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瞬間,陸桉就深刻的感受到了來自安文卿對於自己的惡意,就在衛廷抱起阿灼的那一瞬間,陸桉鬼使神差的回了頭,正好看到了安文卿投過來的目光。


    對著陸桉不閃不避,目光裏的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鄙夷。出乎意料的,陸桉自從知道安文卿可能對自己算不上和善了,但是沒想到,安文卿竟然會有這樣激烈的情緒。


    陸桉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感受,更多的是一種遺憾,曾經對於安家兄妹的欽佩和感激,如今都成了一場笑話,大義變成了私情,好像心裏的天上人,一朝跌入泥。


    情啊愛啊的,總能讓人這般麵目全非。


    陸桉轉回頭,淺笑著看著還在和父親玩鬧的阿灼“鬧夠了吧,咱們也該回了,再晚一點,你祖父又要罰你了。”


    阿灼懂事的點點頭,衛廷托著他,鑽進了馬車。


    衛廷一直沒有看向後麵的馬車,安文卿肆無忌憚的盯著衛廷,陸桉進入馬車之前抬頭迎向安文卿的目光,眼神裏沒有憤怒沒有不屑,有的隻是無邊的平靜。


    陸桉成功的激怒了安文卿,憑什麽,憑什麽她毀了衛廷的一生,她還能這麽坦然,她配不上這種坦然。


    安錚堅決的拉下窗子上的布簾,聲音裏帶著幾分冷意“咱們該回去了。”


    “你應該和衛廷告個別。”安文卿喃喃出聲。


    “不需要。”


    什麽叫禍不單行,白天和安文卿有了不愉快的交流,晚上就收到了皇後的誕辰的消息。陸桉素來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可偏偏是皇後,尊貴不尊貴的一切另說,問題就在於皇後和自己關係又不怎麽樣。


    長長歎了口氣,陸桉心煩的不行“這皇後和安家關係怎麽樣啊?”


    倒是沒想到陸桉會把這兩件事似乎沒什麽關係的事,湊到一起說,衛廷思慮了一下“皇後的父親,曾經是安丞相的門生。”


    好嘛,陸桉覺得自己此刻的臉色絕對稱不上是好看,兩個冤家是一家,自己去的又是宮裏那個虎狼窩。


    “你若不是不想去,又不是不能推。”衛廷看著陸桉憋悶了一個晚上,衛廷忍不住出聲建議。


    “怎麽能不去,我今天推了皇後,就怕明天拐彎抹角的對付到你身上,在這麽折騰幾次,你都算的上一介孤臣了。”


    衛廷不在意的擺擺手“我在朝堂上不就是為了你們過得自在嗎,你要是為了朝堂上的事發愁,就是本末倒置。”


    陸桉看著低頭讀著書信的衛廷,一個晚上已經皺了好幾次眉了,陸桉小聲的說“你要是還和以前一樣該多好啊。”


    “怎麽?我最近對你不好了?”衛廷有些哭笑不得開口。


    陸桉知道這人誤會了,趕緊搖頭“沒有,隻不過我覺得以前那個你,比現在輕鬆自在多了。”


    衛廷放下手裏的信件,看著趴在榻上的陸桉“誰能一輩子自在啊,以前我混,別人說起來,不過一句二世祖,一句紈絝子,不痛不癢的說上幾句,可現在我混,那就是把整個衛家往死路上逼,我總不能混一輩子。”


    陸桉好像被激勵一樣“你說的對,我不能偷懶一輩子,不就是進宮嘛,不就是皇後嘛,我扛得住。”


    衛廷看著陸桉身上那股“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氣勢,默默低頭看信件,腹誹道:進宮吃個飯,怎麽好像去打仗一樣。


    “對了,阿灼這次就不去了吧。”這種宴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進了國子監進學後,就該隨著家中長輩赴宴,但是阿灼年紀又不是規矩的年紀,還是略小了些。


    衛廷這才想起來,自己兒子尷尬地年紀,撓撓頭“別讓他去了要不,跟他祖父把那套槍法學會了比什麽都強。”


    陸桉表示讚同。


    皇城。


    “陛下,兩個人的帖子都送到了,聽說貴妃娘娘也給陸姑娘送了信,想來這次是一定會到的。”


    趙禺訶聽著下麵的人稟報的話“能到就好。”


    所有趙禺訶的心腹都稱呼陸桉為陸姑娘,而不是所有人都在叫的衛夫人。不知道皇上是誌在必得,還是在這裏安慰自己,這就不是他們下人能幹涉的事情了。


    “啟稟陛下,奴才最近還聽說了和衛將軍有關的一樁事,想來也算得上是和陸姑娘有關。”


    趙禺訶筆尖一頓,墨水暈開“什麽事?”


    “在衛將軍和陸姑娘沒成親之前,似乎和安家姑娘,有過一段。如今安家姑娘二十有餘,仍未出嫁,想來也不能和衛將軍一點關係都沒有。”


    窗子沒有關緊,風帶起了桌子上的宣紙。


    趙禺訶聽見自己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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