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著肚子行禮不便,肖景琨想上前攙住她,齊王卻已經搶先一步攔住了伍千雪:“免禮、免禮。”


    齊王見她身懷六甲,又聽她說自己是肖伍氏,不免有些落寞。


    見過禮,幾人都坐下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肖景琨知道齊王是為什麽事來的,但齊王這樣不開口,真是讓人著急。


    “齊王殿下,您今日前突然前來是有什麽事吧?”肖景琨開口問道,希望他能先說出來。


    齊王正不知怎樣開口,見肖景琨問自己忙道:“是是是,我今天是來...是來看雪兒的。”


    又轉頭對伍千雪道:“雪兒...”


    “民婦在。”伍千雪不想聽他說些別的,趕緊堵住他的話。


    “嗯...”齊王一時語塞。


    肖景琨走到伍千雪身邊,拍了拍伍千雪的肩膀,小聲道:“雪兒,別這樣。”


    伍千雪撅了撅嘴,撇過頭去,不理他。


    肖景琨又對齊王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齊王會意,繼續道:“雪兒,當年我是有苦衷的。”


    伍千雪也不想過繞彎子了:“什麽苦衷?隻不過放不下榮華富貴罷了。”


    “唉,當時還有你三個哥哥。”


    “對,為了你的三個兒子,就不要我這個女兒了?”


    伍千雪說話語氣很不好,但齊王還是很高興的,最起碼她承認了是自己的女兒。馬上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把你送到伍家撫養,但你的吃穿用度和其他的皇子公主無二,我去伍家看你的時間比陪你那三個哥哥的時間都多。”


    他說的這些沒錯,伍千雪近來臨盆在即晚上睡不安穩,總是想起原主小時候的事,映象中確實見到了年輕的齊王總來看她,教她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這又怎麽樣,那隻不過是為了彌補你內心的愧疚罷了。”


    認不認這個齊王跟現在的伍千雪一點關係都沒有,可她莫名其妙心裏有些氣,私生女的身份到哪都矮人一頭,留在自己身邊養和送到外麵養完全是兩碼事。


    在齊王府長大,地位再差那都是被承認了的,在外麵長大錦衣玉食都是個野種。


    齊王歎了口氣:“唉,不是我不想把你接回來,隻是你母妃...,我是怕你在王府受了委屈,還不如在外麵無憂無慮的長大的好。”


    他這麽說也有道理,齊王妃魏氏善妒,之前還要派人來殺了伍千雪,要是讓伍千雪生活在她眼皮子底下,隻怕是會遭受虐待。


    這些伍千雪也明白,魏氏給齊王生了三個孩子,而且又是老皇後的親侄女,齊王是不可能把她休棄的。如果不是在外麵生活,自己也不可能遇到肖景琨,說不定也會像楊玉竹那樣被逼遠嫁和親。


    命數變幻無常,焉知禍福!


    伍千雪歎了口氣,站了起來:“外麵雨下大了,您今日且先回去吧。”說完緩步回房去了。


    齊王見她走了,站起來還想再說些什麽,肖景琨攔在他麵前,笑道:“殿下,您今日就先請回吧,下次來保證你們父女二人可以相認。”


    “此話怎講?”齊王詫異。


    肖景琨一笑:“俗話說見麵三分情,她剛才最後跟您說的一句話並沒有對您見外。”


    這麽一說齊王頓時豁然開朗:“哦,對對對,她剛才並沒有稱呼我齊王,稱呼的您,那我下次再來,還請肖將...哦,賢婿多勸勸她。”


    “齊...,嶽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好生勸解。”


    父女還沒相認,嶽父和女婿倒先相認了。


    齊王拿了油傘正準備離開,就聽一聲喊:“皇兄留步。”


    楊玉竹已經在裏間聽了好半天了,見前麵氣氛有點尷尬一直不好出來,現在見齊王要走了,才喊住了他。


    齊王一回頭見是楊玉竹抱著孩子正看著自己,這是離開鹹安兩年以來除了伍千雪之外見的第一個親人,不免激動萬分,手裏的油傘也掉了:“皇妹。”


    雖說兩人歲數隔了二十來歲,可畢竟是兄妹,血濃於水,一時兩人見麵親熱的聊了起來。


    看著這一幕,肖景琨很為難。


    齊王和楊玉竹是兄妹,楊玉竹嫁給了伍千承,伍千承是自己的大舅子,自己娶了齊王的女兒,是齊王的女婿。


    他這以後怎麽稱呼他們呀,輩分全亂了。


    一連半個月肖景琨的軍隊差不多都已經撤到昆州城外了,肖景琨又以天氣炎熱為由,讓將士們原地駐營休整,他這是拖一天是一天。


    好在晉王這段時間並沒有來信催促他刺殺齊王的事。


    朝中發生的事暫時還沒有傳到他這裏來。


    易銘是他是心腹,李泰和雲裳都是可靠之人,肖景琨便悄悄邀請了他們三個到興古巷來住。


    好長時間沒有這麽多人在一起高興了,吃喝差不多了,伍千雪開始安排房間了。


    可房間不夠,她想讓阿史那和宇文玥擠擠,讓易銘睡她的房間,別說阿史那死活不同意讓男人睡她的房間,易銘也不同意。


    秦弈謙自從上次和肖景琨睡了一晚之後,表示再也不和男人一起睡了。


    見伍千雪為難,李泰站起來道:“夫人有孕在身,不必為我等操勞,我和雲裳去住客棧就好。”


    “這怎麽好呢...”


    “不妨事。”說完李泰拉了雲裳起來:“雲裳,我們走吧。”


    雲裳站起來,跟他們告辭,兩人手牽手去住客棧了。


    這怎麽回事?幾人都愣了。


    肖景琨推了推還在吃喝的易銘道:“怎麽回事?”


    易銘看著他們牽著手走出院外好遠,沒好氣道:“怎麽回事?你還看不出來啊,兩人好上了唄。”


    “嘖。”肖景琨一齜牙,真是恨鐵不成鋼。


    他覺得雲裳這姑娘不錯,上次特地安排易銘和雲裳單獨來昆州,就是給他們製造機會,可如今羊毛被李泰這小子給薅了。


    “我說你沒毛病吧?”肖景琨真是不相信,易銘才貌武藝哪一點比不上李泰了,他更不相信自己第一次給易銘撮合,本想是十拿九穩的,沒想到最後黃了。


    “鐵骨錚錚的漢子,撂地摔三截,我什麽毛病沒有。”說完易銘又往嘴裏倒了一杯酒。


    其他幾個人見他這樣都很好笑,但人家畢竟是被女孩子甩了,也不好笑出聲來。


    “你們要笑就笑吧,可別憋壞了。”他們最喜歡落井下石看人笑話,易銘是知道的。


    這也不能怪自己啊,自己好心討好人家姑娘歡心,可人家像防賊一樣防著自己。


    見他這麽說,索性幾人都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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