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h市。


    位於老城區東郊的這一塊住宅極其老舊,但是它卻有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宏光中心城。


    此刻,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就在宏光中心城小區內部,一個綁著高辮子的女孩一隻手提著一袋垃圾,一邊嘴裏不停地哼著流行歌曲。深夜中,她走到了自己的單元的垃圾回收處,但是走到跟前,她卻發現此時門口的垃圾已經多的快要吐出來。她便走到旁邊的樓道麵前,將手裏的垃圾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回收處,使勁的撣了撣手。


    而當她正準備回家裏時,她卻忽然覺得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勁。她朝著深夜還亮著燈的28號樓一單元一樓看了一眼,然後皺了皺眉眉頭。


    “姓吳的一家不是去度假了嗎?”


    女孩一邊想著,一邊踏過破落不堪的草坪,湊近走到了吳星家的窗戶下麵。窗簾拉著,她並不能看到裏麵的情況,但是她卻能看到窗簾的後麵有人走動的影子。


    “哇哦,該死的吳星不是說去度假了嗎?該不會是為了騙我,約了那個喜歡的妹子來家裏吧!”女孩有點嫉妒的想。而越是好奇,她就越想朝裏麵看個究竟,她走到窗戶的最邊上,那邊因為窗簾全部拉到了中間因此漏出了一個縫隙。她眯起眼睛,將全部的視線都擠進這狹窄的視線中。


    女孩有些失望。因為視線太窄,她沒有看到什麽內容。“難道純粹是因為忘記了關燈?”她正想走,忽然,一個帶著帽子的身影踱步到了窗戶前,把女孩嚇了一跳。她看到那個瘦高的男人奇怪的捶打自己的頭,那力道非常的大,好像捶打的不是自己的腦袋,而是玩具似的。


    ??女孩正奇怪著,她卻忽然看到又有一個身影靠近了這個男孩,那個身影個子很高,他的手裏拿著一把刀。


    而後,令女孩萬萬沒有想到的一幕出現了。


    正當她準備在趴近點想看看那個身影的時候,一行血突然間就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弧度,噴濺在了窗簾和玻璃上!女孩發出“哇”的一聲驚呼!她瞬間閉上了眼睛,慌忙的退後了好幾步,她連滾帶爬的在深夜的小區跑來,一邊跑一邊摸自己的臉。她霎時間以為那紅色的東西噴濺在了自己的臉上。


    ***??????


    十四個小時前。


    中午一點剛過,傅強便把所有警局的偵破此案的同事全部集合在了一起,準備公布此次案件的側寫結果。


    傅強讓盛陽先說。


    盛陽一愣。他站在右側最後,聽見傅強叫他,他慌忙的往前站了兩步,而看到傅強的堅毅的臉龐,盛陽趕緊抿了下嘴巴,而後快速的想了想要先說什麽。


    “呃,這隻是基於現在掌握的線索而進行的側寫。”盛陽說著,不自覺的快速用舌尖舔了一下嘴唇。


    “呃,這次的案件比較複雜。但是鑒於受害的三個家庭的家庭情況、凶案的殘暴程度,可以判斷凶手應為同夥作案,兩個凶手均為年輕力壯的青少年。但由於前兩起案件發生在十年前,推斷兩名凶手現在年齡在24歲到33歲之間。而凶手間隔十年再犯案,想必2010年對於第二起案件之後,兩個凶手之間發生了不可控製的事件。可能是一方死去、發生矛盾、或者是一方進入了少年監獄等。所以我們可以從這個方麵進行調查。”


    “凶手本人的特點方麵呢?”站在後麵的一個警察問道。


    “鑒於凶手所有受害人的頭割去,可見兩名凶手都生性魯莽而衝動,兩人應該都遭受過長期的家庭暴力,包括精神暴力。犯罪現場放有兩張不同的塔羅牌,再加上屍體被擺放的姿勢,屍體刀傷的情況,我們有理由相信兩個凶手在行凶之時在進行某種賭博,並以這種‘殺人賭博’為樂。”


    “什麽……賭博?”一個警察不解的問出來,其他警察紛紛點頭表示同樣疑惑。


    朱智臻不禁看了一眼盛陽,示意還是他來說。


    站在最右側的盛陽緊皺了一下眉頭,似乎難以啟齒。但是他還是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比如……兩個分別來自原生家庭和重組家庭的孩子,在拿和他們類似的家庭在打賭,他們讓代表一方的丈夫和代表另一方的妻子互相傷害,繼而猜測——‘哪個孩子會更受到更少的傷害'',既哪個孩子會更受到父親和家長的重視?’”


    盛陽的話一出,一片嘩然。


    “不會吧?


    “要是我,一刀也下不去手!那畢竟是自己的老婆和另一個孩子!”


