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家裏公認的,曾二爺算是一個有門路的人,比如保住曾家的大宅院,曾二爺的狐朋狗友都派上用場。


    雖然曾三奶奶理解過二房,認為遠嫁女兒不能接受,但求親的可是鎮西侯府,這是權柄赫赫的人家。


    在京裏的人輕易不了解外官,但去世的曾將軍在鎮西侯帳下,曾學書說出鎮西侯時,在曾家每個人的耳朵裏頗有分量。


    對於一直想賣女兒的曾二爺曾聞書來說,這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一門親家。


    三奶奶認為二房難過到明天早上,也就會高高興興的答應,大奶奶邢氏的話不亞於一個雷霆到耳邊,而邢氏話中的讓寶蓮代嫁,更似雷霆亂耳。


    曾三奶奶就忘記氣憤,而是詫異的茫然了,反複的在內心問自己,二房居然不同意,這是什麽?


    曾寶蓮的茫然和母親差不多,上有二姐,她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樁親事會到自己身上。


    邢氏看出來母女的不情願,同情地道:“大爺正在發脾氣,說祖宗家業雖然敗了,但他這個長子還在,紫芳許親怎麽能不經過他,既然沒經過他,紫芳的親事就不能算,又說鎮西侯世子親自來求親,人家沒有說挑挑撿撿的話,咱們家裏憑什麽不依著順序嫁姑娘.....”


    “是啊,紫芳什麽時候定的親事,我們也應該知道知道.......”三奶奶想到這裏,自語驚醒自己,甩著手對院外匆匆。


    家裏雖然敗落,但三兄弟隻能更加團結,紫芳如果真的定親,家裏怎麽可能不知道?


    這是假的。


    邢氏喊她:“三弟妹,你去哪裏?”


    “我去對大哥說,長幼有序,寶蓮怎麽好搶姐姐的親事,再說家裏沒有見過說媒的人下定的禮,憑什麽就說紫芳已有親事,”


    三奶奶邊走邊冷笑,再好的親事能有鎮西侯世子好嗎?


    她隻顧著去說理,就沒有留神躲在一旁的女兒。


    夏初的時候,就有雲霄攀上牆頭,這幾天綠葉濃密花朵迎天,曾寶蓮藏在裏麵,著急的三奶奶沒看到,僅次於三奶奶著急的邢氏也沒有看到。


    兩個奶奶一前一後的走,曾寶蓮就從後麵跟上。


    如今的曾家,三個小院都是後來隔出來,院小聲音大,曾學書的聲音遠遠的傳出來,暴怒聲好似擊碎磬石的重錘,一字一擊下來。


    “你放屁!我親大伯都不知道紫芳有親事,縱然有也不算.....”


    二爺曾聞書自知理虧,低聲下氣地夾在裏麵解釋:“大哥,是個窮書生,怕你不答應,所以我先應下來,本想等他這一科中了再對家裏說......”


    “窮,怕什麽!書生,我又為什麽不答應.....”


    “大哥,這不是咱們家裏窮了,怕您擔心紫芳嫁過去繼續過窮日子......”


    “滾滾滾!再說假話我捶你......”


    兄弟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這一片小天地裏到處充斥著躁聲。


    曾三奶奶聽到這裏,更加的胸有成竹,一個箭步衝進去,尖聲道:“大伯,您要給我們做主啊,親戚們笑話咱們家窮,難道還要讓他們笑話姐姐沒定親,妹妹先許人,”


    轉向曾二爺,則怒氣衝天:“二哥,你什麽時候眼睛裏看得上窮書生!”


    曾學書和曾聞書都嚇一跳,曾學書是個古板的個性,很看重男女大防,平時和弟妹們說笑都很少,要說話就是正經的家事;而曾聞書雖酒肉場中有些接近嬉皮浪蕩,心裏想的卻也是重振家門,而不是男女調笑。


    曾三奶奶這一發脾氣,兩個人往後退幾步,連聲道:“三弟妹,你做什麽,你要做什麽......”


    曾三奶奶瞪著他片刻,忽然哭了起來:“家裏窮,這沒有什麽,但我隻有寶蓮一個女兒,寧願她嫁個京裏的窮漢,我做一輩子的針指養活她,也不願意送到外省受氣。”


    “是啊是啊,所以紫芳的親事也不能出爾反爾,免得親戚們笑話咱們家裏窮了,還要瞧不起窮人。”


    三奶奶的話正中曾聞書下懷,而三奶奶雙手捂臉已然示弱,曾聞書忙跟著就是這幾句話。


    曾三奶奶哭道:“不管怎麽樣,寶蓮的親事我當家。”


    “三弟妹,那可是鎮西侯府,家大業大權勢大,寶蓮嫁過去你和三弟跟著享福,我們也可以沾光。”


    曾三奶奶聽著不對,淚眼抬起剜向曾聞書:“二哥,這話應該我勸你吧。”


    曾二爺暗想,誰叫你不說呢?


    打個哈哈:“誰勸誰都行,道理管用就行。”


    曾學書聞言,冷笑:“二弟,既然你講道理,那紫芳偷偷摸摸的親事是怎麽一回事情?”


    曾三奶奶繼續瞅著曾聞書。


    曾聞書感覺自己左右不是人,有心先勸三弟妹接受這門親事,但不管他拿什麽話開導,曾大爺拿來用,剛好克製曾聞書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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