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老夫人頭一次發這麽大的脾氣,就連蘇夭夭也被嚇了一跳,更何況是一直對她心懷敬畏的邱氏,剛剛還一副麵紅耳赤的樣子,被老夫人這麽一罵,邱氏瞬間消停了下來,臉色慘白,身子直抖。


    “祖母喝口茶,消消氣,二嬸嬸也沒什麽旁的的心思,隻是說話不太中聽罷了,還請祖母莫要與二嬸嬸多做計較。”


    蘇夭夭一邊拍撫著老夫人的後背,一邊柔聲勸著。自從上一回邱氏與柳氏聯手陷害蘇夭夭後,老夫人就開始對邱氏心懷不滿了,隻是這火無處可發,便一直憋在了心裏,今日這番斥罵,一是因著邱氏確實不識趣沒分寸,二來也是個在敲打邱氏和柳氏這兩個不安分的兒媳。


    想來這一通火發完,柳氏那邊過不了多久也就收到消息了。


    “二嬸嬸,還不快給祖母認錯?萬事以笑為先,要是真把祖母氣壞了,您擔待得起麽?”


    邱氏紅著眼眶,猛地跪在地上“兒媳不該冒犯母親,兒媳有錯,還請母親息怒。”


    老夫人冷眼看著,好不容易順過氣來,說出口的話依舊冷冰冰的“嘴上說著知錯,怕是心裏分毫沒覺得自己有什麽錯處!滾回去!別在老身麵前晃悠!”


    邱氏落荒而逃,蘇夭夭守在一旁,直等到老夫人消了氣才開口勸道:“二夫人縱然有哪裏做的不妥當,祖母也實在不該當著孫女兒的麵落她的麵子,怕是二夫人會懷恨在心的。”


    “叫她記恨著罷,就算老身給她留著麵子,她該記恨的也還會記恨,不差這一回了,如今在這丟了顏麵,或許還能安生一陣子。”


    蘇夭夭也明白這個道理,索性也就沒再充當好人,將這事給放到了腦後去。


    這一回入宮蘇夭夭是與老夫人同乘的,蘇平則是與蘇立安同乘,縱然蘇平再不待見蘇立安,卻還是不情不願的上了車,老夫人眼睛毒辣,將蘇平的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笑著拍了拍蘇夭夭的手道:“畢竟是父子,以前他雖沒管過你們,但也都過去了,你也要多勸勸平哥兒,莫要讓他們父子間生出隔閡來,以後平哥入仕,也是要靠他父親扶持提攜的。”


    蘇夭夭隻應了下來,心裏的小心思卻都藏了起來。若想叫蘇平做曲太師的門徒,那就必然要與國公府脫了幹係的。更何況,國公府這一趟渾水,沒必要叫蘇平摻和進來。


    官眷家的馬車進宮都停在第二道宮門外,蘇夭夭扶著老夫人下車的時候,大夫人柳氏也已等在了車外。


    柳氏上前伸手去扶,卻被老夫人避開了,她倒也不在意,擺弄著手裏的帕子道:“國公爺已經帶著平哥兒先行一步入宮了,特地囑咐了兒媳先與母親去內宮,拜一拜皇後和各宮的娘娘們。”


    如今的皇後正是東陵王的生母,出身內閣宰輔王氏,乃是當今皇帝的第二任皇後。軒轅帝的第一任皇後就如同現今的東陵王妃一般,身體虛弱,當初為了生下嫡子,在新帝登基的第二年就難產而死了,幸而生下了一個皇子,封號譽王。


    軒轅帝年輕的時候也算癡情,感念著已逝的皇後,中宮之位空懸了多年,朝廷百官上奏請封皇後的折子也通通被打了回去。直到王貴妃的父親入主內閣,成了宰輔後,為了拉攏朝臣才立了王氏為後。


    帝後之間雖沒有什麽太深厚的情意,但畢竟是從潛邸時就跟在身邊的老人了,軒轅帝待王皇後還算不錯,後宮中的一應事物也全由王皇後做主。


    王皇後膝下隻有軒轅樊一個親子,軒轅樊也爭氣,文才武略,在眾皇子裏都是最出挑的。尊貴的嫡出身份,外加一身的才氣,幾乎就是儲君的不二人選。隻是也不知軒轅帝是個什麽心思,雖然重用軒轅樊,卻對立儲一是隻字未提。


    說來王皇後也算是蘇媛的婆母了,這個時辰,想來正在王皇後身邊賣乖討巧呢,蘇夭夭與蘇媛結怨甚深,若真去了王皇後宮裏,那就相當於落在了蘇媛的手掌心裏,若她真想與自己為難,怕是老夫人都攔不住。


    “祖母,孫女兒蒙祖母恩典,有幸跟過來見見世麵,隻是這拜見皇後……孫女兒還是別跟著去了吧?孫女兒是庶出,也沒有誥命或是封號在身,實在是入不了皇後娘娘的眼。”


    老夫人明白蘇夭夭的意思,她也不想家裏的這點恩恩怨怨鬧到宮裏去,索性也就順著蘇夭夭的意思點了點頭:“也好,這宮裏可不似家裏,別四處亂跑,小心衝撞了哪位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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