    ……


    大家紛紛開始小聲討論。


    此刻,傅強站在中間,用兩聲嚴肅而響亮的咳嗽聲平靜了一下氣氛。


    “綜上,根據現場情況,我們有理由相信凶手之一,或者說是主犯,受到過良好教育,本身患有強迫症和狂躁症。凶手將屍體擺成棋牌般規整的樣子,證明凶手有可能會下棋,但並不確定,可以作為一個思路。此外,兩名凶手在學校極有可能有暴力傾向,很有可能多次遭到學校處分、警告或勸退處理。甚至可能進入過少年監獄。基於本案的嚴重性和社會影響性,我們可以將凶手的特征借助媒體進行宣傳,一方麵給犯罪嫌疑人施壓,希望他們能主動投案自首,另一方麵,希望社會各界及時向警方提供線索。”


    於是,傅強總結完沒有多久,彭錫磊很快的就將最新的調查進展透露給了外麵一大堆黑壓壓的、爭先恐後想要獲得獨家的新聞媒體。


    因此,六個小時前,獨自坐在機場上的候機的梁好也從機場的電視牆上看到了此次案件的偵破進展。


    梁好是臨時接到了楊光普主任的通知,要她去g市匯合的,所以此刻的她什麽都沒有帶,輕鬆的簡直就像是來度假的遊客。不過他和盛陽的這場“度假”還真是夠特別,一下子就遇到了兩個案子。梁好心想。


    而此刻,聽著著慘絕人寰的案情,梁好不禁也瞪大了雙眼。“天啊,太恐怖了??。”她全身心投入,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站過來一個人,他也和她一樣在死死地盯著電視屏幕。


    直到最後,側寫結果發布完,這則新聞切換到了卷發紅唇的主持人的畫麵之後,梁好才微微歎了口氣。“盛陽他們最近接觸到的案件實在太沉重了。”她發出微微的感歎。


    而恰時,和她同時發出自言自語的感歎的,還有她身邊站過來的這個人。


    “也不知道他們誰贏了?”他興奮的看著屏幕,眼睛裏閃爍著激動的光。


    “你說什麽?”梁好瞬間以為自己沒有聽清。


    “沒什麽。”年輕人朝她笑笑。“你知道哪裏能買這個新聞的報紙嗎?”他問梁好。


    “那邊有一個書報亭。”梁好指了指遠處的一家候機廳內的書攤。


    “謝謝!”年輕人的眼睛似乎都被那個書攤勾過去了,他興奮的走了過去。


    一種異樣的感覺在梁好心口升起。自己本身是法醫,又和盛陽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她確定自己也培養出了某種難以明說的辨別罪犯的特有的嗅覺——而很明顯的,此刻的這種令人不安的氣味在這個男青年的身上尤為濃重。


    於是,幾乎是想都沒有多想的,梁好跟在年輕人身後,看著他走進書攤。


    梁好也像一個來買書的客人一樣走了進去,隨意的翻開一本書,開始暗暗觀察起他的一舉一動。


    在有意無意的觀察之中,梁好看到年輕人大概20歲左右年紀,剪著小平頭。兩道濃眉下嵌進去一雙細長卻銳利的眼睛,那眼睛時不時向旁邊翻著,露出嚇人的大片眼白,好像時刻準確回瞪著別人的嘲笑。他個子很高,臉色略微有些發黑,好像常年在外麵運動。他翻看著報紙,將幾頁報紙不停的看來翻去,露出凶狠的、急不可耐的表情。而後,他像是終於找到了自己要看的內容,他激動的將報紙貼在自己眼前,認真的讀了起來。


    梁好勾著頭望,她看到他正在看的新聞,正是剛才電視裏播放的h市最新一起滅門案的消息。


    梁好一刻也不敢放鬆。她緊張的盯著他,半分鍾後,她看到年輕人又看了第二遍,但是他越看脾氣越凶,最後他猛然的將報紙揉成了一團,扔在腳下,使勁的踩、跺。一邊凶狠的發泄,一邊嘴裏還不停的在罵著難以入耳的髒話。


    “混蛋!我的報紙!”店老板見勢,立刻過去要向年輕人理論,梁好趕忙走了過去擋在了他和店老板之間,偷偷塞給店老板一些錢——因為她已經從年輕人的目光中看到了某種極其不穩定的、危險的信號。“抱歉,我來付錢。”她安撫店老板。


    當梁好從書攤出來時,年輕人已經快步走向了候機廳,手裏還在憤怒的撕著報紙。有細碎的紙屑不停的落在他的腳後。


    而頭頂上方的廣播,也恰時開始播送最新的航班消息:“尊敬的旅客朋友們,因天氣原因延誤的,從h市飛揚往g市的飛機現在已經著陸,請乘客們按秩序,在12號候機大廳等候登機。”


    溫柔的廣播聲傳播進梁好的耳朵裏,卻使得她更加緊張不安。


    如果他是嫌疑犯,讓他坐上飛機跑路了還是其次,他會不會對飛機上的乘客進行傷害?一想到這,梁好立刻對著年輕人偷拍了一張照片,附帶一行及其簡單的說明:機場,嫌疑人。發送給了盛陽。


    而此刻,所有人已經開始排隊登機,梁好緊握著手機,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拜托,請慢一點。”她心裏在大聲祈禱。“航班已經耽誤三兩個小時了,就再延誤一會吧!”


    但是越是這樣想,此刻時間卻越好像被人調快了一般,隨著登機檢票口的開放,人們一個挨一個進入的速度非常快。梁好想先向機場警察求助,但是正當她準備去找警察的時候,她卻猶豫了。她我還沒有證據,這全部都是出自她的感覺,警察未必會聽。而且一旦驚動警察,那麽機場上這麽多人都可能陷入危險——畢竟狂躁症病人是絕對不能受到強烈刺激,尤其他還有嚴重暴力傾向……


    想到這,梁好更覺得手足無措。她眼睜睜的看著乘客一個個登機,馬上就要輪到年輕人了,梁好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要從胸腔裏跳出來。她緊緊的攥著手,她的頭上開始出現細細密密的汗珠。


    梁好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而就在此時,一個主意突然閃過梁好的腦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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