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的要求,讓我心情不好,當然可以拒絕,這個宅子,我嫌擠。”


    “青熠,你…”蘇老爺子哽咽一聲,幾近哀求道,“你就搬回來陪陪我這老頭子吧,至於你大哥二哥,我讓他們搬出去住。”


    蘇蕊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這可是在京都仍舊可以叱吒風雲的爺爺,她偏頭看向蘇青熠,想知道他會說什麽。


    蘇青熠多少有些動容,然而,當年的景象劃過,那一點的孝心宛若被血水衝刷而走的樹葉,枯萎、飄零,最後消失……


    消失在屈辱和憎恨中。


    老爺子的目光定格在蘇青熠的雙眸間,他知道,他還是沒能說動他,“小蕊,你先回去。”


    聲音沉了下來,令蘇蕊渾身一顫,點點頭,離開了餐廳。


    但她沒走遠,躲在柱子後麵偷偷探出頭。


    熠哥哥在這個家是特殊的,她從來不懂為什麽。他在家裏待得時間不多,總共也沒能見多少麵,但是隻要他出現,大伯和爺爺總是極其縱容的。


    “爺爺,我們也沒什麽可單獨聊的。”蘇青熠看了眼手表,肖宿應該已經到了,“讓小蕊陪您繼續吃飯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青熠!”


    “什麽時候爸能跪在我媽墓前,我再考慮你們說的話。”說到此,蘇青熠頓了頓,隨即眸子裏染上了一層霧,似笑非笑,看不真切,“當然,你們也可以完全忽略我,我看大哥二哥在集團幹得也不錯,家主的位置,給他們挺好。”


    蘇青熠將酒杯往前推了推,放下交疊著的腿,起身離開。


    蘇蕊疑惑地看著他離開,又回頭看了看還坐著的蘇老爺子,剛剛他們說的話,她沒能聽清,擔心爺爺又生氣,趕緊過去小心道,“爺爺,熠哥哥不是故意氣您的,您別氣壞了身體。”


    “小蕊啊,你陪我上山可好?”


    “恩。”


    **


    天色已經黑盡,下山的山路小道隻有他們的車燈掃過,有些寂寥。


    “三少?”


    發呆的蘇青熠回過神,“我沒事,讓你辦的事怎麽樣了?”


    “已經找好了。”


    “恩。”蘇青熠靠著椅背,闔上眼,有幾分疲憊道,“回酒店吧。”


    “是。”


    還沒有出山,就下起了雨,雨滴漸大,一滴滴落在擋風玻璃上,那重重墜落敲打的聲音震得蘇青熠心尖猛顫。


    又是雨夜。


    帶著警衛上山的祖孫二人看見了從樹梢冒出頭來的金佛。金佛在黑夜中也未藏鋒芒,反射之後閃過的金光剛被幾人捕捉到,大雨便突如其來。


    “老爺子,下雨進山太危險了。”警衛看了看路況並不是很好,隻得盡職責提醒道。


    “繼續開。”蘇老爺子今晚見不到這禮物的全身,怕是難以心安。


    小心翼翼才到了金佛麵前,借著警衛打上的燈光,蘇老爺子依稀看見了金佛的頂端,是一座四麵佛,高約十米,眾人站在其腳下,頓顯渺小。


    “爺爺,那是什麽?”


    順著蘇蕊所指,眾警衛立即將燈光集中了過去。


    腳下有些許泥濘,蘇老爺子在蘇蕊的攙扶下走過去,這一看,驚得蘇老爺子手中的拐杖倒在了地上,而他踉蹌幾步被警衛給扶著站穩。


    “這……這是!”


    蘇老爺子震驚萬分,驚呼兩聲,最後還是沒將後半句話說出來,他回身看了眼距離不過二十米的金佛,釋然地笑了笑。


    這哪裏是送給他的壽禮……


    蘇蕊掃過眼前的石碑,上麵什麽都沒有,看上去是塊無字墓碑。這是誰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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