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丫頭!收回這話!”裏正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很是不讚同地斥責:“親人血脈能這麽兒戲的說不要就不要的嗎?”


    賀雲兒流淚搖頭,可真是惹人可憐,“不,我要斷了這門親。我想和我弟弟妹妹平安長大,而不是被所謂的親人當作畜生一樣賣掉!”


    最後的那一句話,賀雲兒是嘶吼著喊出來的。


    裏正啞口無言。賀雲兒說的都是實話。大家都有目共睹。


    賀大牛與賀鐵嶺夫妻則是臉色陰鬱,恨不得用針線封住賀雲兒的嘴巴!


    眾人聽了也是一陣的唏噓。可不是麽?剛才不就是被人當做牲畜一般,說賣都不給賀雲兒說一聲的。有看得清楚的,更是清楚,賀鐵嶺夫妻是把賀雲兒姐弟仨當成私人物件了,連牲畜都算不上。畢竟農村裏牛呀騾馬之類的大牲口,也不能說怎麽就怎麽的。


    賀大牛被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更加厭惡賀雲兒,果然是那個女人生的,都不是好東西!“你們這些遭瘟的,竟然如此不孝!看我不打死你。”眼下,他是連寶貝孫子賀寶財還在賀雲兒手裏都忘記了,隻想著把敗壞他和大兒子名聲的賀雲兒打死!


    “爺爺!我不想死,也不想我弟弟妹妹被人賣了,從此生死難測。”


    張小翠此時是緩過氣來了,當即說道:“誰說賣了你就是要你死了?那是讓你去找到好主家,好生享福的!真是好心被雷劈!”


    賀雲兒緊緊地抓著刀,手上也不敢放鬆賀寶財,隻是冷笑著說:“既然是讓人享福的,怎麽不把你的兒女賣出去?再不濟,為何不叫你的娘家孩子去?”賀雲兒愈發的冷硬起來,不想再和他們糾纏,“快寫斷親書吧。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的手抖了。”


    賀大牛和賀鐵嶺在一邊陰沉著臉還沒吭聲,張小翠就坐在地上撒起潑來,又哭又喊的:“你怎麽這般狠心啊!寶財總是念著你們,你現在卻要把寶財殺了!狼心狗肺的東西!”


    其實要不是寶財總是把家裏的好東西給了這幾個掃把星,張小翠還不會太記恨他們,以至於總是想早早地把這三根眼中釘給拔掉。


    原本今日要成功了,卻沒想到,臨門一腳,還是敗了。現在寶財還落在他們手裏,叫張小翠如何不恨毒了賀雲兒?


    “是你們逼的!”賀雲兒哭喊著。隨著她的激動哭喊,手上又是一抖,又把賀寶財的脖子蹭出了一絲血絲來。


    “別傷到寶財!”賀鐵嶺與賀大牛同時喊道,卻又不敢上前。而張小翠則是被嚇傻了,生生地把哭鬧聲吞進肚子裏,憋紅脖子臉的。


    旁邊圍觀的人也是跟著心跳得厲害,誰都不敢多說一句,就怕刺激到了賀家的人,讓寶財有危險了,到時可就被張小翠纏上了,那就成了全家都遭殃的事。


    “別激動!別激動!”裏正也看到了,心裏猛然一跳,轉頭看向賀大牛:“大牛,我看你也真的不喜歡雲兒丫頭三個孩子,既然這樣,就斷了吧。”


    “不行!”賀大牛瞪大了眼珠子,滿臉的怒火,旁人看了都被嚇得後退一大步。


    賀大牛是很不喜歡賀雲兒三人,要不是他們,要不是這三人的母親勾了他小兒子,他的出息的小兒子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是金榜題名,而不是黃土一抔!所以,他恨死了那個女人,以及她生的賀雲兒三人!若是斷了親,以後還怎麽拿捏他們?


    “我賀大牛就是他們的祖父,他們不認我,就是不孝。裏正要任由這樣不孝的風氣在村裏盛行嗎?”不虧說是年老成精了的,一句話就把人心都從賀雲兒那邊拉了過來。是呢,就怕年輕人都學了賀雲兒,跟家裏的老人斷了親,那誰給他們養老?


    於是乎,大家又紛紛勸說賀雲兒,叫她不要那麽的不知好歹,哪個親爺爺會害了自己的兒孫的?


    “雲兒丫頭啊,可不能這麽不孝。要是你爹娘知道了,可在下麵住得不安心啊!”一個年紀頗大的老大爺皺著黑黢黢的臉龐,嚴厲地說道。


    一開口就是拿她的逝去的父母做借口。別說賀雲兒了,就是才六歲的龍鳳胎賀玲兒與賀敏也是一臉的怒容。姐姐常說,爹娘在地下睡覺,不能常常叫他們,否則他們就會睡不好!


