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雙眸笑成了月牙灣,指著一疊菜耐心介紹著,“這盤菜名喚天崩地裂,寓意主子擁有無窮的力量能撼動天地。”


    童幼寶看著那碟菜,心裏實在是無力吐槽,這不就是拍黃瓜嘛····


    看著她一副視若珍寶的模樣,一身雞皮疙瘩的起來了。


    “這個名喚絕代一驕,寓意主子風華絕代無人能及··”白鹿指著一疊紅辣椒說得興致勃勃,絲毫沒有注意到童幼寶黑透了的臉龐。


    童幼寶嘴角狂抽,不等白鹿再次開口,強先一步指著豆芽炒豬血大呲呲開口,“想必這個應該就是亂棍打死豬八戒吧,至於寓意嘛···我想想··”


    點了點腦袋,忽然靈機一動,“應該是寓意你家主子殘暴無情,見豬八戒長的比他還白白胖胖,所以讓他的手下亂棍打死豬八戒。”


    想起那個狗男人動不動就砍人的樣子,她就恨得牙癢癢,可不是殘暴無情又冷血嘛!


    “唔!”白鹿突然捂住她的雙唇,目露驚恐,“姑娘慎言!切勿亂說話···”


    柳眉輕皺,眸中夾雜著疑惑看向白鹿,難道··那個狗男人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眼簾低垂,微微思慮了番後,衝著白鹿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姑娘趕緊進食吧··”白鹿鬆開童幼寶後,扶著她落座,後又開口娓娓道來,“姑娘莫要嫌棄,如今秦國深受蝗災之苦,加上旱災也一並襲來更是雪上加霜···”


    她忽然輕拭淚痕,聲線顫抖,“如今蝗蟲所到之地,草木食盡,皆是赤地千裏,顆粒無收!蝗蟲成災、死者無數,饑民造反,社會動蕩···”白鹿越說越激動,那架勢就要將桌子掀翻不可。


    白鹿悲天憫人的望向天空,“一年前,奴婢有幸嚐過一回肉的味道,如今商人們將肉價炒得極高,奴婢這輩子怕是吃不上了···”


    回過身,猛的拍向桌子,憤憤開口,“就連主子··也都是一日兩餐,唯恐多食了····嗚嗚嗚··”說到最後直接梨花帶雨了。


    “停停停····你不就想表達要珍惜糧食嘛···我吃還不行嗎····”童幼寶滿頭黑線一把按住她的手,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在白鹿期待的目光下,悻悻拿起筷子。


    白鹿見此,頓時破涕為笑,抬手拭去了鼻涕和眼淚。童幼寶那小眼神喵了又喵桌上的菜,遲遲不肯動手。


    “你剛剛說···這裏出現了··蝗災?”突然反應了過來,眸中略過一抹精光看向白鹿。


    “是··是啊··”白鹿被她問得怔住了,她剛剛的表述有問題嗎?姑娘才聽明白···?


    童幼寶暗暗一拍巴掌,“太好了!”


    “姑娘你···說什麽?”白鹿以為自己聽錯了,目露疑惑。太好了···?


    頃刻間,童幼寶滿眼精光,麵上難掩喜色,扔下手中的筷子,三步並兩步到了書桌台前,揚言道,“那啥···白鹿是吧?過來幫我磨墨!”


    “什麽··”疑惑的發出疑問,看向低垂著頭的童幼寶,眸低快速閃過幾分詭異,不過也緩步到了書桌台前。


    童幼寶眸色微閃,看著案台上的宣紙,有些詫異,這戰國時期怎麽會有紙張出現····


    她曆史學得極好,她記得紙張最先出現在西漢時期,蔡倫發明的,怎麽戰國會有紙?


    旋即,她捏著紙張放在鼻前嗅了嗅,又摩擦了會兒,意味不明出聲,“這紙摸起來薄厚合適,韌而不潤,一掃過去,光而不滑潔白稠密,細看之下又紋理純正挫折無損,確實是好紙!”


    白鹿聽得怔怔,紙不都是這個樣子嗎?


    繼而,有聽童幼寶道,“想必這紙是一位叫蔡倫的老先生發明的吧?”


    話語之下滿是試探意味,她身為維修曆史的守靈人,竟然不知道這個架空戰國已經亂套了,不該出現的東西·····似乎都有了···


    這句話白鹿倒是聽明白了,麵上立即揚起了神往,就連聲線都激動幾分,“姑娘莫不是傻了!天下誰不知道二三十年前,在西邊一個彈丸小國內,出了一位奇女子!她不似尋常女子般飽腹詩書,卻能製作出令人稱奇的物件來!這製作潔白細膩紙張的法子,就是從她哪裏傳來的!”


    難道是穿越過來的人?


    童幼寶饒有興趣挑眉,繼續聽白鹿說著,“何止是紙啊,那奇女子還種出了許許多多奇怪的水果蔬菜!她被人們封信為天女,能為百姓帶來福祉的天女,至今為止,她許多壯舉都被咱們老百姓引用了呢!就連姑娘剛剛吃的辣椒,也是起源那奇女子!”


