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盛陽的推測出的暗號結果之後,通往機場的路上滿大街都響起巨大的警笛聲。


    梁好的車正好與警車擦肩而過。看著一輛輛警車從自己麵前駛離,梁好隻覺得心髒都快要停止了跳動。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盛陽不接電話,阿臻不借電話,胡帥領也不接電話!而看著這急迫的形勢,她根本不好意思打擾傅強。這種是最恐怖的情況。


    此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看著著愈加陰沉的天色,梁好的心更加不安。她想立刻返回警局,但是她卻無法鼓起勇氣。因為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麽。她整個人完全迷失在了這片城市森林之中。


    而就在梁好慌不擇路時,車內響起了新聞報道的聲音。是梁正嘯打開了車內的移動廣播。而此時,s市幾乎所有的新聞媒體都正在爭先恐後的報道著這起剛剛發生的極其嚴重的襲警事故。


    聽完廣播後。


    梁好已經說不出話。


    兩名重傷,一名輕傷……


    這是什麽概念……


    梁好隻覺得眼淚瞬時間就湧滿了眼眶。她的兩片薄薄的的嘴唇不自覺的開始哆嗦。


    而此刻,梁正嘯則冷靜的多。他主動嫻熟的摸了半圈方向盤,調轉了車頭,他一邊開車,一邊摸了摸自己寶貝女兒的頭頂柔軟的發。“不要擔心。我現在就送你回警局。”


    ***


    七點十五分。


    空港綠地廣場已經被封鎖,機場周圍也已經增加了平常三倍的警力。


    而來機場的這條路,傅強再熟悉不過,因為距離機場隻有兩站路的機場大道就是當年發生廖詠梅被劫持案的案發現場。當年,群眾圍滿了大街。而如今,終於,驚歎聲、質疑聲、嘲諷聲緊緊裹住了自己。


    “郭少峰。男。25歲。來自一個武術世家,他爺爺曾是民國時期就習武之人。他父親郭偉樺曾經在警隊效力七年,但是由於廖詠梅的案子中,他第一槍沒有打中歹徒要害致使被廖詠梅死亡,因此槍技被受質疑,從警隊辭職了。後來,還是因為抗不過輿論壓力,最終選擇了自殺。當時他的兒子郭少峰隻有15歲。大概是受到父親的死亡的嚴重打擊,郭少峰從16歲開始學射擊。22歲時從警校畢業,而且槍械、格鬥、摸高、百米往返跑以及反偵察能力全部獲得高分,被警隊錄用。但是就在去年,他因為在抓捕犯人的過程中濫用暴力,被處以警告處分,後來被降職,暫時成為一名輔警。”


    車內,關海濱讀出了章程調查出來的信息。而後,他蹙緊了眉頭。


    “從警察直接降為輔警,這有點不合程序。所以,恐怕這就是他憤怒的源頭——他自認為自己的天資被褻瀆了。所有人都在因為他父親的事針對他、看輕他,再加上他本身就對自己父親的死亡抱有怨恨,所以他自然而然把發泄的源頭指向了當年現場指揮營救的你——”


    關海濱說完,他看向傅強。


    而傅強雖然聽著,他卻一聲不發。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那簡直就是“死寂”。他的眼光嚴厲的看向前方的被雨阻擋的路,那眼神中閃現出極端的、可怕的光亮。


    看到這,關海濱想竭盡全力安慰他,讓他暫時放下私人情緒,理智的回到抓捕郭少峰的任務當中,但是,他噤住了口。因為關海濱知道,沒用。傅強此刻就如同一口火山,雖然沒有發作,但是已經瀕臨恐怖爆發的邊緣。而一旦抓住郭少峰,他的熔岩很有可能不僅將郭少峰吞噬,更有可能連自己也一並吞沒。


    畢竟,他最重視的三名隊員此刻全部都躺在醫院。


    其中朱智臻傷勢最重。兩槍全部在胸口;盛陽其次,肩膀一槍,胸口一槍;幸而胡帥領隻有腿部中了一槍。也暫時隻有胡帥領沒有生命危險。


    聽著車轍疾馳的聲音、窗外的大雨仍然在拍打著窗戶的聲音,關海濱知道,風暴正在來臨。


    似乎真的,說什麽都已經沒有乏力了。關海濱隻能在思索了無數句安慰的話之後,默默的拍拍他的肩膀。


    “不管怎麽樣,你都要保持理智。不然,咱們這個隊,恐怕就要散了。”


    ***


    由於此刻郭少峰已經被全城通緝,路上到處都設有路障,所以警方很快便找到了郭少峰遺棄的suv的車。他當時乘的車隨意的停在機場大道的路旁,明顯已經棄車而逃。


    於是,警方立刻決定以車為圓心,圈出半徑三公裏範圍內所有可以隱藏的地方,挨個排查。


    而根據關海濱的提議,因為郭少峰肯定會在能看的到芙蓉花雕塑的地方舉行晚上八點射殺的“殺人儀式”,所以警方可以重點以芙蓉花雕塑附近的兩公裏,結合他的車遺棄的三公裏範圍進行一個地點交叉的篩選,選出其中視野最好的的地方進行重點排查。


