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茶樓內,側身在窗前觀望的賀文鏡,麵色大變,如見鬼魅,手中茶杯都是“哢嚓”落地,一地碎片和熱氣顧不得理,臉色凝重著,“失敗了?果然不足成事,本以為後手用不上,看來……”


    “看來什麽?”


    風起簾動,一個麵沉似水的少年扶著一個少女,出現在閣樓中,神色不善。


    賀文鏡一見來人,想也不想,扣住一個玉符,猛地按住凹陷處,急聲道:“事急矣,文鏡懇請真君救命……”


    “果然是你在搞鬼!”


    徐行冷冷說著,方才就覺有人遠而窺伺,稍稍放出神念,果見此獠。


    心念一動,虹光乍現,在賀文鏡驚駭的眼神中,一道鋒銳無匹的劍氣,狠狠刺穿其人眉心,紅白相間,漿液橫飛,潔白如雪的窗紙,頓時汙穢一片。


    “賀先生??”自傳音玉符中傳來一道溫厚的中年男子聲音,在聽到對麵的悶哼慘叫聲後,就是沉默了一會兒,冷漠的聲音壓抑著怒火,“小友,你過了!”


    “過的是你!”徐行冷冷說了一句,劍光燦然明滅,一劍朝那傳音玉符斬去,“哢嚓”,應聲而斷,劍氣絞殺,瞬成齏粉。


    徐行扶著毒性發作的徐千雪,禦風之術發動,不過數個呼吸,風馳電掣一樣,朝著家中遁去。


    雀山,此地毗鄰大明湖畔,俯瞰楚王暫居的宅邸和兗州鼎所在的文聖廟,正是神霄派一處道觀所在。


    一方靜室之內,盤膝打坐著的中年道人,分出大半心神在溝通兗州鼎,突然被對麵劍氣激空的尖銳刺耳聲音,引動的皺了皺眉,而後睜開一雙幽沉如水的雙眸,森然道:“豎子敢爾!”


    賀文鏡是鈺兒謀主,縱有再多不對,也不是一個小小金丹真人可殺。


    這位真君少年時,和楚王寧鈺的母妃曾是青梅竹馬,但這代周帝太子潛邸時,白龍魚服,於瀟湘之畔,強納了浣紗楚王母妃。


    楚王寧鈺身為親王,還能潔身自好,或多或少就有這緣故。


    而神霄和楚王聯姻,更可以說是唐延一手推動。


    唐延當空化作一道熾耀雷光,迅速離去。


    徐宅·後院


    “阿姐,我幫你驅毒,一會兒就好。”徐行沒有驚動府中的連城等人,將麵頰紅潤的少女放在繡榻上,正麵相對,十指相扣,掌心抵進,灌輸法力鎮壓磨消毒性。


    然而不過數個呼吸。


    “嘭……”


    宛若炸雷平空響起,震耳欲聾,地動山搖。


    “嗯?這靈寶法禁,擋我一記玉衡雷印,倒有幾分名堂。”唐延真君微微訝異說道。


    眼前法禁光幕如水通明,神念細觀,竟有絲絲土黃色的光芒交織,此刻雖然搖搖欲墜,但一時還未崩散。


    徐府法禁以太極歸元幡為核心,下連地脈,水土相生,徐行親自操控,堪堪擋元神真君一擊。


    “可惜,也就僅止於此了。”


    唐延麵色淡漠,掌心雷光層層湧動,虎嘯龍吟之聲在身周響起,再一次朝法禁狠狠拍去,這力量凝如實質,火候巔之毫厘,絲毫不瀉,並不會傷及府中無辜。


    繡榻之上,“噗……”徐行一口鮮血吐出,麵容蒼白如紙,方才借太極歸元幡承了一擊,為了防止落在府中,驚嚇了連城,七成力量都由他生受了。


    “好在有著地書。”徐行不由暗暗慶幸。


    其實,以巽風神通之能,縱是出去和那位元神真君放對,倒也沒有什麽。


    “阿弟……”徐千雪靈台清醒一些,鬢發、雪頰、秀頸汗珠晶瑩滾動,衣裙貼在身上,體內毒素在法力的磨消下,已除了九成,抬眸恍惚間,正看到一張目光關切的麵容,嘴角溢出的嫣紅刺目,顫聲說道:“你……吐血了?”


    吐血,隻有大限將至才會……娘走時就是……


    徐千雪不敢深想,兩行清淚滑落臉頰,卻是心痛如絞。


    “我沒事,阿姐,還有一點餘毒未清……”徐行說著,就是源源不斷的法力輸入。


    “刺啦……”


    也不知多久,太極歸元幡終究是發出不堪重負的裂帛聲,光幕四散開來,露出一方占地廣闊的宅邸。


    “這樣難纏?”唐延連拍數掌,將外間法禁餘波按滅,臉色鐵青說著,一邊放出肆無忌憚的神念,一邊朝裏作勢邁進,“小友,還要讓貧道進去嗎?”


    “不必!”一道冷厲的喝聲響起,話音未落,人已落定不遠處。


    “怪不得敢藐視貧道,竟是半個道友!”唐延冷冷一笑,雖說著驚異言語,但心頭實際不以為然。


    他元神已淬煉陰渣十之三四,豈是一神識化念的道人可以相提並論。


    “既敢出來,貧道也不欺你女眷在後,可敢出城一戰?”感應到來自不遠處玄淵觀的一道神念已然探察而來,唐延沉聲問道。


    他好像聽賀文鏡提過,這道人和嶗山頗有淵源,剛剛動靜雖刻意控製,也驚動了玄淵觀的清微。


    徐行厲聲喝道:“賀文鏡那匹夫算計家姐清白,閣下幫助蒙蔽徐某感知,為虎作倀之徒,我豈懼之?”


    “徒逞口舌之利。”唐延臉上就有些掛不住,因為清微師兄弟二人已至,而且賀文鏡做的事情,原就上不得台麵。


    清微手搖拂塵,快步走到徐行身旁,冷聲道:“唐道友真是好大的火氣。”


    唐延眸光微眯,道:“清微道友要攔貧道?”


    “看來唐道友是閉關久了,你師都不會無故動徐道友,你倒是好魄力,為你庇護的人招惹大敵。”清微沉聲說道。


    唐延看了徐行一眼,目光狐疑不定,“這徐行背後還站著一位天仙不成?”


    若僅僅是嶗山,他並不怎麽放在心上。


    嶗山新任掌教,剛至陽神,又有何懼。


    “昆虛蘇道友已成就天仙,道友真不知?”清微朗聲說道。


    “是他!”唐延瞳孔一縮,沉默了一會兒,一時有些僵持不下。


    畏懼倒不是,而是值不值得的問題。


    蘇蟬在陽神時就敢和天仙放對,不落下風,眼下又突破天仙……


    正在這時,一個青年遠遠從路口跑來,剛剛站穩,上氣不接下氣,拱手說道:“唐先生,殿下有急事相請,還請速回。”


    唐延打量了廖年一眼,冷漠目光掃向清微、淩虛、徐行三人,也不多言,轉身離去。


    廖年抬頭看了一眼徐行,想說些什麽,見其目光冰冷,也沒再說什麽。


    “徐道友,還好吧?”見唐延離去,清微將關切目光投向徐行。


    “此人,我可殺!”徐行目光幽幽,說道。


    縱是元神真君,他手段齊出,不管反噬,先以神念勉強操控地書圍困,再以巽風神通殺之,應有五成成算。


    清微聞言心頭一震,久久不語。


    “不過還是多謝二位道長。”徐行拱手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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