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皇曆上講,十一月,正是秋末冬臨之時,也是鹿熊肥碩之時,熊要冬眠,要吃大量食物,鹿要換毛,也需更多食物,人要過冬,就要更多打獵,所以,這個月,叫獵月。


    獵月十四,是一個一年一度的黃道吉日。


    此日,天德,月德,天恩,聖心,青龍,俱全。


    此日,嫁娶,采納,訂盟,問名,祭祀,裁衣,會友,納財,和親,會客,大宜。


    故而,今天就是武林大會之日。


    也許有人說,今天儋州應該熱鬧的很吧。


    其實早在兩天前,儋州武林就熱鬧的很了,尤其是以製衣行,兵器鋪,客棧酒樓最為熱鬧。


    做一兩套體麵的衣服。


    在這個英雄會上搏一個出人頭地,搏一個名聲響亮是所有人的想法。


    天下第一樓為了這次盛會更是歇業一個月,重新裝修,除去了之前的說書先生位置貴賓室,打通三層,真正的把這天下第一樓變成了一樁江湖客棧。


    清晨的街道上,閑雜人等,徹底肅清,除了有郝掌櫃城南城北兩大人家的家丁護院鏢師看場子,還有不少官府衙門士兵,畢竟江湖客在這個時代就是不穩定因素,要防範於未然。


    黎明的晨曦光芒下,第一樓店小二衣著嶄新的鞋襪,一襲青紋短衫,配上幹練的薄底兒快靴,站在門口,眉飛色舞,端倪是高興的沒邊了。


    小二跟郝掌櫃很久了,從東夷到慶國儋州,小二從來沒有見過郝掌櫃如此重視過一件事,重視到今天的每一個程序,每一個江湖大佬的到來時間,都安排的一絲不苟,這和平常裏豪邁衝天,不拘小節的掌櫃,可不一樣。


    小二更清楚,今天是第一樓真正開張的日子。


    隻要今天的開門紅打亮了郝掌櫃的名聲,那以後,咱家第一樓就不單單是儋州市井第一樓,更是儋州武林第一樓,誰提起咱家,那都得讓幾分麵子。


    就在這時,第一樓門前,一匹瘦馬塔塔而止,馬背上一個身材魁梧,頭戴鬥笠的獨臂刀客。


    他翻身下馬,那獨臂刀客抬頭看了看第一樓牌匾,然後從懷裏拿出來了一封燙金帖子,瞅了瞅,遲疑道,“小二,這可是郝掌櫃宴請儋州武林同道的第一樓?”


    小二從自嗨裏醒來,抬眼一看這位臉生刀疤,獨臂背刀的鬥笠客,趕忙笑道,“大俠,沒錯,這正是我家郝掌櫃宴請儋州武林同道的天下第一樓,您來的可真早,您是咱家第一樓第一個貴客!能讓我看下您的英雄帖嗎?”


    “是嗎?”那鬥笠客臉上幾分笑意,“咱家前天才回家,收到了郝掌櫃英雄帖,就馬不停蹄的趕了來,我尋思著今兒是不是錯過了,感情咱家還是第一個啊!給,咱家的英雄帖!”


    小二接過來英雄帖,細細一看,“胡一刀,十七路亂披風刀法,三年之前一人獨破杜瓊山匪窩,以三品功力連斬兩名三品高手,十二名二品高手,雖丟了一臂,實力不如昔日,但此行不失為我儋州武林好漢,二等席位!郝掌櫃,留。”


    小二思忖,掌櫃的吩咐了,二等大俠丫鬟迎接,一等大俠鏢頭迎接,金帖四品以上是掌櫃的親自迎接,看來,這個胡大俠是丫鬟迎接了。


    小二急忙抬手吆喝道,“來人啊!把胡一刀胡大俠迎進去,二等席位,甲字案!茶水伺候!”


    胡一刀哈哈笑道,“謝謝小二哥抬舉,咱家這就進去了!”


    小二笑道,“胡大俠請!”


    兩個白淨丫鬟走了出來,帶著那鬥笠客胡一刀進了二等席位。


    隨著胡大俠第一個進入,陸陸續續,長街上那些江湖客紛紛而來,有的人騎著馬,有的人坐著車,有的人快靴薄衣挎長劍瀟灑翩翩,有的鴛鴦情侶,夫妻同是江湖好手,一時間,儋州中街上,好不熱鬧。


    小二滿麵紅光在前麵高聲喝道。


    “儋州大俠左笑,左傲入列,請入二等席,甲字座!”


