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展檔頭,幸好有你在,要不然雜家…”


    “你閉嘴。”


    兔公公還想說什麽,展小春已經用隻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將他喝退。


    “曹都督是讓你來摸千武宗底的,不是來惹事的!


    你一剛上任的理刑太監,狐假虎威也要有個限度!”


    展小春側過半個頭,目光凶意畢露。


    兔公公一看,頓時嚇得渾身一哆嗦。


    “若不是都督有先見之明,派我跟在你身邊,今天這事你怎麽收場?


    如今曹都督和魏千歲被皇上針對,千歲神功已到關鍵時刻。


    你以為千武宗這種野宗,和聖京周邊那些早就被馴化的門派一樣,吃東廠那一套?他們可都是不要命的主?


    今天這事萬一壞了千歲的大計,你一小小理刑太監,有幾個腦袋可砍?”


    提到千歲,兔公公頓時全身猛然一顫。


    想到那個令人膽寒的恐怖身影,兔公公就不禁猛打冷顫。


    低下頭,哪裏還敢說話?


    展小春長舒一口氣。


    心底更是對這種文職太監充滿了鄙夷。


    這種雜碎,搜刮民脂民膏還行,真要上大場麵,果然還是得東廠那些提督和掌印出麵才靠譜。


    這種理刑太監,長班太監,實在是狗肉不上桌,爛泥扶不上牆。


    最近魏督主閉關凝聚地花,意欲突破五脈,成就半仙果位。


    隻要魏督主成功,屆時東廠將天下無敵,權傾朝野。


    就是成就自古以來第一個宦君,也不是不可能!


    目前東廠所有事務皆由曹都督負責,新登基的聖元帝又格外針對東廠。


    在這關鍵時刻,東廠出不得半點岔子。


    這要是得罪了千武宗,就算打起來東廠不會輸,也必元氣大傷,難免被第三方勢力趁虛而入。


    今天過來,盜飛天的事隻是個幌子。


    因為兩個月前東廠得到消息,楚飛黃被點蒼派所殺。


    而在一個半月前,楚飛黃又像沒事人一樣出現了。


    東廠這次來,就是想摸摸底。


    看看千武宗和楚飛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會不會威脅到東廠?


    沒曾想,這個叫小兔子的理刑太監,在聖京呆慣了,還以為千武宗和聖京附近那些高度馴化的門派一樣好欺負。


    差點就給壞了事。


    “盟主大人,這件事,是咱們東廠管教無方,還請多多恕罪。


    改日我東廠必奉上大禮,向您賠罪。”


    展小春說著,再次作揖賠禮道歉。


    暗地裏,展小春在偷偷感知楚騰達的真氣。


    很奇怪。


    展小春反複感知了好幾次,卻意外的發現,楚騰達身上沒有半點真氣。


    不,不是沒有,而是很弱。


    如果不是故意感知,可能無法察覺。


    隻有一點點,大概廿穴武者的強度。


    這不可能啊。


    展小春偷偷抬頭打量楚騰達。


    身為武林盟主,身上真氣怎會隻有廿穴武者的強度?


    難道說…


    聯係兩個月前的消息,展小春恍然大悟!


    難道這個楚飛黃是冒牌的?


    展小春大喜!


    有這個可能!


    非常有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裏應該動手,殺了這個冒牌貨。


    隻要當眾揭穿冒牌盟主,千武宗上下必定嘩然!


    到時候,東廠就是對千武宗有恩。


    招安千武宗都不是不可能。


    動手!


    想到這裏,展小春已經慢慢將手伸向腰間佩劍。


    展小春的話,楚騰達聽了還算可以接受。


    喏,聽聽,這就是會做人了。


    哪像那個什麽兔公公,什麽玩意啊?


    更何況,東廠這種龐然大物,能不惹,楚騰達還真的是不想惹。


    這裏,應該展現一下盟主的風度。


    於是,楚騰達大手一揮。


    眾大佬聽令,也是收回了手裏的家夥。


    楚騰達一揮袖子,風輕雲淡的說道:


    “嗯,我楚某人也不是睚眥必報的市井,賠禮就免了。


    隻是你們東廠在用人上,還欠點火候,像展檔頭您這種俊才沒被重用,楚某人替你惋惜啊。


    畢竟…


    如果是展檔頭的話,今天就不會做出兔公公那樣得無禮蠢事。”


    此話一出!


    本打算動手的展小春頓時全身一僵。


    【如果是展檔頭的話,就不會做出兔公公那樣的無禮蠢事】


    這句話什麽意思?


    難道是在警告我!


    我想動手的意圖被看穿了?


