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其中必有冤情!小妹向來謹言慎行、循規蹈矩,此事必定是遭人陷害!還望皇上和太後為小妹討回公道!”


    聞聲趕來的陸明軒“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隻覺腦子猶如萬馬奔騰,嗡嗡作響。


    完了!


    陸明潔的清譽怕是徹底毀了,而他宣武侯府的臉麵隻怕也蕩然無存!


    陸明潔趴在地麵,一身單薄的衣服裹住玲瓏身軀。


    殿內各種異樣的目光齊刷刷投在她身上。


    陸明軒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外袍脫下,披在陸明潔身上。


    寧國公府世子楚詢與裴大將軍之子裴南也挺身而出。


    “陛下,依微臣之見,此事疑點重重。還需將二人分別審訊,方能真相大白。”


    “是啊,陛下。在太後的壽宴之上,就算給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做出這等掉腦袋之事!此事定然是有人居心叵測,妄圖陷害!”


    確實如此!


    皇上略有所思。


    軒轅訣端起酒盞,“嗬嗬,有意思!”


    永南侯冷嘲熱諷道:“楚世子,這二人之間的所作所為可是眾人親眼目睹。聽聞這二小姐與世子您有婚約在身,再過一月就要喜結連理。楚世子,您這般心急如焚地出麵求情,看來是對陸小姐情深不悔啊!”


    頓時,所有人目光投到寧國公身上。


    寧國公臉色陰沉。


    “永南侯,還請謹言慎行!這門親事尚未完成,便出了這等醜事。如此兒媳,我寧國公府可高攀不起!”


    這是要將自己與武宣侯府徹底撇幹淨!


    說著,寧國公怒目圓睜,厲聲嗬斥道:“逆子,還不速速滾回來。”


    楚詢望向陸明軒,麵如土色。


    他對陸明潔談不上喜歡,更沒有任何好感!


    這樁婚事,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沒得選擇!


    可是,陸明軒這個兄弟,卻值得他為之赴湯蹈火。


    楚詢緊咬著牙關,“求殿下開恩!”


    寧國公隻覺得眼前一黑,恨不能將這個逆子即刻打死。


    眼見寧國公臉色越發難看,大理少卿不忘添一把火。


    “在太後的壽宴之上,竟敢做出如此肮髒齷齪之事,簡直是罪該萬死!”


    死?


    趴在地麵上的陸明潔,心如死灰。


    她原本以為,自己遭遇了這般不堪的事情,唯有一死了之。


    可是,當死亡真正降臨的時候,她卻怕了。


    陸明潔顫抖著身軀,“回,回陛下,民女是被人陷害的,是,是永南侯陷害了民女,還請陛下明察!”


    此話一出,殿內頓時一片死寂。


    大將軍裴恒直搖頭,歎息道:“這有什麽好查的,就算查出個什麽,難道就能改變現在的局麵嗎?不過是更加丟人現眼罷了!”


    眾人都心知肚明,二人確實是被人陷害的。


    隻是,陸明潔的清白之身已毀,就算苟延殘喘,也不過是過著不見天日的日子,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明知這種必死的結局,卻還要去得罪永南侯和他身後的人。


    得不償失!


    但凡有幾分腦子的人,都會選擇息事寧人!


    陸明軒在權衡利弊之下,決定為陸明潔爭一口氣。


    哪怕得罪了永南侯這等權貴,也在所不惜。


    “請陛下明察!”


    皇上看向陸明軒的眼神略顯失望,“永南侯,你可有話要說?”


    永南侯挺身而出,不卑不亢。


    “回陛下,臣向來光明磊落,豈會懼怕這等無端的汙蔑!”


    大理寺少卿隨聲附和道:“是啊,陛下,永南侯與宣武侯遠日無冤、近日無仇,又怎會煞費苦心地去陷害一個微不足道的侯府二小姐呢!”


    即便永南侯與宣武侯有不共戴天之仇,那他也應將矛頭指向更為出眾的陸明軒才對。


    “不是這樣的!”陸明潔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六神無主。


    “陛下,是永南侯陷害了民女。守衛皇宮的金吾衛可為民女作證,還請陛下明察!”


    皇上的目光深邃地看向陸明軒,“左將軍意下如何?”


    陸明軒匍匐在地,“懇請陛下傳金吾衛,為小妹討回公道!”


    話音落下,皇上幾不可查的搖頭。


    看來,是他對陸明軒寄予了過多的厚望。


    皇上下旨傳召金吾衛,很快,兩名金吾衛便被帶到大殿之上。


    金吾衛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朗聲道:“啟稟陛下,今日我兄弟二人確實親眼目睹,永南侯將陸二小姐帶入了皇宮。”


    此語一出,所有人皆驚。


    永南侯的大怒,“你們休要信口雌黃,汙蔑本侯!”


    陸明軒怒發衝冠。


    “永南侯,我宣武侯府與你到底有何血海深仇,你竟如此不擇手段地陷害小妹?”


    金吾衛二人對視一眼,繼續說道:“今日,陸二小姐未攜請柬,不得入內。是永南侯心生憐憫,不忍見二小姐在冰天雪地中苦等,這才大發善心,將二小姐帶入皇宮。”


    “然而,永南侯將二小姐帶入皇宮後,因男女有別,便抬手告辭。豈料,二小姐竟以怨報德。此等行徑,實在令人唾棄!”


