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盛陽再次見到張原野的時候,他興奮的簡直像一個孩子。張原野甚至有種錯覺,自己好像是盛陽失散多年的兄弟。


    隨後,因為案情比較緊急,他們都沒有再多多聊什麽。隻是張原野冷不防的一句“什麽時候把梁好一起約出來吃個飯”,讓盛陽又臉紅了好久。


    隨後,待關海濱和朱智臻也趕到新區警局之後,大家又自然而然的進入到了工作狀態。


    張原野首先向大家解說了一下案情。而後,他向大家分發了此次案件的三名受害者的照片、詳細信息以及案情介紹。


    “抱歉,打擾大家周末了,我本來還是不想拜托你們的。但是後來……越來越覺得這案子有點古怪。而且連續三天,凶手每天當街殺一個人,我覺得不能再耽誤了,所以我還是向上級申請了你們的援助。”張原野遺憾的說。


    “凶手每天當街殺一個人?”朱智臻驚訝的問。


    “沒錯,今天我剛好在現場。”胡帥領看向朱智臻,然後他的眼神快速的看向張原野。


    “這三個人被害者是凶手隨機選的,還是他們本來就是凶手的特定目標呢?”盛陽低著頭問,他一邊問,一邊戴著眼鏡快速的看的看著三名被害者的資料。“看樣子……似乎沒什麽交集……”他自言自語的說。


    “這就是令我們困惑的地方。三名死者,第一名,王英傑,前天下午五點四十左右下班,在群英路路邊被害;第二名,楊靖蘭,昨天晚上九點多和朋友出去喝酒後,回家路上在紫東路被害;以及今天的死者,吳桐,今天中午十二點三十二分在文博西路銀行門口被害。”


    張原野一口氣說了很多,他這才感受得到話癆原來也是需要體力的。而後他接著說:


    “這三名被害者的都是被凶手當街用刀捅傷致死的。我們分區的法醫鑒定過了,死因都是上腹部刀刺傷造成肝髒破損致失血性休克死亡。三個人沒有交集。如果非要有什麽關聯的話——那隻能說他們都住在新區。”


    “呃,可能不隻是這樣。”盛陽抬起頭,他的眼神像左上方思考著,一邊回憶,一般自言自語般說道: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呃,群英路再往西走走到盡頭左拐,再過三條街就是新區最大的醫院s市第三人民醫院;紫東路距離s市新區中心醫院就更近了,它就在紫東路與紫西路的交叉口處,步行也隻要八分鍾左右;文博路比較長,但是文博西路的話距離醫院也不遠。”


    “凶手故意選擇距離醫院較近的地點來殺人?好讓傷者及時獲救?”關海濱點了根煙,疑惑的問。


    “有這個可能。”胡帥領說。“今天我去新區取錢,這個死者就死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眼睜睜看著他從還有救再到斷氣,如果不是堵車,他很有可能就能撿回一條命。”胡帥領說完,他懊惱的歎了口氣,而後他又疑惑的看著盛陽:“地理方位熟悉就算了,怎麽你連周圍的配套也都那麽清楚?”


    “呃……其實我是認為,每個政府工作者都應該把這些給背下來的,尤其是各個路周圍的機關單位、醫院、大型企事業單位,因為真的……”


    “算了,打住!”胡帥領及時說。“我不會無聊到沒事去背誦距離我家10km之外的道路的店麵情況。我建議你也不要去提這個會挨打的建議。”


    大家忍住笑意。而傅強則自始至終眉頭緊鎖,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大家的玩笑:“也就是說,凶手並沒有直接''審判''這些死者是否該死,他是把生殺大權交給醫生,交給''命運''了。”


    他說完,下意識的看了看盛陽。盛陽心虛的點了點頭。


    “我認為是這樣。如果這些死者死亡了,凶手會格外開心,認為上天和自己想的一樣,也判定這些人該死,他就會更加肆無忌憚,他會認為自己是在幫助上蒼進行正義的''匡扶''。所以說,得到了''肯定''的凶手應該不會輕易收手,再沒有抓到他之前,肯定還會有下一個受害者。”盛陽說完,遺憾的看了看大家。


    果然,聽完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陰沉了許多。


    “側寫還能再具體點嗎?”關海濱將快抽完的煙掐掉,問盛陽。


    “呃……暫時還不能。”盛陽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至少要再去現場看一看,多收集一些線索才可以。”


    “那好吧,我們分頭行動。”傅強站了起來。環視了一下大家,而後進行簡單的分工。


    “監控裏已經拍到了凶手的樣貌,但是由於凶手全程帶著黑色口罩、黑色墨鏡和帽子,所以樣貌辨認有一定的難度,但是沒有辦法,我會讓章程將凶手相對而言最清晰的照片打出來,老關和原野帶人走進群眾中讓大家辨認。盛陽和帥領分別去三個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我和阿臻深入調查三名受害者的背景,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內外聯係,以及走訪受害者家屬……”


    而聽完傅強的安排,張原野再次愁悶的皺了皺眉頭:“怎麽每次這種不正常的案子都出現在我轄區!”他的臉如同被人捏扁了一般,無奈的說。


    ***


    再次來到銀行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此時銀行已經提前關了門。銀行周圍已經被警戒線封了起來。


    而直到看到提前關門的銀行大門,胡帥領才恍然反應過來了什麽,他一個巴掌拍響了自己的腦門:“我去!我都忘了,銀行卡和身份證還在那丫頭手裏了!”


