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疏慌忙喊她:“外婆!”


    外婆見葉清疏急紅了臉,嘿嘿笑了一聲:“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走了走了。”


    說完急忙開溜。


    葉清疏訥訥的看著言修生:“對不起,言先生。外婆說的話你不要在意,她不知道我們兩個的真實狀況。”


    言修生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她。


    葉清疏急忙低頭吃飯。


    言修生道:“隔壁的那個院子我買下來,等以後你想回來和外公外婆一起住就一起住……”


    葉清疏抬起眼看他:“不用不用。這裏有我的房間的……”


    她說著,驀地住嘴了。


    她的房間嗎?可是那晚上,言修生是親眼看到了無家可歸的她。


    她低頭,聲音低了下去:“不用的,言先生。”


    言修生看著她。


    女孩低著頭,仿佛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將自己盡量隱藏在一個角落裏,小心翼翼的,怕給別人惹麻煩,遮掩著自己的傷疤,自卑而又倔強。


    可是,那個時候的她是什麽樣子呢?


    她立在那裏,穿著大紅的棉襖,捧著一個熱水袋,和她的小男朋友在雪地裏奔跑,她奔跑了出了院子,抬頭看著滿天的雪,高興的跳了起來。


    “下雪啦!歲歲平安!歲歲平安!爸爸平安!媽媽平安!哥哥平安!爺爺平安,奶奶平安!外公平安!外婆平安!阿缺平安!我也要平安!大家都要平安!”


    她一股腦的說著自己至親的名字,鮮亮的仿佛一輪太陽。


    可是上天似乎在和她開玩笑。


    歲歲,終沒能平安。


    言修生閉上眼,幾乎想要這麽小小的她納入懷裏,然而最終卻隻能壓下去,再次睜開眼,已經恢複平靜:“好,聽你的。”


    吃完飯,葉清疏道:“言先生,我去幫外婆整理東西了。”


    言修生看了她一眼,看得葉清疏心肝顫,他點了點頭,然後便起身離開。


    葉清疏將言修生送走,把門關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去幫外婆整理東西,外婆這個也要,那個也要,但是最後在葉清疏的建議下隻帶了幾件衣服和必要的幾件東西。


    外婆看著葉清疏低頭幫她折疊衣服的樣子,歎息一聲,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十月,忘了姓謝的那個小子吧。你和他……不可能了。好好的,和言修生好好的。”


    葉清疏的手一頓,抬起眼看了外婆,隻見她眼底的擔憂,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外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才站了起來。


    年少的情誼,無論真假,可是隔了生父之死,隔著太多太多的家恨,放下,豈非就是好的?


    可是呀,又豈能說放久放?


    整理完,外婆這才又想起一件事:“那個,你們真領證了?”


    看著外婆那還不肯相信的樣子,其實葉清疏連自己都覺得不大真實,可是,她還是點了點頭。


    外婆又眼神複雜的看著她:“……怎麽就,看上你了呢。”


    葉清疏:……


    外婆又問:“你喜不喜歡人家?”


    葉清疏愕然。


    看著葉清疏那個樣子,外婆立馬不說話了。


    這孩子死心眼,喜歡一個人便是喜歡到了心眼裏。


    她道:“夫妻二字,有時候,也不一定非得喜歡才成,好好相處,不心累就行。不行!感情是培養出來的,拿到結婚證的第一天在我這裏是什麽事兒?去,去找言修生。”


    葉清疏:“不!”


    “你這丫頭反應怎麽這麽大?”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反應那麽大,就是和他單獨呆著害怕緊張,要今晚再去找他,她是絕對不願意的。


    她幹巴巴的說:“你明天要去南半球了,我再和你呆一晚上吧。”


    外婆看了她一眼,高深莫測:“也是,好。”


    這孩子,怕言修生?


