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藥,趁著書佑送走嘉月後,穆貞笑著對渥丹說:“嘉月這樣對書佑,我知道你心裏不樂意,好在大護法不同意嘉月接近書佑,書佑也不在意嘉月,你也不用擔心你的書佑哥哥被嘉月搶了去。”


    渥丹頓時兩頰緋紅,嬌羞道:“姑姑在說什麽呀?書佑就是書佑,又不是個物件,還能搶?”


    穆貞拉著渥丹的手,輕撫著,感歎道:“我帶你進洞時,你還那麽小,如今都成個大姑娘了。雖然我同樣待你和書佑,但感情上終究還是偏向你的。書佑是男孩子,很多事上我不必為他操心,可你就不一樣了,女孩子,又是外來的身份,飲食上又挑剔,別人喜歡吃的你不吃。如今姑姑老了,身體也不似從前,你要想將來在洞裏有個可以依靠的人,書佑也是不錯的,你們倆相互關照,姑姑死也瞑目了。”


    渥丹聽著穆貞如此說,頓時悲從心中來,輕泣道:“姑姑就是我要依靠的人,姑姑老了,渥丹也長大了,渥丹也是姑姑可以依靠的人,姑姑不許再說什麽瞑目不瞑目的話!”


    穆貞看著渥丹難過得模樣,隻好應道:“不說了,不說了。隻是姑娘長大了終究是要嫁人的。”


    渥丹嬌嗔著甩開穆貞的手:“姑姑你又來!”


    ……


    書佑送走嘉月後在穆貞的洞外將穆貞和渥丹的交談聽在耳裏,記在心裏,心中暗自歎道:“姑姑縱然不為你安排,我也會嗬護好你這株渥丹花一生一世。”


    “別躲在門外偷聽了,進來吧!”


    書佑正在外麵想著姑姑說的話,突然聽到姑姑喚自己進去,半羞半喜,低眉垂眼走了進去。


    “姑姑怎麽知道我在外麵?”一進門書佑就反問道。


    “養你這麽大,姑姑還不知道你是啥德行?”穆貞笑盈盈的拉過書佑手,讓書佑坐在渥丹身旁,渥丹看了一眼書佑,立馬麵紅耳熱,不由得看向一邊。


    “姑姑本來年老才得道開始修行,修得這副殘軀,受盡世人冷眼。法力雖說有些,但和其他人比就差多了,不能嗬護你們一生一世,往後的路終究是你們倆要一起走的。希望你們以後相互扶持照顧,不枉我養育你們一場。”穆貞說著眼泛淚花。


    “姑姑,你就放心吧,書佑定會照顧好姑姑和渥丹的!”書佑緊握穆貞的手道。


    “行了,你們也都下去休息吧,姑姑剛用了藥,想休息會。”穆貞合上眼睛閉目修養,書佑攙扶著渥丹起身離開穆貞的洞穴。


    兩人來到山頂上一株千年銀杏樹下,那株銀杏樹冠大如傘蓋,正逢中秋之際,滿樹金黃,陽光從樹葉縫裏灌進來,每片葉子像是被描了金邊。黃燦燦的銀杏葉落滿地,形成好大一片金色的地毯。


    書佑扶著渥丹在樹下坐定,書佑扶著下巴歪著腦袋深情脈脈看著渥丹,渥丹被書佑看著不好意思了,將頭扭向一邊。


    “這秋日裏的銀杏真美,你看那被風吹掉的葉子,旋轉著,像是金蝴蝶一樣。”渥丹望著在風中起舞的銀杏葉,不禁感歎道。


    書佑從地上撿起一片樹葉,將葉梗咬在嘴裏,眼神望向遠方,“是很美,不過這美很短暫,秋風一吹,葉子落光了也就不美了。”


    “嗯,不過我還知道有一處地方,冬日裏也能看到這金燦燦的銀杏葉。”渥丹興奮的看向書佑,臉色緋紅。


    “冬日還能看見秋葉?是哪裏?”書佑還是托著腮巴子答話。


    “駱駝峰,那裏地氣暖,有溫泉瀑布,這個時節葉子都還很綠呢,到了冬日才慢慢變黃。”


    “還有這樣的去處?我以為到了冬天,所有的地方都像青丘山一樣一眼望過去全是白。”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搭著話,似乎隻有找到別的話題才能遮掩心中的悸動和羞澀。


    書佑坐得腿麻了,借機將身體往渥丹身邊挪了挪,羞澀地問道:“這裏陽光正暖,你要不要閉上眼睛休息一下?我的肩膀借給你。”


    渥丹嬌羞一笑,將頭靠在書佑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周圍除了風吹樹葉的聲音,聽不到其他聲音了。仿佛天地間就隻剩他們倆,書佑看著閉著眼睛的渥丹,陽光灑在她臉上,睫毛也像是描上了金粉,閃閃發亮,書佑撫摸著渥丹的臉頰輕聲道:“你真美,跟我娘親一樣。”


    渥丹抿嘴笑著抬頭看向書佑,“你這樣說,我豈不是占了你娘親的便宜?”


    “我說的是真的,我沒開玩笑!”書佑心裏急了,生怕渥丹覺得自己說的是假話。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我可不能占你娘親的便宜,不然我可不知道要拿什麽來還你。我總不能對著你說,你真俊,你像我父親一樣俊。哈哈哈……”渥丹說完忍不住被自己說出的話惹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惹得書佑也捧腹大笑。


    笑了半晌,兩人突然平靜了下來,渥丹拿出手帕擦拭書佑額上的汗,書佑借機將渥丹攔進懷裏,溫熱的唇落在渥丹被風吹涼的臉頰上,漸漸靠近唇邊……


    兩人沉醉在秋日帶來的溫暖中無法自拔,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書佑從身上解下一藍色的水珠子,將它放在渥丹的左手掌心中,道:“這是我娘親留給我唯一的念想,今後你替我保管吧。”


    渥丹右手從左掌中拾起這顆藍色的水珠,放進自己的心魄中,道:“這是你最寶貴的東西,就放在我的心髒裏保管吧,放其他地方我害怕丟了。”


    渥丹從頭發上拔下那根竹簪子,遞給書佑,“這個是我父親給我做的,也是我對我父親的念想,今日也交給你來保管吧。”


    “那我也放在我的心魄裏。”書佑說著就將竹簪往心髒中放,渥丹見狀立馬攔下。


    “這個你可不能放在心魄裏,這簪子不像你的珠子那麽圓潤,放在心魄裏時間久了會刺傷你的。”渥丹從書佑手裏奪下竹簪替書佑別在了發髻上。“今後你就日日都戴著它。”


    “你還記得你的父母親嗎?”書佑伸手摸了下被渥丹別在自己發髻上的竹簪,問道。


    “記得,他們的樣貌我都記著呢,我父親可愛我母親了,外出覓了食一回來第一個就拿給我母親嚐,我是第二個嚐,我父親第三個嚐。”


    渥丹回想著兒時一家幸福的時光,微笑著,臉上眼眸中透出幸福的光亮。


    “能記得自己的父母親真好,隻要還記得他們,就感覺他們還活著一樣。可我不記得了,什麽也不記得了。”書佑說著低下頭垂眸傷感了起來。


    渥丹將書佑的臉捧起,認真地道:“沒事,我們還有姑姑啊,你還有我啊!”


    書佑感激不已,將渥丹緊緊摟在懷裏。


    書佑和渥丹享受著彼此間給予的溫暖,但這一切都落在不遠處嘉月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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