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泱是從不明身後衝過來的,人未近身,劍卻直直駛來。若是不明躲開,那利劍就會直直刺向妁川!


    不明顯然是有所察覺,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微微側身躲過那利劍,電光火石之間伸出手來截住了它。


    利劍就那樣停在了半空中,有血從不明手縫間滲出,隻見他頓了頓,就將那利劍甩了回去。


    隻是當那利劍深深嵌入地板時,才發現雲子泱已經偏離了原來的方位,閃現到妁川不遠處一手吸過竹琅手裏的小狐狸。


    “念微!!!”


    還未等妁川起身,竹琅就衝了過去,卻不料雲子泱靈法襲擊過來將他打到地上去。


    隻見竹琅口中噴出一口血來,他捂住胸口,在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又間一道靈法襲來!


    竹琅下意識抬手,卻沒有感覺到那道靈法劈到身上的感覺。


    “念微!!!”


    隻聽妁川大吼一聲,竹琅才猛地反應過來,手拿開的一瞬間,才見是小狐狸擋在了他麵前。


    被靈法控製著的小狐狸懸空掙紮著,發出咿咿呀呀的叫聲,是極為痛苦的吼叫。


    “雲子泱你住手!!!”


    妁川艱難起身想去攀住雲子泱的手以此來阻止他手上的靈法持續挾持折磨著小狐狸。


    “妁川!”


    還未等妁川撲過去,就被不明拉住手給扯到懷裏去了,明顯是有些急的:“不要過去!”


    “你放開!!!”妁川拚命掙紮著,去錘去打他,卻怎麽也掙脫不開。


    “不要過去……他已經瘋了!”


    “不!!!”


    雖然看不見身後小狐狸與竹琅的情況,卻聽得見竹琅衝過去的聲音與小狐狸的吼叫,這些聲音與雲子泱惡狠狠的譏哼以及他的靈法發出的細微碎聲交織在一起,讓妁川心中早就揪成一團,理智全失。


    聲音嘶啞,妁川恨不得把此刻抱住自己的不明狠狠咬上一口,咬碎他去。哭吼道:“你放開我!你放開!!!”


    這話像是如針刺般刺入不明耳朵,刺得他心疼,手中抱住妁川的力道卻是絲毫沒有減,反而更緊一分,隻道:“我錯了,妁川,你聽我解釋……”


    “你解釋什麽啊?!”妁川瘋狂搖頭,此刻心中隻擔心身後的小狐狸與竹琅,哭吼著掙紮:“你解釋什麽啊?不用!不用啊!你放開我!放開我啊……念微……念微……”


    後麵是崩潰到已經沒有了力氣,聲音越來越小,不明心中不忍,生怕弄疼了她,力道也隨著妁川的話音小了下去。


    誰知就在不明稍稍鬆手那一刻,妁川便一把推開他,轉過身去。


    小狐狸還懸在半空中,竹琅也被控製在原地動彈不得,妁川咬了咬咬,拿出靈布包中的尋靈尺,跑過去就朝雲子泱一錘。


    雲子泱被這硬物一錘,不禁踉蹌一步出去,感覺到腦袋吃疼,手中靈法也斷了,便順勢摸了摸後腦勺,已經見血。


    而由於靈法中斷,小狐狸直直摔落到地上去,竹琅趕緊上前去抱住小狐狸。


    方才雲子泱運用靈法所做的,是在吸食小狐狸的靈力。而此刻的小狐狸已經是硬邦邦毫無生氣的死物。


    竹琅手顫抖著,瘋狂搖著腦袋,根本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從前,他也害得整個京雲皇城的人失去了魂魄靈力,雖然不是他這一世心中所願,卻是他前世魂魄所驅使的,兜兜轉轉也是他,而世間因果循環,也是他在受。


    此刻,便就是它在受。


    受在他喜歡的小狐狸身上。


    “念微……”


    已經淚模糊的竹琅跪在地上,頭埋到懷中小狐狸身上。


    “念微……”妁川喃喃出聲,手中尋靈尺拿不住,直接扔在了地上。


    她撲過去,想伸手卻又不知下一刻怎麽辦,心中幾近絕望。


    而這般不明已經攔住要對地上竹琅妁川再發動進攻雲子泱,手中利劍不知何時遞到雲子泱脖子上,冷聲命令:“靈力還給它!”


