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水法台,雲氣漫卷漫舒,彩光璀璨奪目,顧十方身形如電,幻影和劍光分化萬千,自十方虛空朝劉基立身之地刺去,劍意流溢激射,數位天仙大能聯手立下的法台不停顫鳴,似不堪重負一樣。


    國師劉基探手而出,溫潤如玉的右手掌靈光纏繞,現出一柄玉如意,青光瑩瑩如水,玉如意輕輕朝上一揚,朵朵蓮花無聲綻放,頓時在半空和劍光交織一起,急劇閃爍激蕩,劍氣、蓮花幾乎同時磨滅殆盡。


    餘波鼓風,國師劉基道袍獵獵作響,仍是負手,神定氣閑模樣。


    “國師功參造化,成天仙也有二三百年了,論起底蘊,恐怕顧十方多有不及。”錦瑟觀著法台上縱橫交錯的劍光,對徐行傳音道:“而且顧十方先前終究是受顧畫靈之死的影響,心氣似乎有些散了。”


    徐行道:“那顧十方看來是敗定了?”


    於劍仙而言,心氣一散,實力就要大打折扣,這樣一說,自己斬顧畫靈還無意中幫了劉基一把。


    “就是不知道,海外三位天仙為何不下場?”錦瑟心中泛起疑惑,自顧自說道,“周廷隻有兩位天仙,海外三宗還有兩位,縱然神霄林還初可以以一敵二,蓬萊閣主也沒有理由不出手……除非?”


    “除非什麽?”徐行好奇問道。


    “除非大周太祖悄悄來到了濟水!”錦瑟突覺一陣心悸,凝聲道,“也隻有大周太祖才令蓬萊閣主忌憚。”


    蓬萊閣瓊樓上,東海龍君感應著血脈中沸騰的龍血,一雙威嚴的龍眸似穿過重重虛空,看向濟水下方的冥土,不知何時,那裏已站著一個身穿帝王袞服、氣度森嚴的皇者,身後還跟著幾個著皇袍的中年人,神情恭敬。


    “寧向竟敢來濟水,就不怕元武讓他有來無回?”東海龍君眸光冰寒一片,自血脈中的殺意燃燒著,幾令瞳孔都泛了血色,袍袖中的手早已攥緊,青筋根根凸起,骨節發白,“九龍玉璽?”


    九龍玉璽,寶如其名,其內封鎖著九條神龍的龍魂,每一條都是龍族昔年的強者。


    冥土·槐山


    “帝君,機會千載難逢。”轉輪王神情幾乎猙獰,咬著牙齒說道。


    其他幾位閻君已然是躍躍欲試,卞城王望著水鏡中的那皇者,冷聲道:“隻要留下此人,大周龍庭立刻分崩離析!”


    元武大帝卻不以為然,搖頭道:“你們有所不知,山河鼎在金陵受著人道氣運供奉,縱是留下寧向,也是無濟於事,山河鼎在一日,大周龍廷就一日安若磐石。況且寧向堪比天仙,本帝最多鎮壓於他,想要殺之,就需動用六道輪回井的輪回之力,此舉大惡人道。”


    閻羅王也接話道:“帝君言之在理,三百年當有王者興,周廷定鼎已有二百九十六年,在本王看來,已有大廈將傾之兆。”


    閻羅王此言並非盲目樂觀,寧周定鼎近三百年,人口激增,土地兼並也越發嚴重,又因北方建奴崛起,不時襲擾邊關,這就需在關外維持著數量龐大的戍邊軍隊,苛捐雜稅層層攤派,百姓不堪其苦。


    之所以還在維持,因為這是一方神而明之的世界,寧周龍廷還能給鄉紳權貴施壓,堪堪以東南三省、兩湖之地供養朝廷,至於北方幾省能做到財賦自給,不讓轉移支付就不錯了。


    元武大帝見幾殿閻君臉上流露出失望,心下微動,也打算給點兒信心,朗聲道:“本帝借輪回井感知地脈氣機,這一二年間,季風地動頻發,九州當有大變,周廷內憂外患下,傾覆就在須臾。”


    “竟有此事?”幾位閻君問道。


    元武大帝神情有些諱莫如深,沉吟說道:“事涉天機演變,爾等切不可外傳,若本帝沒有推算錯,此刻雍州之地恐怕已開始大旱了。”


    幾位閻君聞言,眉開眼笑,意極舒暢。


    見得這一幕,坐在下首處的薛侯就是暗暗皺眉,心道,“聽聞九州億萬黎庶即將蒙難,十殿閻君竟喜形於色,簡直駭人聽聞。”


    轉而忽地自嘲一笑,“或許時至今日,我還隻是個凡人呐。”


    薛侯陰神道行,當年曾是古薛國國君,隻因好心放生了一尾錦鯉,未曾想竟是東海龍君的胞妹,二人遂成就一段姻緣,這才生下錦瑟,可哪怕有幸入了道途,也總是難以擺脫凡人心態。


    濟水·嶗山飛閣


    “終於結束了。”見顧十方負傷而回,隨手將五張金頁天書拋給國師劉基,徐行收回神識,就感慨著,近半個月不眠不休,神識凝聚玉境,饒是他也覺得神思疲倦,怎麽說呢,竟有種前世上完夜市的感覺,“不過卻很值得,以後再想見天下這般多仙道中人鬥法,都不大可能了。”


    這半個月受益良多,隨著時間就能漸漸轉化為經驗。


    錦瑟從懷中取過一個羊脂玉淨瓶,撚出一粒丹藥,“慎之,這顆少陰紫玉幽丹,補益神思,你趕緊服下。”


    徐行道謝接過,道:“看完了戲,也該回去了。”


    這場濟水鬥劍,他並不是什麽主角,但收獲還是有,天下九州除昆虛、峨眉、太白劍宗三家,法術神通,一一飽覽,來日若對上,也不至於手足無措。


    “慎之殺了符陽二人,也算在九州仙宗聲名鵲起了。”薛錦瑟微笑說道。


    “聲名鵲起?隻是了結因果罷了。”徐行不在意一笑,清聲道:“當日符陽陸顧二人劫殺於我,錦瑟你最是知道經過,我得罪他們了嗎?想想理由都是可笑……可縱觀符陽這幾個月所作所為,這二人也算是有取死之道了。”


    說著,望向符陽所在玉樓,陸佑沉一雙陰冷的眸子,分明已矚目了自己十餘天。


    見得此幕,錦瑟心頭微動,清聲道:“顧十方受了重傷,沒有三五年出不得山門,倒是這陸佑沉,你若不出濟南府,他也奈何不得你,如果出去辦事,你就到陰司吧,從那裏走也快。稍後,你將那鬼差令牌給我,我再給你換一塊兒邙山鬼府的判官令牌,邙山在豫州洛陽以北,也挨著黃河,你若出遠門,就在家裏前往陰司,再經由陰司法陣直接前往邙山鬼府,可以說神鬼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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