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不知皎月空,隔牆猶聞磨牙聲。


    子夜時分,本要入睡的陳大夢,卻被隔壁鄰居的磨牙聲吸引住了。這美人晚上睡覺磨牙和白天在大廳廣眾之下放屁,是一樣的大煞風景。


    誰都有秘密,隨意窺探他人隱私是極為不道德的表現。尼采說過,高貴的靈魂,是自己尊重自己。


    這也是陳大夢的底線。


    今天晚上他破例了。磨牙是人的神經緊張,心理焦慮、抑鬱、憤怒達到了極點,在睡眠時身體自由放鬆時的一種自然表現。美神諾拉白天的假象把他蒙混住了,此時諾拉的內心一定有一座大山在壓著她。


    入夢能殺人,入夢也能救人。


    陳大夢進入美神諾拉的夢中。


    沒有月亮,滿天的繁星下,黑黢黢高聳綿長悠遠的一道山脈,如屏障擋在一個穿一身黑衣裙女孩的身前。黑霧彌漫四周,女孩手中沒有武器,她的雙手揮舞拳頭,每一次出擊都有一聲慘叫伴隨,她自己的身上也多增加一道傷口。


    但是她絕不後退,抵擋不住的時候,她的嘴中會噴出一道口誕,那些黑霧便全部消失,她也趁機坐到地上修養傷口。


    陳大夢沒理她,徑自越過黑裙女孩,向著山脈的縱深高遠處走去。夢中他為王,誰也看不見他,他卻能追溯夢中人的因果,為所欲為。


    這座山脈被黑霧輪罩,沒有邊際。共有五座山峰連綿組成,山峰之間有驛道相連,越過驛道往上邊看,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的宮殿。每座山峰的頂端都有一座雕像,其中隻有最高的那座山峰上的黑色雕像,向外散發著黑霧。


    陳大夢對著這座雕像,伸手寫出一個“受”字。然後以他為原點,陰陽顛倒,天陽的光明開始出現。黑霧遇到驕陽,快速潰敗消融,像火一樣驅趕黑霧全部退向最高的那座山峰上的雕像。


    黑裙女孩雖然也不適應光明,但是,很明顯這些光是黑霧克星,她勉強站起來,跟著光一道前進。


    “人類,死。世界,滅。光明,亡。黑暗,永恒。我主,降臨。”


    當光明逼得黑霧退到山脈一半的時候,一道冷酷的聲音,從最高的那座山峰頂端黑色雕像上傳了出來。與此同時,黑霧翻滾,形成一個碩大的頭顱,張開獠牙巨口對著陽光吞噬而來。黑裙女孩顫栗不安起來,對著黑龍差點跪倒在地上。


    “急來!敕!”


    陳大夢手上出現射日弓,以“受”字為弦,以黑霧頭顱吞噬之力為箭,對著最高的那座山峰上的黑色雕像射去。射日弓以對方的力量反射對方,對方有多大力量,它射出的力量就有多大。


    麵對威脅,黑色雕像用盡全力,它承受射日弓射來的也是自己的全部力量。


    “啊!怎麽會這樣?可惡的人類!人類,死......”


    這些話變成了大山的回音,黑霧消失黑暗退卻,光明占據整個山脈。綠水青山恢複本來麵貌,那些驛道露出所鋪設青石的顏色,滿山的宮殿也變得金碧輝煌,唯獨沒有人類生命。那五座山峰上最頂端,石像慢慢變成了五種顏色。


    陳大夢感到黑裙女孩不能適應天陽,他收起射日弓,解了“受”字訣,讓這座綿遠的山脈重新沐浴在星光下。然後,他退出鄰居美神諾拉的夢。


    果然,再也聽不到煩人的磨牙聲。


    凡有所相,皆是因果。


    萬花叢中過,那有不沾身。陳大夢明白,沾染別人的因果,自己最終也會得到果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報時自報,由不得他。所以,應門的人從不自找麻煩。所有接的暗世界的任務,因果報應自有發布任務的人承擔。


    就像這次進入美神諾拉的夢,很可能救了美神諾拉,反而會傷害自己。可不這樣做,過不去自己心裏這一關。


    別看在美神諾拉的夢裏威武不可一世,神擋殺神鬼擋殺鬼,其實對陳大夢來說,夢裏邊消耗多大現實中就消耗多大。射日弓第一次出手雖然是在夢裏,可抽空的精神力是實打實的現實。


    “梆梆!陳,吃飯了!梆梆!”


    “你誰呀?別亂敲門。”


    “你是誰?沒敲錯門。”


    “我是陳教授的女朋友。”


    “我是陳教授的女鄰居。”


    “以前怎麽沒見過?”


    兩虎相爭,誰都不退。


    陳大夢睡的正香,美神鄰居已經來敲門了。不對,似乎陳夢的聲音也在門外邊。知道今天沒課,昨晚太累了,他就沒定鬧鍾。一邊穿衣服,一邊看了下時間,沒想到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人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其實兩個女人更入戲。


    見到門開了,陳夢搶先入內,諾拉也不示弱的緊跟著,倒是開門的陳大夢沒人理睬了。不過,他一看,就知道諾拉是故意在挑逗陳夢。


    陳夢進了屋子,就開始收拾屋子,完全像是自己家一樣,直接坐實了她就是陳大夢的女朋友,把諾拉反而晾在了一邊。這一招,叫做以無招勝有招。直接宣示,這就是她的地盤。諾拉有點泄氣,灰溜溜的出門站在在樓道裏等。


    見到諾拉出去了,陳夢壓低聲問陳大夢。


    “誰呀?很熟嗎?”


