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練了許久劍法的九音回了自己的小院。現在練個劍也得偷偷摸摸的,倒是有些好笑。她有一種預感,她會被昨夜那兩人盯上,為了小命著想,得更努力才行。


    想起昨夜,她似乎把那兩個隨手丟棄的人給忘了。用過早膳,她便到了昨夜丟二人的牆角。蜿蜒的牆壁莊重森寒,金瓦紅牆,護衛是換了一波又一波,這裏竟是皇宮。


    在侍衛驚詫的目光中,她翻牆而入,落腳的地方有些陳舊破敗,不過,這裏似乎有些眼熟。


    “啊,是你。”軒轅雲兮驚詫的捂著嘴,微白的臉色多了一抹紅暈。


    “我說怎麽有點眼熟。”九音一笑,目光輕轉,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紅腫的鞭傷,應是今日留下的。他的手還捧著剛熬好的稀粥,這粥說是水也不為過,裏麵依稀可見幾粒米。


    這家夥的日子也過得太可憐了。


    “對了,昨夜你有沒有見到一個腿斷了的老頭子和一個六七歲的小丫頭。”


    “嗯,有,昨夜我把他們抬進屋裏,然後去找禦醫,可是禦醫不肯前來,回來後,他們就不見了。”軒轅雲兮不敢看她,他是不是辦砸了她的事?


    “好吧。”走了也好,本就不是她的責任。


    “你,你真的是軒轅九音嗎?”軒轅雲兮小心翼翼的詢問道,雖然他在深宮之中,但也聽過她的一些傳言。她是帝王最為疼愛的養女,府上有著幾位俊逸非凡的夫君,在這皇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是啊。”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目前卻無法擺脫這個身份。


    軒轅雲兮愣住了,眼前的人就像藍天中的陽光,溫暖,純粹。隻要和她待在一起,就很安心。天底下都罵她花癡草包,好色殘暴,為天下不恥。這樣優秀的人,怎會被傳言汙蔑得如此之深。


    “我可不是好人,所以要離我遠點。”她這個身份,換誰都會被嚇一跳。明明聲名狼藉,卻偏偏擁有讓人閉嘴的權利。


    “音兒怎麽會不是好人呢。”軒轅承淺笑,緩步走近,摸了摸背脊挺直的丫頭,似乎長高了不少。


    “父皇,你很閑嗎?”九音拂去將她頭發揉得亂七八糟的手,隻有這老頭子才會把她當成小孩子看。


    “聽說你翻宮牆,膽子倒是不小。”軒轅承板著臉,私自翻越宮牆,可是死罪。


    “我的膽子是父皇給的,再說子不教父之過。”


    “你這意思,是父皇的錯?”軒轅承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果然是狐假虎威。仗著他的寵愛,囂張得明目張膽,不知天高地厚。


    “然也。”


    “你這丫頭。”


    “父皇,你不叫他起來嗎?”九音雙手環抱,餘光瞧著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軒轅雲兮,他的臉幾乎要埋在地上。這個人,似乎卑微到塵土裏去了。


    軒轅承目光複雜,這個孩子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


    九音眼神兒微斂,聞到了故事的味道。


    “走吧,這裏不是音兒多待的地方。”軒轅承言語冷漠,拉著丫頭便往外走。


    離那破舊的宮殿越來越遠,九音目光一動,老頭拉著她手腕兒的手很緊,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要聽故事嗎?”軒轅承拉著她到了一處城牆之上,放眼望去,可見整個皇宮大殿。這裏很孤寂,權利的頂峰更是寂寥得讓人無法喘息。能遇見一個心心相印,溫暖如避風港的人該有多幸運。


    而他,曾以為,他擁有這份幸運。


    “嗯。”


    “那個孩子曾經是我最疼愛的一個孩子,他的母妃很溫柔,善解人意。當年,為了立她為後,父皇不顧朝廷大臣的反對,力排眾議。隻是不曾想,一切都是設計好的,他的母妃是別國的奸細,所愛之人也並不是朕。”


    “那軒轅雲兮是父皇的孩子麽?”


    “不是。”軒轅承慘然一笑,那個女人自盡了,自盡前求他饒那孩子一命。很可笑,因為顧念著那一絲謊言中的溫暖,他沒有殺那個孩子,隻是讓他在皇宮中自生自滅。


    聞言,九音隻覺這皇帝老頭還挺慘的,被人戴了一頂大綠帽子,難怪不待見軒轅雲兮。而當年,軒轅雲兮和他的母妃獨得盛寵,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以至於現在誰都欺負他。


    “既然如此,父皇何不放那軒轅雲兮出宮呢,眼不見心不煩,何況,留在這皇宮早晚也是一死,還不如直接給他個痛快。”九音摸了摸下巴,那個人的身體虛弱到了極點,長期營養不良,舊傷未好,新傷不斷,活著就是個奇跡。


    軒轅承靜默了一會兒,這麽多年了,是該釋懷了。


    “那父皇就把他交給你了。”說完,軒轅承大步離去,背影輕鬆了許多。


    九音一愣,交給她,什麽意思?


    回到公主府,府裏多了一位客人,她好像見過。


    “微臣見過公主殿下,今日前來,是感謝公主的救命之恩。”


    九音打量著來人,男人臉色略黑,魁梧的身軀比九音高出了許多。英俊的容顏像一把磨礪而出的寶劍,十足的硬漢氣質。是誰呢,救命之恩,她有救過誰嗎?


    “公主,這是鎮北將軍的獨子寧致遠。”管家悄悄嘀咕著,看來,公主記性不好這一點,還是沒變。


    “原來是你。”九音恍然大悟,這個人就是被洛溪刺傷的那個。隻是她有些不解,眼前之人明顯是個習武之人,為何還會被一文弱書生給刺傷?


    “那日若不是公主殿下取來雪鳶花,微臣早就命喪黃泉了。救命之恩,微臣沒齒難忘。”寧致遠抱了抱拳,以前他從來都不屑於這位荒唐的公主,是有多遠避多遠。如今,人家救了他一命,再怎麽說,也是要登門道謝的。


    “舉手之勞而已,本公主也沒放在心上。”她擺了擺手,摸了摸肚子,有些餓了。


    管家心領神會,連忙去備膳食。


    沒一會兒,精致的小菜擺滿了桌子,府裏的幾位側君姍姍而來,每人自成一道風景。收到不同的打量目光,寧致遠麵露些許尷尬之色,這公主府裏的幾位側君果然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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