呢,看這設計。”大表姐也很開心,在這一點與媽媽的興趣愛好倒是十分相投。“彤彤來看看給你準備的禮服,是所有人中最貴的呢,當然除了新娘子,畢竟人家那天是主角啊。”大表姐笑著跟彤彤姐說。


    彤彤姐瞥了一眼,“我不穿這種浮誇的衣服。”冷漠的拒絕。


    “哎呀,說什麽話呢傻丫頭,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抬手不打笑臉人啊”大表姐對待彤彤姐倒是向來和善,無論彤彤姐多麽地不給麵子,不配合,她從來不惱火。彤彤姐也像是突然回過神來,反倒不好意思地向大表姐靠攏。“我看看你的是什麽款式。”丹妮知道這已經是彤彤姐能做的最大妥協。兩個姐妹有說有笑地聊了起來。


    “我的電視劇到了,別和我搶。”二表姐突然搶過了遙控器。


    二表姐是一個獨特的存在,某些方麵,她有著丹妮歎為觀止的“品行”,那就是不顧一切地享樂主義。雖然平時很少被注意到,但是她倒是向來怡然自得,非常快樂。


    “別換頻道,這個我要看的。”彤彤姐對二表姐說,卻無濟於事。電視台已經從經濟頻道轉到了電視劇“女人的快樂”,而二表姐,已經完全投入到了無厘頭的肥皂劇情中。


    彤彤姐搖搖頭沒有再說話。“別和她搶,任何人都搶不過她的。論自我和麻木,我們家妹妹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的。”


    彤彤姐無奈卻毫無辦法,繼續和大表姐聊天。而二表姐,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很多零食,已經悠哉悠哉地邊看電視邊吃上了。


    婚禮籌備很快分工好了,而彤彤姐則順理成章地表達了自己能讚助的唯一一部分:現金。二表姐快樂逍遙,毫無表示,在電視劇中流連忘返,而丹妮隻有配合的分兒,小心翼翼地招待著所有貴賓,生怕照顧不周惹來媽媽的責備。


    說說笑笑,美容護膚聊了個遍,大家似乎也累了,彤彤姐則早就找到了借口提前一步離開,終於眾人也笑著離開了。似乎還不錯,滿意收工,丹妮心想。


    送走了眾人,又剩下母親和自己,死亡的三分鍾,似乎母親的魂兒也跟著眾人走了一樣。母親就是如此,除去服務姥姥家這一幹人,和無休止的嫉妒抱怨吃醋,人生便完全沒有其他主題了。而丹妮的存在,她是感覺不到的。


    肆無忌憚的尷尬和沉默,丹妮趕緊找借口晚上去上希伯來語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學習。


    那串荊棘,她已經找到了一個有浮雕的香檳瓶子,那是家裏剩下的,在媽媽把它丟棄之前,她撿了回來,把荊棘放進瓶子裏,似乎有一種別樣的美。而這串荊棘,帶著自己的血跡,血跡已經完全幹了,那是肉眼看不出來的顏色,與荊棘本身的幹紅色融為一體,就像是本身便在那裏。自己的十個手指還被橡膠膠帶纏著,熙熙攘攘的家眷來來去去,從來沒人注意到。或許這也十分正常,畢竟丹妮是彈琵琶的,平時戴護甲的樣子大家都見過,所以也就沒人問起,包括自己的媽媽,絲毫沒覺的這二十小時帶著膠帶有什麽不正常。


    “雖然枯燥,以後掌握了這門語言,大家就知道它的魅力了。它可以帶領你渡過以後人生很多的無聊時光。”晚課,老師在前麵手舞足蹈,仿佛在說著至理名言。這門語言會不會帶領自己渡過很多無聊時光丹妮不得而知,此刻正創造著史無前例的無聊時光倒是真的。


    可能是暖氣太足,或者是出門前被硬灌的一大杯熱牛奶,丹妮此刻昏昏欲睡。


    “有些同學已經昏昏欲睡了,老師已經看見了哦!”說著一個粉筆頭飛了過來,丹妮一躲閃,粉筆頭砸在了教室後麵的牆上。


    桌子上的手機突然一震動,是旁邊的林澤軒,發來的微信。自從上次荊棘事情後,兩人便加了微信。說是朋友也不能算,同學?基本就是同學吧。丹妮這樣定位兩人的關係。


    丹妮看著老師,就像是沒扔一樣,仿佛剛才的一幕並不存在,而自己卻被大家的注意力喚醒了,困意全無,隻好認真記筆記,邊記筆記邊思考,什麽人會覺得這東西好玩,克服無聊人生?搞什麽鬼。


    “這就是語言的魅力,跨越時間的對話,神一般的存在。”老師在講台上愈發神采奕奕,為了讓眼前這幾個學生精神抖擻,他也是煞費苦心。


    丹妮看著老師的臉,胖胖的嘴角邊還長了一顆碩大無朋的痣,想想剛剛的粉筆頭,就已經十分厭煩。“還語言的魅力,是人民幣的魅力吧。”丹妮心裏思索著,不以為然地記著筆記。


    大家看我,看我這個筆畫的落筆,是從哪裏開始的。老師說著邊在黑板上用粉筆畫著,突然頭被一個小東西撞擊了一下。


    “誰?”老師回過頭,麵露不悅之色。


    低頭一看,是一個紙飛機。


    “可能是跨越時空的對話吧。”旁邊突然傳來一句悠悠的話,是林澤軒。隻見他的大長腿從桌子的一側伸了出來。略微抬頭,有點玩世不恭的樣子,憋著笑重複了老師剛剛說過的話。


    老師看了一眼,氣憤但又無奈地接著講課。下麵幾個學生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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