    而在這樣的條件下,他們順利利用三維地圖,模擬出了一個範圍之下的有重合的、且視野極佳的最有可能的地點——空港綠地廣場的免稅商場。


    此刻,已經是七點四十九分,時間已經逼近八點整。警方立刻將商場購物的顧客,以及商場附近的遊客進行疏散。


    同時,傅強和關海濱等人也調出了免稅商場的全方位的監控。他們果然發現了疑似郭少峰模樣的、背著包的男人進入了商場,他直接乘坐了電梯進入露天天台。但是,當他們進一步調出露天天台上的咖啡廳的監控時,他們卻看到天台的監控已經沒法正常播出監控畫麵。因為畫麵出現的最後一個正常的鏡頭就是疑似郭少峰的、人戴著極其嚴密的口罩的男人,用一塊石頭對準了攝像頭的位置。很明顯的他把攝像頭給砸了。


    絲毫不敢耽誤,傅強和關海濱以及特警隊員立刻決定進入到商場,從而進入天台。


    此時,商店內已經看不到幾個顧客。唯剩下的零散的顧客也正在匆忙跑離。寬敞明亮的商店內統一采用暖色調照明,食品櫃更是由特殊照明係統訂製而成的。而露天天台,更是直接融入進黑夜的雨夜中。在照明燈下,雨幕連綿不絕,發出幽暗的光亮。


    而看到這些照明燈,關海濱不禁感到奇怪。


    “夜間射擊時人的視力會受到限製,發現目標、測量距離、瞄準、觀察彈著和修正偏差都比較困難。為什麽他偏偏要選擇晚上?”


    “這樣才能顯示出他比較厲害不是嗎?”在他身邊,傅強總算開了口。“而且如果是室外,夜間射擊更容易造成大規模混亂。”


    而當傅強等人潛伏走到天台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已經被逼到死角的郭少峰。


    在大雨依舊在下,天台上燈光幽密,但是本該透露出安靜浪漫的氣氛的咖啡廳此刻卻處處透露出可怖的殺機。


    郭少峰戴著口罩,壓低了帽子,此刻還穿著警服,他舉著槍,他的前麵站著三名未來得及撤離的客人。一男一女,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看樣子像是一家人。顯然,他把這三個客人當做了自己的肉盾。


    而在這三個人質的正對麵,還有另外一個警察。他額頭上已經布滿了血,他舉著槍,正對準著人質後麵的舉著槍的郭少峰。


    “就你一個人?”關海濱走到警察身邊。


    “我接到命令來驅散乘客,然後,就看到他正在拿槍挾持人質!”警察說著,他在關海濱麵前晃動了一下證件。


    關海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不錯。可以退下了。


    但是警察卻沒有動,依舊保持著開槍的姿勢。“他劫持的有孩子!”


    而後,傅強走到前方。


    傅強看著遠處的郭少峰,大雨之中,雨幕阻擋了他的視線,但是森嚴的眼神依舊對上了郭少峰又凶又怯的眼神。郭少峰的眼睛像龍蝦似的突出,他的栗色的瞳仁跟著白眼珠一起,正在和他的身體一起發顫。


    而在他前麵,背對著郭少峰的三名人質正求助般的看向傅強。最中間的女人淚眼婆娑,正在微微抽泣,而旁邊的男孩穿著一件不太合身的運動服,一對小手哆哆嗦嗦的顫抖著,他深深地咬著嘴唇,兩隻怯生生大眼睛深深地陷進一層陰影裏,似乎隨時會發出嚎啕的大哭。


    “放了這個孩子!”


    傅強的聲調雖然很平,但是他的語氣毫不畏葸。他的瞳孔可怕的抽縮著,在兩眼之間,他用力擠出一條固定的深深的皺痕。


    但是郭少峰卻沒有任何回應。他拿著槍,在幽暗的光束下,他就像一隻魂不附體的貓頭鷹。


    “你想要什麽,你可以說出你的要求!”


    郭少峰聽罷,咬著牙搖了搖頭。


    “你已經傷了我三名隊員了。但是好在他們並沒有生命危險。如果這次你開槍真的殺了人。你就把自己的路走絕了!”


    但是郭少峰依舊沒有動。他什麽話也不說,拒絕和他做任何交流。


    “談判專家馬上就到。”關海濱在他身旁提醒傅強。“但是……已經7點58分了。”


    “狙擊手呢?”


    “準備好了。在對麵的樓上。”


    “不要開槍!”


    傅強卻壓低了聲音,極其冷靜的對關海濱說。關海濱一楞。但是當他再次看向傅強的時候,他恍然明白了傅強眼神中傳達的意思。“你要冷靜!”關海濱急切的語氣中夾雜著憤怒。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傅強說著,他順勢就要從腰間掏出自己的配槍。


    關海濱想拉住傅強,但是此時,傅強已經擺好了射擊的姿勢。


    而後,7點59分。


    此刻,雨聲越大越大,但是卻也越來越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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