    “你……你們胡說八道!”


    陸明潔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金吾衛。


    “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你們說實話啊,說實話啊!”


    金吾衛怪異的看著陸明潔。


    這人的記性和她的口水一樣,吐了出來就被風吹幹了嗎?


    “皇上,求皇上開恩。是二小姐說傾慕於奴才,對奴才一見傾心,所以才……”


    這時,跪在陸明潔身旁的男子突然抬手指向陸明潔。


    “是她,是這個女人愛慕奴才。脅迫奴才與她行苟且之事。奴才自然誓死不從,這女人便強行逼迫奴才喝下合歡藥,這才……衝撞了太後娘娘!”


    “你又胡說八道些什麽?”陸明潔一口氣差點上不來。“這都是沒有的事。陛下,你要相信民女,你要相信民女啊!”


    皇上麵色不變。


    陸明潔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永南侯設下的陷阱!


    他蓄意引她上鉤,再讓金吾衛出麵作偽證,將所有罪責都推到她身上。


    此時,陸明軒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峻。


    他望著皇帝,雙膝跪地,叩頭謝罪。


    “陛下,小妹不過一閨閣女子,怎會生出這種自毀清譽之舉,還望陛下明察秋毫!”


    皇上眉頭緊蹙,按住額頭。


    一個女子愛慕皇宮裏的侍從,竟然不顧及自己的名聲,對他下藥強行占有。


    而且,事發之地恰好就在啟祥殿殿外。


    即便是為了陷害陸二小姐,也得找個合乎情理的理由和借口吧!


    這種愚不可及之事究竟是誰想出來的?簡直就是對他莫大的羞辱!


    皇帝目光如冰,冷冷地掃視了殿內眾人一圈,最終落在軒轅訣身上。


    軒轅訣悠然品酒,事不關己。


    自從軒轅訣被廢黜太子之位,他整個人就如瘋魔一般。


    這般愚蠢之事,還真有可能是他所為!


    皇帝眼底,目光晦澀如潭。


    陸明潔顫抖著身子,目光落到顏卿身上,捕捉到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笑意。


    刹那間,陸明潔以為自己洞悉了一切!


    她顫抖著手指,指向太後身側的顏卿。


    “是她,是這個賤人和永南侯勾結,陷害了我。她對我恨之入骨,所以才會......”


    太後怒不可遏,厲聲道:“放肆,哀家麵前,豈容你放肆!”


    陸明潔竟敢公然將汙水潑向太後身後的顏卿,簡直視太後如無物。


    太後鳳顏大怒,皇上狠狠地瞪了陸明潔一眼,拱手道:“請母後息怒!”


    太後沉著臉。


    皇帝道:“左將軍,你教妹無方,令朕在母後的壽宴上顏麵掃地。念在你往日的功勞上,朕暫且饒你不死。但這陸二小姐品行卑劣,實在不配為人,朕賜她一個全屍!”


    陸明軒的臉色慘白如紙。


    “求陛下開恩,饒小妹一命!”


    永南侯道:“左將軍,就算令妹今日不死,可她做出這等醜事,恐怕也無顏存活於世了吧!”


    大理寺少卿也點頭讚同。


    “若是我的家族中有人做出這般玷汙門楣之事,定然要將其打死也要維護家族的清譽!”


    陸明緊緊抱住陸明軒的胳膊,崩潰地大哭。


    “大哥,求你救救我,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啊!”


    陸明軒一咬牙,目光泣血般懇求地看向太後身邊的顏卿。


    顏卿眉頭緊蹙!


    還未開口,太後便先聲奪人,阻斷了她的話。


    “顏兒,你可莫要因一時心軟而鑄成大錯!”


    “對啊,顏姐姐。”


    靈韻使勁咽下口中的食物,急忙附和道:“這宣武侯世子冷落了你三年,還私自在外麵養了一個青樓女子做為外室。這樣的人家,根本就不配你為他們求情!”


    太後驚詫萬分,“竟有這等事?”


    “是啊,皇祖母。此事早已鬧得滿城風雨,而且宣武侯世子今日還為了那個青樓女子,棄顏姐姐於不顧,讓顏姐姐獨自一人乘坐馬車進入皇宮。”


    靈韻咬牙切齒,恨不能將陸明軒的“罪行”一股腦的全部地說出來。


    “皇祖母,您想想看,顏姐姐這樣國色天香的大美人,獨自一人乘坐馬車走在路上,萬一遇到像三皇兄這樣貪戀美色,又有權有勢的皇子,那可如何是好?”


    正在目不轉睛盯著顏卿看的三皇子軒轅墨,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靈韻,你怎麽說話的?”


    太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靈韻繼續口若懸河。


    “雖說京城中眾人都在傳言,是不是世子爺那方麵不行,所以才會對顏姐姐這樣的大美人無動於衷!”


    “韻兒!”皇後目光充滿警惕。


    這種話豈是一個尚未出閣的公主能說的?


    即便出閣嫁人了,也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口無遮攔。


    靈韻調皮地衝皇後吐了吐舌頭。


    太子接過話頭道:“然而據兒臣所知,宣武世子養在外麵的外室,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而且,早在三年前,宣武世子便與這外室女子有了苟且之事!”


    太子向上方拱手作揖,“父皇,兒臣以為,宣武侯的品行不端,行為不正,實在不配身居高位。還請父皇褫奪宣武侯的侯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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