    “丫……頭……?”盛陽疑惑的看著他,而後他尷尬的壓低了聲音:“你別忘了……你已經……”


    “你想什麽了?”胡帥領更加疑惑的看向盛陽。“而且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已經恢複單身貴族了。”胡帥領簡單一笑。


    盛陽驚訝極了!他站在原地,好像並沒有聽懂。


    “小博士,不是談個戀愛就代表要結婚的!”胡帥領拍了拍盛陽的肩膀。“當然,我沒有在說你和梁好。你和小好盡量往前走,有什麽不懂得你都可以問我。”


    “呃……還是不要了……”盛陽小聲嘀咕了一句。“阿臻的建議就已經把我弄懵了。”


    “阿臻什麽建議?”胡帥領好奇的問,而他剛想將胳膊繞在盛陽的脖頸上,盛陽迅速就低下了身子。


    “沒,沒什麽。我們還是看案子吧。”盛陽臉紅心跳的說。


    胡帥領臉上滿是不合時宜的笑容。而後他也跟著戴起了手套。


    不過,胡帥領和盛陽並沒有在此地呆的太久,因為胡帥領就是親眼在這裏目睹死者吳桐死亡過程的。而後,他們將更多的時間放在了前兩起案件的案發地的勘察和走訪上。


    第一起案件發生在群英路的一家文具店店前。


    地麵的血跡已經滲透進了石板路的地麵。深紅泛黑,而根據血痕和範圍來看,死者王英傑當時的出血量肯定不少。


    “你們在幹什麽?”


    而在案發現場附近,周圍的很多店鋪也都關了門,大概也是受了這起殺人案的影響。唯獨這家正對著凶案現場的、連店鋪招牌都沒有的文具店卻還正常營著業。


    說起前兩天的命案,四十多歲的店鋪的老板娘倒是晃起滿臉的橫肉。她睜大了眼睛,反而丟下了店鋪裏的顧客,興致勃勃的如同講書一樣講了起來案發的經過。


    “……簡直嚇死人了!那個男人的血一直流,一直流,大家慌慌忙忙的報了警,打了急救電話,但是沒有辦法呀!誰也不會急救!也有人追過去了,但是那個穿運動衣的凶手,大概有一米九的樣子!他跑的簡直太快了!後來救護車到了,但是人好像已經死了。後來警察也來了,當時就詢問了我還有其他幾個店鋪的朋友,再往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哎呦,再次說起來感覺又回憶了一遍,真是嚇死人嘍!”女人說著,還不忘順帶打了個哆嗦。


    盛陽看了看周圍的店鋪,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有點愛炫耀、愛表達的女人,他倒覺得她反而是最不害怕的人了。當然,即使他情商再低,他也不會當著她的麵直說。


    “呃……對了,阿姨,我想問一下,救護車是什麽時候到的?”盛陽換了個思路,問她。


    “阿姨?”女人皺緊了眉頭,這使的她額頭上的肉又多出了好幾折。“我剛才就想問你,你是警察嗎?你簡直瘦的像個竹竿,這能抓犯人?”


    盛陽抿了抿嘴。他看到了胡帥領忍住笑的樣子,而後他尷尬的再次出示了他的警察證。


    女人這才疑惑的嘖嘖了幾聲。“你應該多吃點。”她說。而後她才開始再次回答起盛陽剛才的疑問。


    “說起來,我可真是要急死嘍!那天下午的那個時間點剛好是下班高峰,大堵車,救護車足足在路上耽誤了十五分鍾!哎,看著那血不停地流,誰都無能為力!所以說,有時候該誰死好像是注定的一樣。真可憐!”女人說著,她無奈的感歎了一聲,但是她遺憾的表情並不怎麽到位,相反的,就連胡帥領都能從中看出她隻不過是愛在警察麵前表現罷了。


    “如果給她來個新聞獨家采訪,她恐怕比你還能說!”——在前往第二起案發現場的路上,胡帥領半開玩笑的對盛陽說。而盛陽卻眼瞼下垂,食指放在嘴唇上,似乎在深入思考著什麽。


    “在想什麽?”胡帥領索性直接問他。


    “呃……這一起案件也是堵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應該是巧合。因為第二起案件可是晚上九點發生的。時間那麽晚,紫東路又距離醫院那麽近,救護車應該不會在路上耽誤那麽久。”


    “但願如此。”盛陽心事重重的說。


    而到了紫東路之後,胡帥領卻沒有想到,他的話才剛說完不過十分鍾,他們的車直接堵在了紫東路與紫西路的交叉口,動也動不了了。


    “m的,果然堵車!”胡帥領喪氣的拍了拍方向盤。


    盛陽則拉下來了副駕駛座位的窗戶。隔著已經暗下來的夜色,他目不轉睛盯著聳立在眼前的紫東路與紫西路交叉口的s市新區中心醫院。


    “你覺得……我們從這裏開到案發地點大概需要多長時間?”他頭也不回的問胡帥領。


    “大概10分鍾吧。”胡帥領看了看盛陽。“怎麽了?”


    “我覺得可能不是10分鍾。而是15分鍾。”他有點堅定的看向胡帥領,而後他極其難得的自信的笑了一下:“要不要打個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於黑暗中的微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紙上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紙上影並收藏於黑暗中的微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