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霾了一兩天,這日太陽高照,青丘山上的積雪也稍消化,書佑看著山頂升起的紅日頭,對渥丹的思念生上心頭,書佑想著以前兩人修煉、打獵還有幫穆貞姑姑幹活的一些美好過往,不禁輕聲念一句:“不知你現在過得可好?”


    “今日這太陽是成精了嗎?怎麽勾了書佑哥哥的魂去了?”書佑正對著美景思念心中人,不知嘉月又從何處蹦了出來。嘉月顛顛地跑近書佑身旁,撤著書佑的衣袖,道:“山頭的雪化了不少,我們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抓到長腿野兔呢,抓到了我們烤著吃,肯定很美味!”


    “今日大太陽,穆貞姑姑讓我把藥庫裏的草藥拿出來曬呢,不然受潮就不能用了,我就不陪你去抓野兔了。”書佑拉過嘉月扥在手裏的衣袖,轉身就往回走。


    嘉月立馬後腳跟上來,“那我和你一起曬草藥吧,曬完了我們再一起去抓野兔。”


    書佑無奈停下,麵向嘉月,忍著快要被煩爆炸的心髒,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雙手按著嘉月的肩膀,道:“藥材太重了,要從藥庫搬出來,還要鋪開不停翻動,我不想你累著,要不你去抓野兔,然後帶回來我烤給你吃,用一些滋補的藥材一起烤,肯定很美味。”


    書佑懊惱自己無能不能跟隨渥丹一起去皇宮執行任務,現在隻能呆在洞裏無所事事,日日還要應付嘉月的糾纏。近來嘉月有南玉在背後撐腰,毫不顧忌親奶奶令婧的阻攔,幾乎每日都要尋機找書佑說話,書佑更是躲都無處躲,明明是悄悄到別的地方去,嘉月總能尋著味兒跟來,書佑苦於應付,疲憊不已。


    嘉月看著書佑的神情,自知書佑非常反感自己,可自己就是忍不住想靠近他,想和他說話,隻要書佑能對自己說幾句軟和的話,都令嘉月高興不已。


    “隻要和書佑哥哥在一起,我不怕累。哥哥想吃烤兔,我讓別人去抓,我陪哥哥曬藥材。”嘉月趁機環抱住書佑。


    這一幕正好落在不遠處南玉的眼中,南玉暗笑著率侍從走過來,“這麽晴好的天,都待在家裏做什麽?再這麽下去,不光藥材會發黴,你們也都要發黴了!”話音隨著佩環的叮當聲由遠到近。


    嘉月聽聲趕緊放開書佑,拱手拜了聲“二奶奶”,書佑也拱手拜道:“二護法。”


    南玉走到書佑和嘉月跟前,上前打量了下書佑,道:“年輕人多到外麵走走,長長見識,成日在這洞裏除了修煉那幾招滾瓜爛熟的法力,也無甚要事。藥材本座吩咐人去曬,你們出去想幹嘛就去幹嘛吧。”


    “是,二奶奶!”嘉月聽言立馬喜上眉梢,向南玉投以感激之情。


    “二護法,我……”


    “書佑哥哥,二奶奶說了,藥材有人曬,走吧!”書佑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嘉月打斷,直徑拉著書佑往外走。書佑礙於二護法的情麵不好再拒絕,也隻能任由嘉月拉著去了。


    南玉看著兩人背影,冷笑一聲,轉身向自己侍從景輝道:“帶些人去藥庫把所有的藥材都搬出來曬了!”


    景輝似有疑慮道:“二奶奶,藥庫的那麽多藥,真要全搬出來曬嗎?”


    “不然呢?多帶些人,把洞裏那些無所事事的小蹄子們全部叫來搬藥材!”南玉向下怒聲道。


    “是,二奶奶可真疼嘉月小姐,為了成全嘉月小姐和書佑公子,二奶奶真是什麽都幫,嘻嘻。”景輝立馬腆著臉奉承道。


    南玉冷笑不再說話,意味深長地又看了眼已經走遠的嘉月和書佑,轉身離開。


    千狐洞這下有的忙了,三五百人從藥庫忙進忙出,搬的搬、曬的曬,藥庫的藥材沒有上萬車也有幾千車,沒個一兩日恐怕是幹不完。沒想到書佑的一個籍口給全洞的小狐妖們找了事做,小狐妖們不免要發出幾句埋怨之聲。


    書佑、嘉月兩人一前一後出得洞來,書佑忽然想到渥丹以前在駱駝峰埋下的陷阱,如今長久無人打理,今日就去看看吧。想到此,書佑跳上雲頭一溜煙飛走了,嘉月在後喊著“哥哥等等我,”也緊著跟了來。


    駱駝峰風光依舊,那一泉溫泉瀑布熱氣蒸騰,在這冬日裏,氤氳一片。嘉月跟著書佑跳下雲頭,看著覆蓋一層薄薄冰淩的小溪,不禁自歎:“這真是一個好去處!”書佑也不搭話,隻顧往前走,嘉月又趕緊追上來,嬌滴滴問道:“此是何處?”