    賀敏攥著小拳頭,站出來道:“我爹娘就算是睡不好也是你們弄的!”小小年紀,他並不知道這麽一說,眾人臉色大變。特別是張小翠與賀鐵嶺,因為他們心中有鬼。確實,今日的事,就是欺負人家父母亡故,沒能護住他們。


    賀雲兒看著這些人的嘴臉,說不出失望還是釋然,畢竟她隻是外人,不能奢求別人怎麽樣。她已經想好了,“裏正爺爺,爺爺,寫下斷親書,每年我還是替我爹娘給爺爺奶奶糧食供養和養老銀子的。大伯爹給多少,我也照樣給。”


    看裏正思考的樣子,讓賀雲知道,一定要趁熱打鐵,不然的話,過了今天,肯定又被賴過去了,“爺爺,你可憐可憐我們姐弟三人吧!我不想每天擔心哪天被人牽了賣了去!”


    賀大牛怒火被架得老高,脫口而出:“好,如了你的願!以後你們是死是活,別來老宅找我。”說罷了轉身欲走。


    卻不料賀雲兒叫住了他:“爺爺,請留步。我還要跟大伯爹大伯娘一家也斷了親的,等下立下斷親書,還請爺爺和大伯爹大伯娘簽字畫押。還請裏正爺爺作證。”


    裏正見此,再問了賀雲兒一下,確定她不改主意,隻好親自寫了斷親書:


    “上,順帝十年,亭川府亭川府梧桐鎮紅葉村,賀大牛之兒孫賀雲兒、賀敏與賀玲兒,因差點被伯娘張氏賣掉,擔憂以後受毒害而祖父母無能為力,故今日與賀大牛,賀鐵嶺及張氏斷親,從此賀大牛夫妻與張鐵嶺夫妻及其家人,不得幹涉賀雲兒姐弟三人的任何事,包括婚嫁。每年賀雲兒代替未成年男丁賀敏(直至賀敏成年),給賀大牛交養老糧食一百五十斤,銀子一兩,直至賀大牛與餘氏百年。裏正賀豐年立。”


    裏正也不過是讀了幾年書,認字不多,堪堪地表達了意思。想了很久才寫了下來,當眾念了一遍後,見賀雲兒他們高興,而賀大牛他們則是不同意的。


    裏正也是厭惡了,喝道:“這事就這麽辦!你們站著說話不嫌腰疼。要是你們隨意地被賣,你們不怕?何況雲兒丫頭隻是斷親,可照舊繳納孝敬糧食和銀子!何來的不孝?”一番話,把那些對著賀雲兒指責的人都說得啞口無言。眼睜睜地看著賀大牛父子接過了斷親書。


    “大牛要真是有當爺爺的心,就把他們分出去,斷了親,好斷了某些恨毒人的心思。以後你也能無愧於小二!”小二就是賀雲兒的爹。經過裏正的一番敲打警告,最後賀大牛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恨不得將手裏的那張紙給撕得粉碎,最後卻是拂袖而去。而賀鐵嶺則是臉色鐵青地沉默著,也不知在想什麽。


    至於圍觀的人,也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又把裏正的話都當成了耳邊風,都在說賀雲兒心狠。


    賀雲兒盯著裏正遞過來的斷親書,瞬間淚水就模糊了雙眼。雙胞胎也跟著哭。


    裏正隻好把柴刀小心地挪開,對噙著淚水的賀寶財道:“你走吧。”


    張小翠見此,一把將呆愣的賀寶財抱到賀鐵嶺懷裏,然後就想衝過來搶奪斷親書,更想撕打賀雲兒。


    裏正見此怒吼:“鐵嶺!就任由你媳婦鬧嗎?是不是她鬧就順了你的心意?”這話說得有點重,意思是說賀鐵嶺不滿裏正的定奪。


    賀鐵嶺哪裏敢說不,隻能生生忍下了下去,轉頭對著張小翠吼叫,一家三口打罵著回了家。


    而賀雲兒根本沒看他們,隻是拿著端親書,摟著弟弟妹妹嚎啕大哭。


    她哪裏不想有爺爺奶奶,伯爹伯娘的愛護。可是在她家,那都是豺狼啊!就算是平常對她還算好的奶奶,關鍵時刻不見人影,那就是站在伯娘那邊,任由她和弟弟妹妹被賣給人牙子。她還奢求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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