    童幼寶暗自點頭,看來那所謂的奇女子應該就是穿越人士了,難怪這奇葩戰國出現了很多不該出現的東西。


    她餘光掃現白鹿,“那···你口中的天女現在在那國當官?”


    生在戰國,又以如此多才能聞名,她用膝蓋想都知道,各國大王肯定會爭先恐後爭奪天女,如今已過去二三十年,那天女混得再差,也應該是個當官的吧?!


    這話一出,白鹿麵上的神往頓時淡然無存,微歎氣,道“天女嫁給了宋國大王····幾年後便故逝了··緣由無人知曉···”


    心裏有些感慨,真是可惜了···


    童幼寶微點頭,按照套路來看,那天女是不是穿越回去了?


    她眸中帶笑,執起毛筆認真細致,往紙上畫著畫,嘴角的笑意隨著她筆下弧度張大,而越發濃鬱。


    走之前竟然給她留了這麽大的方便,她心裏還是高興的。


    白鹿微收斂了情緒,不再想天女的事,安靜替她研墨,時不時湊上前看幾眼。


    半晌過後,白鹿幾欲要打盹了,她才放下手中的毛筆。


    拿起紙,往上麵吹了一口氣,聲音格外愉悅,“就麻煩你幫我找一家好一點的鐵匠鋪了···”看著紙上畫著的圖,內心止不住的狂喜。


    沒想到在這古代還能感受一回發家致富的快樂。


    白鹿接過她手中的圖紙,疑惑的瞅了眼她後,便認真的端詳著,翻來翻去也沒看明白是何東西,“姑娘···這是何物?”


    童幼寶頭一揚,“這樣看的!”將她拿反了的圖紙倒了過來,開口道,“是燒烤架,你呢,就負責幫我找個鐵匠鋪讓他們照著圖紙做就好了,旁邊我都寫了備注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估摸著下巴,“至於做這個的費用嘛···”眼神撇向白鹿,“你先找你家主子借借,讓他先墊著···過幾日我便還他··”


    “啊?!”眼神突然變得惶恐起來,將圖紙塞回了她的懷中,“不··不可···奴家隻是一介仆人··怎敢向主子借銀錢···”


    童幼寶早料到她會這樣,幹脆一把拉過她的手,鄭重其事道,“你跟你家主子說,如今秦國深陷其境,而我有法子救秦國於水火之中,隻要他肯借我幾兩圜錢,我一定將法子告知於他。”


    之前那個狗男人在樹林中設法抓蝗蟲怪的舉動,加上這個小婢女對他的崇拜,那個男人如此在乎這次蝗災,想必他不是秦國義士就是秦國的官員,看他如此低調的行徑,難道是什麽重要官員微服出訪?


    跟他提交件··應該錯不了。


    “這···”白鹿還在猶豫,想想秦國的處境,心一橫,咬牙接過圖紙,“若是姑娘當真有法子救秦國,白鹿就先謝過姑娘了··”微微行了一禮,便馬不停蹄的走了。


    “對了!記得給我準備兩身好看的衣裳!”伸長了脖子衝著門外叫著。白鹿回首,輕點頭示意明白。


    童幼寶雙手叉腰,浩瀚星眸滿是光輝,幾步到了床前,一屁股躺了下去,開始睡回籠覺。


    ·······


    “王上···這是宮中傳來的密信。”上卿恭敬跪地,頭低垂,眼眸看地,雙手捧著密詔。


    嬴政盤腿跪坐在矮幾書桌前,手中握著孫子兵法,魔瞳中無一絲波瀾,聽見上卿的話後,才緩緩抬眸看向他。


    他手輕揚,上卿會意,立馬彎著腰起身將書信遞了上去。


    嬴政拆開書信,魔瞳一一掃過上麵的字跡。片刻過後,才出聲道,“仲父已經采取了措施。”


    嘴角輕扯,麵上卻絲毫看不出什麽情緒來,聲線輕緩,“仲父要為拿出糧食賑災的人加官進爵··”


    “這··”上卿微微抬首,“恐怕丞相這樣做也是治標不治本啊···”


    嬴政微點頭,手中有些心煩意燥的摩擦著,“怕就怕有心人借著這次機會鞏固勢力···”


    上卿看向嬴政,眸中略有擔憂。


    雖說王上十三歲時即位,卻不能親理朝政,還得等到王上舉行加冕之禮那天才能真正掌權。


    如今丞相輔政,在朝野中的權利可謂大到滔天,好在,丞相是王上的仲父,兩人多年來相處的極為融洽,鮮少發生摩擦。


    “你先下去吧····”嬴政揮了揮手,有些頭疼的單手撐在桌上,手指輕撚太陽穴。


    上卿會意,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剛出房門,就迎麵遇上了白鹿,寒眸微動,見她慌慌張張的模樣,心裏倒是有些奇怪,“白鹿姑娘,為何如此慌亂?”


    白鹿抬眸一看,行了一禮“見過上卿少將。”眼眸往嬴政屋內瞅了瞅,小聲道,“奴婢有事找王上定奪··”


    上卿微點頭,側身讓行,“那便不打擾了···”


    白鹿頷首,挪著小碎步進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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