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夭夭微微一笑,看著蘇韻的目光中滿是戲謔之意:“三姐姐,怎麽說我們也是姐妹不是麽?三姐姐又何必記仇呢?過去的就叫她過去吧,做妹妹的可是很想與姐姐和睦相處呢。”


    這話不無提醒蘇韻安分一些的意思,蘇夭夭真正的敵人是柳氏和蘇媛,要是蘇韻不再與自己為難,蘇夭夭也不願樹敵太多。


    “你不過是一個庶女,還想與本小姐平起平坐不成?”蘇韻撇了蘇夭夭一眼,顯然並沒有與她和解的意思“祖母不過是與你多說了兩句話,你倒是會順杆子往上爬,我勸你還是莫要高看了自己的好。”


    蘇韻這人不過是嘴上厲害,論起心眼兒,怕是遠遠不如蘇媛,也難怪老夫人一直不太重視這個孫女,想來她最好的出路,也就是倚仗著顯耀的家世嫁到一戶還算不錯的人家去作威作福了,莫說給母族增光,隻要她嫁出後能收斂脾氣,不惹事就是大幸了。


    蘇夭夭沒將她放在眼裏,蘇韻也依舊是一副大小姐的架子,倒是兩人身旁的蘇菱尷尬不已。


    蘇菱是二房庶女,因著邱氏膝下無子,其同母所出的兄長便被過繼到了邱氏的名下,蘇菱雖是庶女,但沾著兄長的光,邱氏待她雖沒有多親近,但總比二房其他庶出的小姐們要好上一些的。就如現在,能跟著蘇韻一同過來學習,也算是邱氏對她的照顧了。


    “算了,韻妹妹,教習嬤嬤還在這兒呢,大家就都各退一步,和和氣氣的才好。”蘇菱性子柔弱,不是個愛惹事的人,她與蘇夭夭也曾在府中見過,但從沒有過交集,如今從中說和,隻是單純的不想惹事罷了。


    蘇韻複又瞪了蘇菱一眼,對這個庶出的姐姐可沒什麽尊敬可言:“還有沒有點兒骨氣?虧得母親還費心教導你,當真是喂到狗肚子裏去了!”


    蘇菱麵色一僵,嘴唇抖了抖,終歸是不敢言語,她在年初就已經由邱氏做主定了親事,夫家是蘇二老爺上峰的嫡次子,以她的身份,已經算是高攀了。如今蘇菱萬事都要指望著嫡母,又怎敢得罪了這被邱氏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女兒?


    教習嬤嬤原本不曾理會三人的事情,直等她們鬧的差不多了,這才上前一步,臉上不見半分笑容道:“三位小姐,授課的時辰到了,還請三位小姐坐回自己的座位去。”


    蘇韻沒有死纏著蘇夭夭不放,冷哼了一聲當先坐下,蘇菱則是對著蘇夭夭歉然一笑,默默的坐在了一邊。


    教習嬤嬤要教導的不僅僅是女子在不同場合下行、走、坐、立的規矩,更有一些琴棋書畫,茶藝、女紅的技巧,蘇夭夭雖然對這些了熟於心,但聽的也還算認真,隻是暗中卻一直觀察著蘇韻的動作。


    蘇韻可不是個能忍得住脾氣的人,吃了自己的虧,不報複回來,那也就不是蘇韻了。蘇夭夭早已經做好了被為難算計的準備,但直到教習嬤嬤走後,蘇韻都不曾有所動作,這樣的結果,還真有些在蘇夭夭的意料之外……


    難不成是邱氏和蘇韻良心發現了?蘇夭夭袖下的手指微微一動,指望著一頭狼突然改變習性去吃素,那就隻能被活生生的咬死了。


    日子就這樣平穩的過去,足足有半個多月,蘇韻雖從不給她什麽好臉色,但卻也沒有來找她的麻煩,顯然是有些出乎了蘇夭夭的意料。


    這一日又到了授課的日子,蘇夭夭到的時候卻隻見蘇菱一人,目光不由在蘇韻的座位上掃了一眼,神情有些疑惑。蘇菱原本就觀察著蘇夭夭的神色,此時見她朝自己看來,便也小聲道:“韻妹妹昨日受了涼,臉上起了些疹子,見不得風,這幾日怕是不好出門了。”


    蘇夭夭了然,沒有再問什麽,安安靜靜的聽課。


    待到課罷,蘇夭夭起身欲走,卻被蘇菱出聲叫住,隻見她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微微垂首道:“六妹妹,你今日還有旁的事情麽?”


    蘇夭夭對這個有些內向的庶姐還有些好感,此時聽她問起,也隻是笑看著她:“沒什麽事,怎麽?二姐姐可是找我有事?”


    蘇菱握緊了手中的帕子,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開了口:“那六妹妹可願到我那邊坐一坐?”


    “這……”蘇夭夭有些遲疑,但看著蘇菱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又不忍拒絕,當下便也同意了下來:“正好閑來無事,那就叨擾姐姐了”


    蘇菱一怔,顯然是沒想到蘇韻竟然答應的這般痛快,原本還有些緊張的神色瞬間放鬆了下來,走上前道:“原還以為六妹妹不會同意的,既然妹妹不嫌棄,那就與我來吧。”


    蘇夭夭對蘇菱說不上喜歡,但也談不上厭惡,她們原本就沒什麽交集,蘇夭夭隻隱約記得,上一世自己見到她的最後一麵,還是在她出嫁當天。後來隱約聽府中的仆人私下談論過蘇菱,似乎嫁過去沒多久就丟了性命。仔細想來,她與蘇夭夭的命運都差不多,都是被人掌控的。


    蘇菱帶著蘇夭夭直接回了她獨居的小院,進了屋後,徑直朝著繡架而去,那上麵正是她快要繡好的嫁衣。


    “平日鮮少與六妹妹走動,今日冒昧請妹妹前來,也實在是有所求。”蘇菱手指輕輕撫摸著嫁衣上龍鳳呈祥的紋路,麵上也流露出了幾分嬌羞之態,顯然是對自己的婚事滿懷期待:“這嫁衣眼看著就快要繡成了,隻是我技藝不精,這鳳凰怎麽看都有些不對,聽聞妹妹心靈手巧,我這才想著請妹妹過來指點指點的。”


    軒轅國民間嫁娶確實有新娘繡製嫁衣的習俗,蘇夭夭彎身看了看,隻見那龍鳳呈祥的紋路全是用金絲繡成,針眼細膩整齊,顯然是花費了一番心思。


    蘇夭夭笑了笑道:“姐姐的女紅很好,或許是太過緊張的緣故,所以這鳳尾和鳳目繡的有些刻板,不如用施針修一修鳳尾,再加深一下鳳目,想來看著就能好上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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