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桉那日應當是當真聽進去了,每日就算是再忙,也是要陪著兩個小娃娃玩一會的。陸桉也發現自己在的時候,兩個孩子總要比平時高興許多,禁不住心頭一軟。


    沒過幾日,衛禮就已經會開口叫娘親了,衛鈺倒是遲了一段時間,不過這也很讓蔣氏開心的了,阿灼帶到她的麵前的時候,就已經會跑會跳甚至會識字練武了,蔣氏總覺得心裏缺了一塊,如今算是補全了。


    朝堂還是那副風雨欲來的味道,也不知道誰會把最後一層窗戶紙撕掉,把這個王朝深入骨髓的病源徹底暴露出來。


    就在這樣一種氣氛中,雨季來了。


    和往年很是相似,雨下的不大,卻又不斷,把人悶在屋子裏,有些喘不過氣來。陸桉屋子裏用的香料比以往多出不少,若是耽誤一日,屋子裏就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黴味。


    礙於天氣,礦脈那裏暫時停了工,陸桉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在屋裏逗逗孩子,繡繡花,竟然難得的清閑下來了。


    奶娘看著陸桉出現的時間明顯多了不少,也笑著搭話“奴婢一開始還覺得這雨有些惱人,小少爺都出不去屋子了,如今夫人能這麽陪著小少爺,這雨連日的下,倒是也不是沒有好處。”


    陸桉以為奶娘在說玩笑話,也回應了一句“倒也不至於的連日的下,我往後多來就是了。”


    “夫人沒發現嗎?這雨雖然小,夜裏都不會停的,這都連著下了七八日了,從沒停過,奴婢晚上睡不踏實起來的時候,從來都能看著雨下。”


    陸桉微不可見的皺起了眉“一直沒停?”


    別人不知道這回事,陸桉卻是清楚的,前世就是這樣,先是小雨不停,沒人上心,直到幾天後突然暴雨傾盆,大晉多出洪水,那當真是一場浩劫。


    最可怕的不是洪水,是隨著洪水來的民不聊生,大晉官場上近乎恐怖的貪汙,然後,百姓暴動。


    前世的陸桉因病臥床不起,就算是這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她,尚且都知道。


    隻因為那些災民,竟然已經湧到了京都腳下。


    百姓為了生存的瘋狂,搶劫,掠奪,然後城牆上的守衛含著淚把箭射向了大晉的百姓,那時候雨水裏都含著一股血腥味。


    陸桉想起來都會不寒而栗。


    不對,不對啊,明年才對,聖乾九年才會有那場洪水,怎麽會是現在呢?時間過去太久了,陸桉驚恐地發現自己沒辦法確認到底是八年還是九年。


    猛然起身“將軍呢?將軍回來了嗎?”


    轉身問自己的婢女,婢女愣了一下,回過神趕緊回答“還沒呢,將軍回來一向先告訴夫人的。”


    陸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身去衛廷書房等他。


    衛廷到府邸門口的時候,就看見花重在門口等著,自從回了京,花重和錦官就被陸桉放到外麵去哪些鋪子裏做掌櫃,不在府裏伺候,如今怎麽在這等著。


    “花重?到府裏怎麽不去阿熙那邊。”


    花重臉上也有焦急“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夫人匆匆忙忙把我叫回來,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夫人等著您心急,說什麽不放心別人我讓來等您,叫您趕緊去書房。”


    花重和錦官就算在心裏將陸桉當親姐姐一般,可在這京都,也隻能改回一句夫人。


    衛廷把馬鞭甩給思之,快步走向書房。


    剛開門,屋裏的陸桉瞬間回頭,跟身邊的人說“除了思之和花重,其他人都出去,沒我的話,誰都不準靠近書房。”


    轉眼之間屋子裏隻剩下四個人。


    陸桉深呼吸一口氣“衛廷,你信不信我?”


    衛廷慢慢皺起了眉。


    天色漸暗。


    等到陸桉把話全部說完,花重的臉已經有些發白了,思之臉色也算不上好,這已經不是該不該相信的問題了,陸桉的話不像是一種預測,更像是在和他們講自己的經曆,一樁樁一件件仿佛發生在他們眼前,由不得他們信或是不信。


    衛廷稱得上是冷靜,沉默一會出言問道“你覺得,還有多長時間?”


    “再過三四日,雨應該就會慢慢變大,等到雨大的時候,不出七日,河堤怕是就撐不住了。”


    換句話說,不足十天。


    花重抿緊了嘴唇“那我們根本就什麽都做不了啊。”


    陸桉也知道這一點,歎了一口氣“盡人事,聽天命吧。一會你回去,不論花多少銀子,買糧店也好,買糧食也好,還有藥材,能買多少就是多少,不止京都,能到的地方盡力收購。”


    思之聞言抬頭“夫人,災年囤積糧食和藥材……”


    陸桉迅速打斷他“如若這些東西不在我們手上,你覺得那些商人會在災年怎麽做?”


    思之沉默下來,衛廷始終沒有開口。


    外麵的雨,還在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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