    *


    第二天一大早,言修生便在外麵等著了,葉清疏將外公外婆送上了車子,言修生將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外婆。


    “您有什麽事,可以打給我。”


    外婆接了:“多謝了呀。”


    這麽短時間將簽證啥的都辦妥,真是,有這樣一個外孫女婿,做夢都可以笑醒!


    送走二位後,兩個人便趕去學校。


    葉清疏坐在車上,言修生將一袋包子遞給她:“你喜歡的。”


    葉清疏雙手接過:“謝謝。”


    她拿著包子,捧著,熱騰騰的。


    她看著外麵,像是小鬆鼠一樣抱著小口小口的啃起來。


    腦子裏還是鈍鈍的。


    怎麽過了一個周末,回到學校的時候就成為已婚婦女了呢?


    去得早,也沒有什麽人,下了車,言修生將圍巾遞給她:“天氣已經變冷了。”


    葉清疏接過:“謝謝。”


    她自己圍著圍巾,突然看到了薛菲菲從旁邊轉出來。


    可不能讓她看到自己和言先生在一起!


    葉清疏急忙將圍巾一扒拉,籠住自己的臉,火速彎腰又躲進車內,彎腰裝作撿什麽東西。


    薛菲菲正好瞟見一個女孩彎腰的樣子,沒看清楚,但是掠過言修生臉上的時候,便感覺這位眼神有點幽深。


    她結結巴巴:“言老師。”


    言修生淡淡點了點頭。


    薛菲菲迅速溜了。


    葉清疏這才抬起頭來,對著言修生道:“言先生,我走了。”


    說完看都不看言修生一眼,飛快跑了。


    言修生立在那裏,看著她,直到不見,這才慢悠悠的關上門,離開。


    回到寢室,薛菲菲看見葉清疏,笑眯眯:“回來了?泡菜呢?”


    泡,泡菜?


    葉清疏尷尬:“抱歉,忘了。下次回去給你多帶點。”


    薛菲菲有點憂傷,於是要葉清疏下次多帶點,葉清疏急忙點頭。


    說完泡菜,薛菲菲又有點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隨口問:“清疏,你認識言老師嗎?”


    葉清疏理了理圍巾:“……不認識。”


    薛菲菲神秘兮兮的道:“我今早看見言老師了,他的車子裏竟然有個女孩!可惜呀,我沒看清楚!女孩!這是多麽爆炸性的新聞呀!而且,我瞅著那女孩彎腰的樣子特別熟悉,總覺得像你!”


    葉清疏心虛:“……你應該看錯了。”


    薛菲菲毫不在意的點了點頭:“肯定呀。”


    葉清疏點了點頭:“是的。”


    她又急忙將話題揭過。


    上午的第一節大課又是高數課,葉清疏知道言修生來的,所以果斷早去占了最後排最角落的位置。


    這回來上課的是他。


    葉清疏低著頭不去看他。


    她還是沒搞清楚言修生跑來教數學幹嘛。


    她低頭做題,薛菲菲突然使勁捅了她一下。


    “怎麽了?”葉清疏問她。


    薛菲菲低聲道:“你和言老師,打扮好一樣呀,情侶圍巾!”


    葉清疏這才抬起眼。


    她一抬眼,言修生的目光便看了過來。


    他一件淺灰毛衣,圍著一件圍巾,和她脖子上的那條一模一樣,而她,也正穿著一件半舊的灰色毛衣。


    葉清疏頓時覺得呼吸困難,心跳驟響,她手忙腳亂的將書本豎起來,低下了頭,躲開了他的目光。


    他早上,明明不是這樣穿的呀。


    ------題外話------


    言修生:我們不認識?


    阿吹:傻女兒,內心腹黑悶騷的言先生了解一下?就差當街宣告,我和你是一對了


    小葉子:……給。


    阿吹:給我一根鋼絲幹啥?


    小葉子:……你寫的劇情,給你獨秀一下,用鋼絲彈一首改革春風吹滿地。


    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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