    不,不可能,哪有感官這麽敏銳的人?


    但偷偷準備拔劍的手僵在那裏,怎麽也不敢動彈分毫。


    他有些惶恐的抬頭望去,隻見楚騰達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這份笑容,頓時讓展小春心髒漏了兩拍。


    這個笑是什麽意思?


    自信?


    是在告訴我:想動手就試試,後果自負…的意思嗎?


    不不不,這不可能!


    是我想多了。


    他的真氣隻有廿穴水平,我隻要一出劍,他必死無疑,他…


    等一下!


    展小春突然察覺了什麽。


    再次張開感知。


    他驚愕的發現,楚騰達的呼吸節奏有點不對勁。


    這個呼吸節奏,武者怎麽會不認識?


    這分明是內門呼吸法。


    展小春震驚了。


    從一開始,展小春其實就在窗外偷聽屋內情況。


    現在回想起來,展小春不禁刷刷滋了一身冷汗。


    楚飛黃…他好像從進門開始,就一直保持著內門呼吸。


    全內門呼吸?!


    什麽樣的武者才會用全內門呼吸?!


    這對武者來說是常識。


    那就是三脈大成,人花鞏固,心氣藏神,天眼通明,天耳通明,準備衝擊四脈的強者,才會學習全內門呼吸。


    但如果隻是三脈大成,半步四脈的話,真氣是做不到完全隱藏的。


    而且,半步四脈的全內門呼吸難免都會有些生疏。


    而楚騰達的全內門呼吸卻無比流暢。


    這麽說來…


    五脈武者一般都會凝聚地花,達到煉氣化神的功效。


    通常達到這個境界,武者真氣內斂,除非主動釋放,否則五脈之下,根本感覺不到其真氣。


    而現在,楚飛黃身上就感覺不到真氣。


    也就是說…


    我感覺不到他的真氣。


    不是因為他弱?


    而是因為…


    他是五脈武者?!!!


    展小春心都快跳出來了。


    五脈武者有多強?展小春不知道。


    畢竟五脈已是半仙境,每一個都是人中龍鳳,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


    但也不難想象。


    四脈武者已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若不是受限於吃喝拉撒的基本生理需求,四脈武者可以以一己之力,單挑十萬大軍。


    而五脈乃辟穀斷俗,半步神通的半仙強者。


    想想也是,如果他是冒牌的,這都一個半月了,千武宗裏其他大佬難道都是傻子?會看不出來?


    盟主是說冒充就冒充的?


    也就是說,千武宗宗主楚飛黃……


    是五脈武者?


    我東廠魏千歲今年六十高壽,也才四脈巔峰而已。


    他如此年輕,居然是五脈強者?


    還有,他那把武器。


    展小春看了一眼楚騰達腰間的武器。


    木刀?


    他居然帶著一把木刀?


    意思是對付我這種武者,用一把木刀都綽綽有餘了嗎?


    我連作為他的對手,連讓他拿出真刀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何等恐怖?!


    我…


    我剛剛差點對一個五脈強者拔劍了?


    想到這裏,展小春不由為自己的自作聰明捏了一把冷汗。


    自己剛才分明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不行!


    情報有誤!


    這個盟主不光是貨真價實的楚飛黃。


    而且他的實力,遠超江湖傳聞中的四脈。


    他是一個五脈強者。


    年輕的五脈強者。


    必須得回去!


    必須回去把這件事告訴曹都督!


    千武宗招惹不得,它的力量遠比東廠想象的強!


    “謝盟主大人寬宏大量,那麽在下帶隊,這就回東廠去了。


    至於盜飛天一案,我會向督促鎮撫司盡快破案,不敢勞煩千武宗費神了。”


    見展小春這麽說,楚騰達也愣了下。


    怎麽回事?


    為什麽這太監好像很怕我的樣子?


    東廠什麽時候這麽慫了?


    楚騰達客套道:


    “怎麽,這就回去了?東廠諸位遠道而來,楚某前些天不在宗內,有失遠迎。


    怎麽著,也該讓楚某人盡下地主之誼吧?不如住上一宿,我楚某人今晚設宴,好好款待諸位東廠督公。”


    款待二字一出,展小春隻覺兩腳哆嗦。


    這哪裏是跟我客氣?


    不擺明了是鴻門宴嗎?


    展小春敢肯定,這根本就是楚飛黃在拐著彎的下逐客令。


    如果自己今晚真厚著臉皮留下,保不準今晚他們這些番子能不能活下一半來?


    看著楚騰達笑眯眯加一臉茫然的表情。


    展小春氣的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盟主大人好意,展某心領,不過東廠最近確實事務繁忙,改日吧,改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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