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府上,李衡正在書房裏練習書法。


    通判陸玉堂站在門前,幾聲敲門聲後,李衡應聲,陸玉堂才跨入李衡的書房。


    “大人,卑職來了。”


    李衡放下手中的筆,陸玉堂好奇的往前走了兩步,看見桌上的宣紙上寫著寧靜致遠四個大字。


    陸玉堂趕緊恭維道:“大人,您這書法是越來越精湛了。”


    李衡抬頭,好奇的看著陸玉堂,“你什麽時候還懂書法了?”


    陸玉堂一臉討好的笑著,“嘿嘿,讓大人見笑了,下官就是一個粗人,不過大人的字看起來流暢自然,應是心中平靜,心境超然。”


    “算你小子會說話,坐吧,今天來有什麽事情?”


    李衡坐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陸玉堂看著他飲完茶才敢開口。


    “大人,上次你讓我查的袁承峻的背景,我已經查到了。


    這個袁承峻是平城城郊袁家村人,他的父母因為一場意外早逝後,他自己一個人就靠著從山上打柴勉強度日。


    但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在山上采到一顆千年人參,他拿著那棵人參賣得的錢入了村中的私塾。


    雖然蒙學晚,但他十五歲就考過了秀才,十八歲參加秋闈拿下了我們浙江府的解元,今年春闈又一舉摘下狀元的桂冠。


    不過,奇怪的是,在這之前,平城裏大多數人從來都沒有聽過他的才名。”


    李衡點了點頭,然後嗤笑了一聲。


    “別說你了,我也沒聽過他的名字。去年他高中解元的時候,我就對他十分好奇,便在家中辦了一場詩會,給他發了帖子,但是他卻說自己抱病,給我推了。


    沒多久,就傳來消息,說他已經動身去京城備考了。


    那時候我是沒見到他,他中了狀元之後,我便想,這個小子應是有大才啊,可惜原來沒有見到。


    但是沒想到,世事多變化,他竟然又回到平城,還在我的手下,做一個小縣令。”


    李衡慢慢轉動著自己左手拇指上的扳指,表情有些深不可測,“京城那邊傳回來消息了嗎?這個袁承峻是因為什麽才會回來?”


    顧玉堂趕緊回複道:“京城的羅大人回消息了,袁承峻是因為不小心觸怒了皇上,所以他才沒有像往常一樣,被編入翰林院,而是被直接下放回平城。”


    李衡的眼睛裏閃著一些得意,“這樣啊,聽說在殿試上,皇上對袁承峻非常賞識,欽點了他為狀元,但現在也是因為皇上,他又回到了平城。


    這可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想當初他心高氣傲,故意裝病不來我府上,如今不還是要乖乖地來拜訪我。”


    顧玉堂聽完,有些驚訝,“大人,袁承峻要來了?”


    這袁承峻來了平城有半月了,但卻一直沒來拜訪過知府大人,官場其他人的邀約也一概推了,整日閉門不出,搞得神神秘秘的。


    李衡從桌上拿出來一張拜帖,遞給顧玉堂。


    “嗯,早上送給來的拜帖,說是明日上午來。”


    顧玉堂看了一眼拜帖,果然是袁承峻。


    “大人,沒想到這袁承峻之前還拒絕過您的邀請。這次,您可要好好讓他知道知道,誰才是這浙江府,還有這平城的天。”


    李衡有些不滿的看了陸玉堂一眼,陸玉堂知道自己多嘴了,趕緊低下頭認錯。


    李衡的臉色陰沉,有些可怕,但並沒有多追究。


    他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顧玉堂趕忙告辭,從書房裏退出來。真是太不小心了,怎麽忘記大人不喜歡別人說他權霸平城。


    不了解李衡的人,會覺得這個人雖身居高位,但待人溫和有禮。但是真正深入接觸過他的人,才會知道他是一個世故圓滑又陰狠毒辣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麽事情都可以幹出來。


    這麽多年,他在知府的位置上,將整個浙江府都牢牢把控在自己的手裏。


    但是他又是一個極有能力的人,在浙江府,很多官員都很敬重他,自發的以他為首。


    以前也有一些人對他提出了質疑,但不知不覺的,那些人到最後的下場都很慘。


    別人不知道,但顧玉堂卻知道那都是怎麽回事。


    很多次,這些肮髒的事情都是經過自己的手,才實現的。


    李衡從來不主動出麵懲辦什麽人,都是吩咐顧玉堂用一些陰險的手段,將有異議的聲音給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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