    “不知。”書佑實在不想和嘉月搭話。


    嘉月也生了氣,失去耐心,原先清新靚麗的臉龐頓時失去顏色,氣上眉頭,上前一步攔住書佑去路,斥聲道:“我要怎樣才能讓你滿意?”


    “你無需讓我滿意。”書佑眼神望著高處,瞳孔中連嘉月的影子都不曾落下,繞過嘉月的臂膀,徑直往前走去。


    “書佑哥哥,我們好好談談吧。”嘉月轉身叫住書佑,“往日在洞裏人多不便說,此時隻有你我,我們好好談談吧。”嘉月帶著哭腔道。


    “談什麽?你不是要抓野兔嗎?這山上野味多,我們走吧。”書佑駐步低眼看看自己的衣襟,他不想聽嘉月解釋,也不想和她聊關於感情的任何話題,既然是來抓野兔的那就去抓野兔吧。


    嘉月聞言,兩行熱淚奪眶而出,“書佑你太絕情了!”嘉月上前扯住書佑袍袖,“我愛你啊!你的眼中心中就容不下我一絲一毫嗎?”嘉月盈盈望著書佑,掛在下巴的淚滴叭叭落在地上。


    書佑低頭看向嘉月,“不是我絕情,我的情已經給了渥丹,沒有多餘的可以給你。”這下嘉月終於從書佑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隻是這眼神卻是空洞的,沒有一絲情誼。


    嘉月聞言兩下擦幹眼淚,故作堅強,道:“好吧,把你的一切都給她吧,但她再也回不了千狐洞了,書佑哥哥你就等著孤獨終老吧!”


    “什麽意思?為何回不了洞?”書佑緊張起來,緊抓著嘉月的胳膊。


    嘉月抿嘴一笑,“二奶奶已經把她嫁給那皇帝做和妃了不是嗎?享受著皇宮裏的權位與富貴,怎麽還會願意回到這千狐洞裏來?”


    書佑舒了口氣,放開緊抓著嘉月的手,哼地一聲冷笑,道:“你也不用拿一個凡人皇帝來離間我和渥丹的感情,等殺了妖道報了仇,她自然就回來了。”說著,書佑的眼神露出許多的期許。


    “她能不能回來,書佑哥哥你就等著看吧。”嘉月說完,兔子也不去抓了,一溜煙帶著滿腔的怨氣飛身離去。


    書佑雖說覺得一個凡人是搶不走渥丹的感情,但聽了嘉月這麽說不免心中打問號,渥丹本來就同情人類,與那皇帝日久生情也是有可能的……這或者是嘉月故意這麽說想離間自己和渥丹的感情,又或者是南玉的陰謀?書佑心裏隻犯忐忑,想立馬見到渥丹問個清楚。


    “這不是千狐洞的書佑嘛,怎的有空到我駱駝峰來?”書佑正在焦慮中,忽的有人在身後拍了下他的肩膀。


    “豐彥?”書佑扭頭看到一明目皓齒的男子。


    書佑想到豐彥是洞主的好友,法會那日眾人皆跪,唯有豐彥立於洞主身旁,自知豐彥身份貴重,連忙躬身下拜:“千狐洞書佑見過駱駝峰峰主。”


    “起來吧,我駱駝峰沒你們青丘山那麽講究。”豐彥扶起書佑,“剛剛離開的女子是何人?”豐彥邪魅一笑,像是看穿了一切似的。


    “她叫嘉月,是我們大護法的孫女。”


    “大護法的孫女?怎麽這麽早就走了呢?都到駱駝峰了,何不到我洞裏坐坐,我自是沒有好茶給你們喝,但天然泉水可是有的。”豐彥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峰主說笑了,這駱駝峰的萬事萬物是青丘山不能比。……峰主若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書佑笑笑,拱手辭別。


    “為了那個人能多活片刻安穩的日子,那地方暫時還是不要去的好。”豐彥對著將要離開的書佑說出這句無厘頭的話來,令書佑滿臉疑惑。


    “峰主,何意?”


    “你懂得,若是不懂,就去泡泡我山前的那眼溫泉吧。”豐彥拍拍書佑肩膀,隨後消失離去,將滿腹疑慮的書佑晾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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