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的冬天冷的刺骨,陸宴披著厚厚的披風,握著韁繩的手不一會便沒了知覺,他沒讓底下人跟著就自己一個趕著回家。算不上是家,但是他的親人在哪,那便是家。


    到底沒有辜負父親他們的期望,陸宴想到這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差一點就趕不上過年了呢。父親本來的意思就是讓他把手裏的事情先放下,大家好好的過個年,不過陸宴也是知道輕重緩急,有些事情拖過年去到底不好查。


    陸宴昏頭昏腦的忙了好幾天算是把這些事情涉及的人,理得差不多,雖說那一串名單看得人眼暈,好歹不再兩眼一抹黑了。


    臉被風刮得生疼,陸宴強忍著到了家門口。


    院子前燈籠掛的高,照的也亮,陸宴也不自覺地笑了笑。門口上等著的小廝,正籠著手看著燈籠發呆,聽見馬蹄聲才轉頭看去,一下子笑開了“少爺回來了,老爺夫人都等著您呢,就差您回來咱們就能開飯了。”


    並不是從京都帶來的人,沒有那麽嚴謹的規矩,說的話也帶了些地方的鄉音,陸宴卻不自覺的笑了“等我做什麽,我本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呢?”


    “少爺這是什麽話,過年不就圖個團圓嗎,缺了人那是怎麽過年的呢。”


    陸宴進了院子,一家人都圍在桌子旁說著話,但是並沒擺著菜。


    陸桉挨著孫素素一麵花重幾個人說的很是開心,孫素素不住地捂著嘴笑;衛邕和陸鶴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一副棋盤,兩個人正鬥誌昂揚非要爭出個勝負;衛廷和思之倒是沒有一起坐下,站在門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衛廷還伸出胳膊抻了抻;錦官幫著墨之在廚房做飯,兩個好像準備的差不多了,也不怎麽匆忙。陸宴就這麽看著,突然間就笑了,想起在國公府,一家人端端正正的坐著,偶爾客氣的寒暄,這裏的樣子,太不真實了些。


    到底還是衛廷先看到了他“回來了?”


    陸宴走上前毫不客氣的說“也不叫人,怎麽說我也是你大哥,這般沒有禮貌。回頭我就去和阿熙說。”


    衛廷也不甚在意,衝著廚房喊了一聲“準備吃飯了。”


    霎時間都忙了起來,衛邕也慢慢悠悠的收起了手裏的棋子“算了算了,這局就讓你,省的你一個晚上一局都沒贏失了麵子。”


    陸鶴卻是有些掛不住,誰能想到這人看著不怎麽著調,棋藝如此精進“待有時間,我定要和你再來過。”


    衛邕擺擺手,表示不在意,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說這傳信的也差不多應該到京都了吧,讓那個黃毛小子把我整出來當什麽欽差,我讓他過年好好的鬧心一下,你說今年宮宴,聖上對著那幫臣子會不會黑臉。”


    陸鶴想了想“到時說不準,以前是楚王的時候,這小子就心機頗深,但是這次怕是他爹都能頭疼半年。”


    兩人相視一笑,武將來做文官的活,他們自然不能讓京都那些吃白食的痛快了。


    錦官墨之他們本來不想要上桌子一同吃的,錦官和花重不說本來就是國公府的丫鬟,平時見了國公爺和夫人隻有低頭回話的份,思之自小跟著衛廷小時候不知道替他挨了多少大,墨之就更不敢了,跟著衛邕上過戰場,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主子,現在擠到一桌吃飯。


    四個人齊齊搖頭,衛邕眼睛一橫“讓你們做下就坐下,衛廷和他小媳婦都把你們當兄弟姐妹,你們就把我當個幹爹什麽的,這個繁文縟節你們就說不完了是吧。”


    主帥開口,幾個人都快嚇冒了,連忙坐下不敢推脫。


    為了迎合習俗,陸桉特意囑咐他們包餃子裏放了銅錢,衛廷先皺了眉“放銅錢?洗幹淨了沒。”


    陸桉氣的推了他一下“你以為?我親自洗的,還放酒裏麵泡了一天。”


    也不多說什麽,一家子熱熱鬧鬧的開始吃飯,推杯換盞中,清脆的“哢吧”一聲,衛廷神情複雜的吐出了尚且還帶著酒味的銅錢,想了想開口囑咐了一句“小心些,硌牙。”


    孫素素都忍不住靠著女兒笑了起來,這邊氣氛正好,溫情不盡,京都可就是另一份景象了。


    新帝臉都黑成了鍋底,再好的脾氣都禁不住這麽折騰,中午的時候衛邕和陸鶴的奏折先後進了宮,衛邕的奏折先是把邊疆這爛攤子仔細說了一遍,新帝差點掀了桌子,這是人話嗎,明明是人禍偏偏說是天災,竟然把薊州百姓禍害成這個樣子。


    本以為陸鶴帶來的會是什麽好消息,新帝一看,好家夥補充的,不止薊州,附近的州縣竟然也有這種情況,好樣的,軍營裏還有人維護著。


    新帝氣的頭發懵,宮宴上能擺出什麽好臉,底下的大臣快要縮成一團,什麽事惹得皇上過年氣成這樣。


    太後很是鎮定,她早就聽說衛邕和陸鶴的折子進了皇城,這兩個人去巡視,那些髒汙的事還不翻個底朝天。


    太後抬頭看了一眼輝煌的燈火,快要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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