    “哈哈哈哈哈哈哈!”雲子泱絲毫不慌也不懼,笑得癲狂:“長渂呐,哪有呢這樣的?靈力都取了,怎麽還啊?”


    “……”


    見不明被自己堵得啞口無言,雲子泱故意提高了音量:“這活物靈力已取,根本無法直接再入原身,你到底是想救它?還是想害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明被激得手中的利劍抵得更緊一分,依舊有了血痕,雲子泱繼續挑釁:“有種你就殺了我,殺了我把我魂魄交給雲意!”


    “雲子泱,莫逼我。”不明再次警告。


    這邊妁川已經聽明白二者的話,隻覺腦子渾天黑暗,麵上表情已經扭曲成一團。她心中絕望,根本顧不得他們,嘶啞著對竹琅道:“竹琅……對不起……我們帶念微回冥界吧……”


    竹琅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許久,才應聲:“嗯。”


    妁川扶起竹琅,根本不顧不明雲子泱就要走。


    “妁川!”不明持劍的手都在抖,他心裏有些怕,小心翼翼問道:“你去哪兒?”


    妁川不願意去看不明,卻還是鬼使神差回道答:“我要回去了。”


    “回……冥界嗎?”


    不願意同不明多言,妁川隻點點頭,伴著抱著小狐狸的竹琅往門外去。


    “妁川!”


    這一聲音調有些急迫,是極無奈的。


    見妁川腳步停了,明顯是有些遲疑的,不明便再次挽留:“不要走……”


    妁川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像是狠心做決斷,隨即轉過身來,質問道:“我不走難道留在這裏當你為別人豢養的靈物嗎?!我不走……不明……不……長渂,我不走,難道要等著你將我精元魂魄全部取走,靈力全部吸幹不成?!我求你了,放過我,我沒有那麽大的能耐……”


    “妁川……”


    這話傷心,不禁讓不明手中的劍被它捏得更緊一分。


    “我知道,你若不願意讓我走,我定是走不出這妖界的,所以,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們……”


    “哈哈哈哈哈哈哈!”


    見此場景真是如癡男怨女般,讓雲子泱不禁笑出聲來,又明顯感覺到不明被妁川這些話激得對他放鬆了警惕,便一揮手打上不明那持劍的手,偏頭側身逃開了他的桎梏。


    還未等不明反應過來,雲子泱便衝到了妁川那邊,再此扼住她的喉嚨。


    “妁川阿姐!”


    竹琅也反應過來,想出手卻又不敢出手。


    不明氣得幾近吐血,利劍直直指著雲子泱,道:“你到底想怎樣!?”


    “不要怎樣。”雲子泱搖了搖頭,還假意略略思忖了片刻,繼續道:“就是想帶妁川官兒姐上天界去看看。”


    “雲子泱!你別逼我。”


    “我當然不會逼你!”雲子泱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項,又看了看手上的血跡,此刻的自己定是狼狽不堪的,卻是勾唇一笑,繼續道:“我怎麽會逼堂堂長渂神君呢?我隻是想帶妁川官兒姐去天界玩玩兒,這人界冥界妖界都玩夠了不是嗎?”


    “哦!”雲子泱像是又想起一茬來,道:“我還欠妁川官兒姐一個人情呢!當年就是為了尋冥界公主,偏偏編了個什麽尋束靈珠珠的由頭,不過我說到做到,仙籍還是會給妁川官兒姐的,所以啊,妁川官兒姐還是屬於我們天界的!”


    “你閉嘴!”不明怒斥,額頭上青筋暴起,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麽!?”


    “哦?”雲子泱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道:“長渂神君知曉啊?說來聽聽,是什麽?我想的究竟是什麽!!!”


    “雲子泱!”


    “嗬嗬嗬嗬嗬嗬……”雲子泱淚都笑出來了,隻覺得如此場麵太有趣,但笑完之後卻又嚴起來,冷聲質問道:“我早就同你說過雲意快不行了!你他媽聽不見嗎?!長渂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雲意把你撿回來,無微不至將你照料著,教你靈法又護著你,你如今都忘了嗎!?”


    “沒有……”


    “沒有?”雲子泱步步緊逼:“你怎麽有臉說出這種話來?若是沒有,你便不要攔我,我帶她回天界,你替我瞞著,我便信你沒有!”


