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昊聽她這麽說,心底更不是滋味,“是我的錯,但昨晚我沒有做什麽,我不該對你發火,對不起。”


    如果他沒有當麵吼她,沒有對她嗬斥,後麵的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


    宋佳穎默了一會,又搖搖頭。


    賀昊原以為她會有所情緒,結果沒有,一點都沒有,毫無波瀾。


    在這種情況下,他越發心慌,連聲保證,“佳佳,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我給你請最好的醫生,你們一定會沒事的。”


    宋佳穎反應很冷淡。


    阮禾在一旁看著,心底也覺得兩人這回的關係是難辦了。


    “人你也看過了,出去吧。”尹心玲看著賀昊開口,絲毫不留情。


    賀昊沒動,一直看著宋佳穎,眼底愧疚懊悔,一直在與她說話,對方卻沒多大反應。


    尹心玲也看不過去,又催了一下。


    “媽,你也忙了一天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沒事。”宋佳穎看向她開口。


    尹心玲當然不願,可是宋佳穎堅持,阮禾也覺得自己在這多餘,告別之後與尹心玲一同出去。


    尹心玲性子耿直,跟阮禾走在走廊,心底火氣明顯沒消,“小禾啊,你跟你說,我這輩子做得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讓小穎嫁入賀家,我走這一步真的錯了,錯得離譜。”


    “這婚得離,一定得離!你以後嫁人可要看清楚了,可別像我們小穎一樣。”


    “伯母,你也別太擔心,賀昊也知道自己錯了,網上的事情無中生有,聽韓珩他們說,昨晚的確是誤會。”阮禾也安撫著。


    她也明白她的心情,賀昊雖做得過分,但離婚這個結果太草率,還得多多考慮一下。


    “誤會?”尹心玲是氣不打一出來,“我都知道他怎麽對待我們家小穎的,我隻是不願意說,那孩子懂事,不願意讓我們擔心,我們都知道…”


    她說著聲線就哽咽起來,眼圈就紅了。


    阮禾看著心底也不是滋味。


    病房內。


    賀昊往她病床邊上又湊近,麵上帶著忐忑,宋佳穎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莫名覺得有點想笑。


    很諷刺。


    “對不起。”他再次出口。


    “沒關係。”宋佳穎瑉唇,輕聲出口。


    她如同以往一樣,善解人意,寬容大方,回答得毫不猶豫,賀昊卻覺得很慌張,“我是一個不稱職的丈夫和父親,佳佳,我之後會努力去學習怎麽照顧你們,我…我很抱歉,之前對你的態度。”


    她在手術室的時候是他最艱難的時光,回想起這些日子,他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不曾參與這個孩子的成長,險些還害他消失,他都做了什麽混賬事?


    沒有人比他更渣了!


    “沒事。”宋佳穎看向他,“你有你的理由和原因,我能理解,我也一直想要和你化解矛盾,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是我自己太固執,佳佳,我會對你們好。”賀昊鄭重說著,繼續又道,“不是因為愧疚,這個孩子,我和你一樣期待它的降生,和你一起,給它一個完整的家。”


    責任加愛意。


    他從未有過一刻這麽清楚自己的心。


    當醫生說孩子難保的時候,他心如刀割,宋家人說離婚的時候,他慌亂不已,千百不願。


    有些情感,潛移默化就滲入他的心,不知不覺,當反應過來,已經深入骨髓。


    “可你說過,這是賀家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它唯獨不是你的孩子。”宋佳穎緩緩出聲,“我的情緒很穩定,你不用說這些話來哄我。”


    賀昊拳手收緊,嘴角苦澀。


    自己做的孽,自己就要受著。


    他曾經把語言化作刀劍刺向她,那種感覺應當和此時的自己一樣,痛苦不堪。


    “我暫時不會離婚,你放心。”


    她沒力氣折騰這些事情。


    “佳佳。”賀昊看向她,一字一頓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要說,我不確定我愛不愛你,但是我肯定自己喜歡你,喜歡我們的孩子,我不想離婚,我想好好和你過下去。”


    她很好,真的很好,好到讓他一想到兩人要分開,便痛不欲生。


    話落,賀昊原以為能看到她露出一點情感,可是沒有,一點都沒有,她看向他,沒有說話,突然淺笑了,“你出去吧,我困了。”


    “佳佳…”賀昊沒有得到回應,她這幅樣子也讓他無法理解,整個人有些急。


    宋佳穎閉眼了,沒有回。


    “那你睡,我在這就好。”賀昊沒有逼她,輕聲說了一句後坐下來,盯著她的睡顏,舍不得移開眼。


    宋佳穎算不上傾國傾城,但很輕柔,一眼望過去就讓人覺得很舒坦,很有涵養的女子,此時臉色蒼白也讓人心疼不已。


    賀昊以為自己一生都不會動情,不會浪費情感在女人身上,其實娶誰無所謂,隻是覺得自己被算計之後就看不上她。


    其實哪裏是算計,他心底也很清楚,照宋佳穎那個性子,怎麽可能會主動送上床?


    多半是他那天強迫的。


    相處這麽久,他發現宋佳穎脾氣真的是很好很溫柔,懷著孩子也在照顧他,他這段時間卻忍心傷害,賀昊覺得都不能原諒自己。


    宋佳穎閉眼沒多久,呼吸逐漸就均勻了。


    期間,護士走進來打葡萄糖,賀昊小心翼翼把她手拿出來,叮囑道,“輕點,剛睡著沒多久。”


    “好。”護士少女心爆棚,突然覺得這個男人也不似網上說的那樣,對待原配還是有幾分情感的吧?


    打上點滴,賀昊更是盯著看。


    他一夜未眠,已經疲憊不堪,可是如今卻睡不著,生怕錯過拔針的時候。


    *


    接下來數日。


    賀昊都在醫院守護,也不知道如何說服宋家的人,阮禾有一次去的時候還撞見他給宋佳穎倒雞湯。


    那副樣子,當真是小心憐惜,也不由讓人感慨,若是早對宋佳穎如此,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而阮禾也遇上一樁難事。


    韓老爺子的生日宴會馬上就到了,韓晟的意思很明確,她要去,以他未婚妻的名義去。


    那麽大的一個場合,匯聚了各界精英,當時和韓老爺子保證過兩人遲早會分手,若是真以這個身份去,她怕要攤上大禍。


    韓老爺子第一個不放過她。


    “我就不去了吧?怪不好意思的,而且我也沒有給爺爺準備什麽禮物。”阮禾含蓄說。


    她是真不想。


    若是真要和韓晟在一起,她最起碼也得準備一下應戰吧?


    “準備一下,晚上有場拍賣會,我們一起去,到時候給爺爺拍幅畫當禮物。”韓晟這般說。


    阮禾:“…”


    她能不答應嗎?


    若再不答應,韓晟又要起疑,非得逼得她全部承認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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