    “儋州大俠冷如風,劍碎半甲,四品功力,請入一等席,掌櫃在樓上等候大俠許久了!”


    “儋州大俠鐵麵生,掌碎半甲,四品上層功力,請入一等席,盛旗風總鏢頭在樓裏等老前輩許久了!”


    “……”


    從早上太陽露頭,一直到快晌午,諾大的天下第一樓幾乎快要坐滿,除了極個別的人物還沒有來外,整個第一樓裏已經充滿了歡愉的江湖聲音。


    這是一次儋州從未有過的武林盛會,方圓六百裏內,但凡有過大名大義之人,統統被邀請了來,不管是一等席的四品高手,還是二等席的三品高手,能坐在這裏,亦是人生的一大得意事,以後出門了,對人講起,大可以講說,我曾經可是儋州第一樓的座上賓,郝掌櫃親自尊稱我一聲大俠,你算個什麽東西,和老子相提並論?


    老一輩的武林名宿,武林前輩溫酒和聲,笑看樓下武林晚輩吆喝說話,樓下晚輩仰望前輩們高談闊論指點江山,其樂融融,雖然有一些仇怨之事在中間,但是今天郝掌櫃的麵子得給,天下儋州武林的麵子得給,要不以後傳出去,誰誰在武林大會上尋仇被人逐出儋州,那人丟的怕是沒臉混江湖了。


    武林大會的開啟時間是下午,正常是在黃昏,所以作為武林大會的四大龍首之一五竹,並不是很著急來第一樓,畢竟接客也用不到五竹啊,五竹這個外來戶,睜眼一看誰都不認識,哪兒有郝掌櫃,藍鳳凰,盛旗風這三地頭龍來的熟練。


    索性,五竹就安靜的在第一樓的對麵酒樓上,梳妝打扮,順帶監視戰秀秀打扮。


    咳咳,這倒不是說五竹饞人家身子,非要看戰秀秀換衣服,隻是五竹不想讓戰秀秀穿的花裏胡哨的把事情弄砸了。


    自己想要的是一個大花瓶,一個能給人一種很厲害,襯托的本先生超然脫俗的大花瓶。


    “老白!這一套怎麽樣?”


    一襲紫色仙紗長裙,秀秀姑娘肌膚如雪,芳顏施薄粉,楚楚動人。


    五竹捋著白須,不緩不急道,“太妖了,這樣站在我身側,紫配白,成什麽?人家會以為我們是歪門邪道的!”


    戰秀秀又去換了一襲白色的長裙,仙姿翩翩,莞爾一笑,傾國傾城,“白公子,這樣可好?”


    五竹怔了一下,隨後道,“太美了,這麽容易吸引走那些臭男人的目光,誰還看我啊!你是百曉生,我是百曉生啊!”


    “混蛋,你太難伺候了!”


    戰秀秀握著花瓶就想給五竹開瓢。


    五竹急忙道,“祖宗,我的祖宗,暫別鬧,你配合一下,回頭我送你一本淩波微步,配上越女劍法,戰力翻倍!”


    “這還差不多!”


    戰秀秀不多時候一襲黑色長裙漫步而出,“怎麽樣?黑色,低調,奢華,有氣質!”


    五竹打量著道,“我是白衣,你是黑衣,一黑一白,站在一起,知道的曉得咱家是百曉生,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是哪個辦喪事的呢!換!”


    戰秀秀氣道,“沒衣服了,十八套衣服換完了!”


    五竹想了想,“那換最開始紫色的那套吧,雖然花裏胡哨了一點,但是不搶目光,還比較醒目。”


    戰秀秀道,“你耍我啊!換著玩呢!”


    五竹認真的道,“再送你一本彈指神通,就和我的那個點穴指一樣的功夫,你不是想學很久了嗎?”


    戰秀秀恨恨跺腳,朝著屋裏走去。


    五竹在外不住道,“快點吧,姑奶奶,馬上太陽落山了,要開正片了,咱們專門住在第一樓對麵,要是再遲到了,藍鳳凰那母老虎能吃了我!”


    “來了,來了,臭男人,要不是你,我早就完事兒了!”


    “尊稱,注意稱謂!”


    戰秀秀和吃了屎一樣,難受道,“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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