    不明眯著眼,進退為難,說不出一句。


    見他劍慢慢落下不再指著自己,雲子泱全然當他默認。


    “妁川官兒姐……”雲子泱輕輕對著妁川道:“你看,都不值得,同我回天界吧。”


    說完,便要施法離去,卻不料竹琅過來拽住他施法的那隻手臂。


    雲子泱一腳將竹琅踢開,隻覺礙事,想要施法去殺他,轉頭想想他體內魂魄有幾世靈力,便收了殺他的心思,用束法將他控製住,道:“你也同我回去吧!”


    “雲子泱!”


    不明正欲衝過去攔,卻是晚了一步,雲子泱帶著妁川與竹琅就這樣消失在一陣靈光中。


    ……


    像是被關在某個內殿中,四周都設了法術,根本出不去。


    竹琅屢次想要去衝破門窗卻都被靈法反擊回來。


    而妁川隻愣愣坐在地上,麵無表情抱著自己冥想。


    “妁川阿姐……”


    “嗯?”


    竹琅立在門前,本是無奈輕喚了一聲,卻不料她卻應答了,便道:“念微還能回來嗎?”


    “……”


    妁川低垂著眼眸,腦子裏飛快旋轉著,道:“若是它本身未毀,精元魂魄未毀……靈力……”


    可是取走靈力,就是先毀掉魂魄再可取走的。


    “念微的靈力,全部都被取走了嗎?”竹琅也不知為何自己要這樣問。


    但隻要有精元還在,主魂還在,都是有辦法的。


    而剛剛在折桂樓中的那種情況,在妁川將那尋靈尺砸向雲子泱的那一刻,念微被取靈的,便是主魂。


    已經被取走了大半……


    妁川心中了然,抬眸去看竹琅的眼睛,深邃卻無光,痛苦之情更是遮掩不住,隻搖搖頭道:“沒有……找到束靈珠,應該可以……”


    妁川說不下去了,她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她不敢說得太絕對。


    這邊竹琅也知曉妁川的意思,又道:“妁川阿姐,我們怎麽離開這路?”


    妁川再次搖了搖頭,這裏應該是雲子泱的某處密室,四周施了法應該也不是輕易能被人尋到的。


    “不知道,”妁川應聲:“但是雲子泱還未動我們,應該還是有所顧忌的。”


    “顧忌……不明公子嗎?”


    “他?”妁川神情中是譏諷,隻道:“他怕不是恨不得我被取走靈力去救他那心歡。還有,他叫長渂。”


    長渂會不顧一切去尋靈來給天後,長渂根本不會顧忌妁川。


    她恨長渂,恨透了長渂。


    這話讓竹琅有些恍惚,雖妁川未問,卻還是要將自己以往說出來。便道:“妁川阿姐,有一事或許你還真就誤會了不明公子。”


    “什麽?”


    “我不知為何,你們口中的雲子泱才是曾經叫我將那異讙怪疫引到京雲皇城的‘長渂’,才是到你屋內殺害珩杏姐和宋洝君的‘長渂’……”


    “雲……雲子泱?”妁川驚住了。


    “是的,他曾經選中我,告知我那些事,也告知我說,他就是天界長渂神君。”


    原來,原來是雲子泱。


    雲子泱隻是想要有個做些惡事兒替死鬼罷了,反正長渂曾經做過,全部推到他身上,誰也不會覺得不對。而他已經是那個令人尊敬的神君雲子泱。


    想著雲子泱無數次來尋妁川,說白了都是因為雲意,而雲子泱自己也說過雲意身子一直不好,他身為弟弟,怎麽不可能不心急?且他心急的程度怎麽可能就比長渂那個撿來的少呢?


    包括珩杏與宋洝君的魂魄也定是被雲子泱取走了,定是為了雲意。而他故意在進屋前同竹琅招呼,便也是想讓他告知妁川此時是“長渂”所謂。


    還真是一石二鳥之計。


    可是……


    可是這些雖是雲子泱所做,那其他的呢?真正的長渂,不明,做過的,又何止少呢?


    他從一開始便處心積慮接近妁川,想方設法留在長笙酒館,目的是什麽如今還不清楚嗎?


    就算這些不追究,那三百年前,妁川的精元魂魄,他也是絕對脫不了幹係的。


    不明,脫不了幹係。


    妁川也不可能接受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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