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既然能知曉我阿叔病重,定是有常人所不及的過人之處,可是有法子醫治?還請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救我阿叔,隻要能救得了我阿叔,鶯歌定當牛做馬報答,盜銀之事也任憑姑娘責罰。”


    這小丫頭,年紀不大,眼光倒是毒辣,這麽快就知道抱大腿了?事實也確實如此,不管這裏麵躺著的人是得了什麽病,如果是尋常的病症,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對於現在已經找到組織的楊千尋來說,那就都不是問題。


    就算是什麽疑難雜症,十之八九也是難不倒許鹹他老娘的,所以說,隻要是楊千尋真心想救,這裏頭的人就算是想死,多半也是死不了的,前提是姑奶奶樂不樂意。


    不得不吐槽,這古代的人怎麽都老喜歡動不動就跪的?膝下的黃金哪裏去了?


    “我既不是神仙也不懂醫術,就算知道他病重,也未必就能救得了。”


    說完,楊千尋將腦袋一歪,脖子伸長,雙眼緊盯著鶯歌的眼睛,一臉的刻意傲嬌。


    “再說了,我為什麽要救他?”


    楊千尋的話猶如當頭一盆涼水潑下,鶯歌跌坐在地上,看起來備受打擊,的確,自己一個一窮二白的小乞丐,有什麽讓人可圖的,又憑什麽讓人相助?隨即又釋懷,衝著楊千尋微微一笑,眼底竟有些淒涼。


    “是我有些激動了,唐突了姑娘。”


    若是這鶯歌繼續態度惡劣,楊千尋倒是不想管這閑事的,此刻見其微微顫抖著肩膀,卻還在故作堅強的模樣,倒是有些心疼起來,說到底,在聰明也隻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你先起來,讓我先看看你叔叔,說不定也還是有辦法的。”


    見楊千尋言語中有了鬆懈,鶯歌連忙又重重的嗑了一個響頭。


    邊上的許鹹倒有些看不夠眼了,擺著一張欠揍的嘲諷臉上前:


    “喂!鶯歌是吧,你是聾了嗎?瘋……”


    瘋女人三個字剛要出口,許鹹的兩個肩膀上吃痛,猛的咳嗽幾聲,連忙改了口:


    “沒聽到她都說了,要先看看你叔叔了,你不趕緊起開,還在這跪著擋路,是真的不想救你叔叔了嗎?”


    “是,是,啊~不是,不是……”


    鶯歌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邊上的老猴子見狀也過來攙扶,見老猴子走開,楊千尋也跟著站了起來,雙手卻依舊死死的綣著許鹹的小胳膊,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夠得到一絲安全感。


    此刻的鶯歌臉上閃過一絲狡捷,楊千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老猴子身上,自然是沒看到了,卻逃不過許鹹的眼睛,小家夥若有所思的瞧了鶯歌一眼。


    察覺到許鹹的目光,鶯歌倒是不慌不忙的,也沒有半點尷尬或是不安,反倒是大大方方的衝其友好一笑,隨即轉身輕輕推開了身後輕掩著的破門,門板的下端已經裂開,半耷拉在門框上,隨著移動發出“知~”的刺耳聲,還需得鶯歌用一隻手小心扶住,這門才能在不歪斜掉落的情況下順利打開。


    二人好奇的往裏看去,裏麵卻是一片漆黑,一股難聞的酸臭味撲麵而來,許鹹連忙收回剛剛抬起的右腳,匆忙出門並沒有準備火折子,隻能盡量睜眼去看卻什麽都看不見。


    鶯歌的笑裏帶著些局促,連忙進去,摸索著支棱起破窗上的簾布,動作連貫輕車熟路,看來真是這兒的主人不假。


    裏頭用稻草墊起的“床上”躺著一個黑漆漆的長條狀不明物體,陰暗的光線下不太看得清楚,楊千尋估摸著,這形狀應該是個形容枯槁的男人。


    楊千尋腦袋朝外猛的吸了口氣之後大步往裏走,見楊千尋毫不介意的直接進去,看了眼幽暗的屋外小巷,許鹹擰著眉頭也跟著踏了進去。


    四人一猴,瞬間就將這間原本就狹窄的屋子堵死,老猴子也是個機智的,知道楊千尋怕自己,似乎也知道鶯歌有求於楊千尋,進屋前就很自覺的跟楊千尋保持著最遠的安全距離。


    鶯歌本是個被遺棄在破巷的孤女,被躺床上的老乞丐撿來養大,雖然叫的是叔叔,情義卻勝過親生父女,原本隨著鶯歌慢慢長大,這日子也是越發的好過了,卻不曾想,天不遂人願好端端的就得了這不知來因,也毫不知名的不治之症。


    至於這老猴嘛,是生了病不能表演,被耍猴的小販狠心遺棄在路邊的,被鶯歌半個饅頭救了回來。


    其實兩個月前老乞丐就得了重病,自老乞丐病重之後,二人原本還算愜意的乞討生活,就很快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積攢多年的小金庫很快就被鶯歌徹底被掏空了。


    這樣的處境下就是鶯歌心地在善良,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原本是餓急了,想將這被人丟棄在路邊的死猴子撿回來煮了吃,卻不曾想老猴子命大,趁自己去燒水準備拔毛時,提前醒了過來,並且將邊上自己用作晚餐的半個饅頭吃下,居然就慢慢好轉起來。


    “咳咳!”


    聽見動靜,床上的老乞丐,吃力的想要轉過身來,卻動彈不得分毫,隻是周身有些微顫,鶯歌連忙上前攙扶,隨手在老乞丐後背下墊了件衣服,月光探進來,照在老乞丐臉上,青黃的皮膚被柔和的月光映襯,如電影裏的活僵屍一般,若不是內陷的兩顆無神且發黃的眼珠子還在慢慢轉動,真會因為是活見了鬼。


    “阿叔,你看我遇見了兩位貴人,這回你的病可是要好了。”


    “叔叔好!”


    “好,咳咳,好。”


    老乞丐,敷衍的應著甚至都沒有正眼看楊千尋一眼,將目光落在鶯歌身上,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滿臉慈愛的開口:


    “歌兒,你出去尋些熱水來,我口苦得厲害。”


    “好,好,我這就去。”


    鶯歌立馬緊張起來,還沒說完就準備奪門而出,可見這老乞丐在其心裏的分量,剛走出兩步,好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頭,略帶歉意的看過來,見楊千尋點頭同意,才又連忙退出了屋子。


    “老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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