    “隔壁新搬來的外國留學生。叫諾拉,學漢語言文學,也算我的學生。”


    “啊!你昨天要魔龍.唐.丹尼斯的資料,你懷疑她是?怎麽可能。”


    “可不可能,事實說了算。”


    單身公寓,本就不大,陳大夢從衛生間洗漱出來,陳夢也收拾停當。然後,三個人一起去昊裕泰茶餐廳就餐。陳夢觀察到,諾拉即便見到她開的是限量版的瑪莎拉蒂,麵色也沒啥改變。這款車,在西方,也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這個時候,正是昊裕泰茶餐廳的飯點,人有點多。諾拉卻很高興,她喜歡人多的地方。也許是同性相斥,兩個女人幾乎不說話交流。但是,需要溝通時,她們倆相互之間隻需要一個眼神,就明白彼此的意思。


    有一點陳大夢料得到,諾拉的美隻有他知道。在他的六識通靈之下,諾拉是沒辦法掩飾的。諾拉在陳夢眼裏,隻是一位擁有標準西方美的大學女生,很普通,沒啥出格的地方。這也是鳳凰城大學所有見過諾拉的人的印象。


    相由心生,諾拉,能影響別人的眼睛。她不知道,影響不了陳大夢。


    “great!”


    “陳夢,諾拉的這個口音,算是西方那個國家的。”


    “應該是英國中世紀甚至是更加古老一點的發音方式,現在一般都說good或者verygood就ok了。”


    “奧,這樣。”


    聽到他兩的對話,諾拉沒有吱聲搭話,好像也不在意。


    陳夢和陳大夢見到諾拉沒反應,知道他倆的試探失敗了。


    其實,他倆這是受了東方人慣性思維方式的影響,那就是什麽事都要萬無一失板上釘釘才能肯定下來。像三國時曹操殺陳宮一家那樣,隻是因為懷疑就殺人的例子很少。東方人喜歡講王道,就是什麽事情發生前都先講道理。西方人不一樣,講霸道,隻要有懷疑的理由就足夠了。


    七月王朝的人在美國高速路上追殺陳大夢一行三人就是活證。明明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拍賣會有問題,他們依然以莫須有的罪名強勢攔截追殺陳大夢他們。


    陪外國有人吃午飯是友誼,吃過飯陳夢就毫不客氣地甩掉這個電燈泡。她早已經打聽好了,下午陳大夢沒課,她要驗證一下誰是剛拳第一人。


    陳大夢不建議去夢緣拍賣行去閑室,建議隨便找個沒人的地方搭手,他怕把樓給震塌了。當然,這話他沒說出來,主要是,怕嚇著陳夢。


    “那就去金水園吧,那裏有沙灘,這時候是下午,沒人打擾。”


    “好,就去那。”


    金水園在鳳凰城的郊外,是個休閑娛樂的場所,因為全都是人造景觀,節假日遊客多些,平常客人很少。陳夢是這裏的會員,剛開業的那段時間常來。


    到了金水園之後,發現果然很安靜。


    他們換好衣服,慢悠悠的走到金水湖邊。好在,雖說金水園是人造景觀,但樹木很高大還是很多年前的,投影在沙子上,很涼快不那麽熱。


    “注意了,我要全力出手的。”


    “正有此意,你隨便。”


    經過幾次是事情,陳夢感到陳大夢有點神秘。這一點,陳大夢不說,她也不問。像這個剛拳,將來她要建立安保隊伍,這個拳法就是定海神針。要是別人,早就獅子大開口,要錢要股份了,可是陳大夢什麽都不要。再就像那個藥丸,過後她查找了所有的資料和熟悉的人,全都不知道夏國有這樣的神藥。


    丹藥的效果是杠杠的,不是一次性騙人的假藥,沒任何後遺症。


    “呀!”


    大嚎一聲,陳夢練習跆拳道時養成的習慣,一時改不過來。出手卻是剛拳,龍點頭,虎爬樹,猴摘桃,熊搬山,巨靈掌,雙開門,老鷹抱爪,鼎足而立。因為有內勁支撐,八招動作隨意出手,身體的頭、肩、肘、手、尾、胯、膝、足都變成了武器。


    陳大夢以剛拳對剛拳,不過,他的預判已經變成本能,陳夢隻要有所意圖,還沒動手,他的拳頭或者身體的其他部位已經在那等著了。論內力,陳大夢深厚,論招式,剛拳出自陳大夢自創,陳夢焉有不敗之理。期間。陳夢把許多跆拳道的踢,和空手道的擒拿,還有截拳道,散打的一些招式作為無理手,結果輸的更快。


    試了很多次之後,陳夢終於氣餒不比了。


    “為什麽呀,都是一樣的拳法。可是我基礎應該比你深厚,輸的人不該是我才對?”


    “因為,是我呀。”


    難得的,陳大夢調笑了一句。笑的有點調皮,陳夢卻覺得他笑的很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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