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裏呼嘯的狂風都會因為極度嚴寒而結霜,蒼風鎮由此得名。


    將黑袍蓋過頭頂,盡量把自己隱藏起來,玄夜步入人類社會。自己的真身還在千裏之外的南方,要想過去,玄夜需要一份地圖。


    看起來是半夜,鎮子上卻很熱鬧,稀稀疏疏些行人,店鋪也都開門了,有人駕著車驅趕著白馬匆匆路過。距離入夜已經過去了十幾個時辰了,天早該亮了,但天空高掛的圓月好像不願意落下。這是北境的特有景象,連續很多天的黑夜,據說等到下次天亮時,春之城的祭禮就開始了。


    玄夜路過了一家雜貨鋪,黃色獸皮紙上赫然畫著地圖,玄夜大膽的走上去。“去去去,哪裏來的乞丐,別打擾我做生意。”前腳剛踏進雜貨鋪,穿著獸皮的肥胖男子就氣衝衝的走了上來,將玄夜生生推了出去。


    老板收回手,深吸一口氣,他一刻也不願意再碰玄夜,身上骨瘦嶙峋,碰多了都會做噩夢。就算隻是一團衣物,飄在街上那也是不夠暖和的,何況裏麵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這裏的人玄道修為都很低,如此貧瘠的地方也養不出什麽玄道高手,但玄夜不太願意以武力壓人,她不是一個崇尚暴力的孩子,若不是情勢所逼,誰願意殺戮呢?


    “你的庸醫老爸呢?哈哈哈。”巷子裏,一群孩子在打鬧,他們跟玄夜差不多大年紀,和她卻完全是兩種心境。


    “不對,這是欺壓。”一個瘦小的少年趴在地上,任憑三五個孩子在他身上踢打,四周散落一地的是一些食材。


    好像是看見了凝視他們的玄夜,頓時心虛了,三五個做鳥獸散。


    “你沒事吧?”玄夜伸出手。


    “嘻嘻,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好,我叫伶牙!”臉上有些傷痕,身上全是汙垢,少年樂觀的笑了笑。


    “我叫玄夜。”


    “哇,你的手好涼啊,肯定凍壞了吧,去我家做客如何?”男孩撿起地上的食材,熱情邀請。


    玄夜沒有拒絕,這個比自己幼小的少年看起來很善良。


    伶牙的家在鎮外的山洞裏,據他說他是被鎮子裏的人裏趕出來的,和他一起的還有母親,大早母親幫鎮子裏的一個大肚婆接生去了,要很遲才會回來。


    柴火劈裏啪啦的燃燒著,這些木材都是來自於春之城。接過伶牙端來的一杯熱水,還向他討要了一份地圖,南下的最簡單途徑便是經過春之城,玄夜決定下一步就去那裏。


    安頓下來,玄夜有了要玄力突破的跡象,自己的玄力等級停留在二階完全已經好幾個月了,看來是時候突破了。一邊運轉著體內的玄力,一邊聽伶牙這個話癆講故事。


    他的父母都是醫生,據說有一天父親給老鎮長看病,最後沒能救活病入膏肓的老鎮長,鎮裏人將他父親活活打死,將他和他母親趕出了鎮子,若不是鎮子上還需要一個醫生,說不定早就將他和他母親一起趕走了。北境信仰中,醫生是個卑微的職業,冰天雪地裏的人很少生病,一旦生病也就大勢去矣,這個職業與死亡同在。


    玄夜睜開雙眼,一股更加凝練的玄力氣息充斥在小屋裏,二階玄力圓滿!玄夜比之前更強了。


    “愚昧無知,真是可悲。”玄夜說,“那你長大了想做什麽?”


    “醫生!我要做一個四處流浪的醫生。”伶牙很高興和玄夜交談,將自己的理想告知這位新朋友。


    “哎呀,是有客人來了嗎?”不多時,屋子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一定是伶牙母親回來了。一見到坐著的裹著黑袍的玄夜,母親愣了愣,笑容凝固了,將右手中的獸皮紙捏成團,小心翼翼的塞到拎著的籃子裏。


    母親準備了不算豐富的飯菜。隻可惜伶牙買的食材大多都被被鎮子裏的孩子破壞了。“我再去買吧,牙兒,先和客人吃著。”


    但這些飯菜玄夜是不會吃的,這毫無理由的飯菜!伶牙母親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玄夜的法眼,她不是去買菜了,而是去喊人了!若是沒猜錯,是村子裏的人。


    “嘭…”吃過飯菜的伶牙渾身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玄夜站起來冷哼一聲,她得走了。


    “我要走了!有人來抓我了。”玄夜說。


    “你會去哪裏呢?”伶牙隻是骨頭酥軟,但還有意識,對於這個新認識的朋友有些不舍,也許他真的太孤獨了。


    “西南,那邊離春之城很遠,他們肯定不知道我會去那個方向。”說完玄夜敏捷的跳出窗子,消失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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