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大護法令婧身邊的侍女佩青帶人在山門口等候鬥南山英武洞的元戎的相親團,等到人一到,立馬迎進了瑞雲洞。令婧讓人趕緊端上昨日備好的吃食果子招待元戎,又讓佩青趕緊去請嘉月來。佩青去了半晌才匆忙趕回來,神態焦急,湊到令婧耳邊悄聲道:“大奶奶趕緊過去瞧瞧吧,嘉月小姐還未起身。”


    “還未起身?你怎麽不喚她起來?趕緊去喊她起來,讓蓮兒伺候梳洗打扮好,讓她趕緊過來,元戎公子都等她半晌了!”令婧不明就裏,將佩青悄悄說的話嚷嚷開來。佩青麵色鐵青,焦急萬分,隻得硬著頭皮道:“大奶奶還是過去瞧瞧吧。”


    令婧這才瞧出佩青神色不對,尷尬地向元戎致歉:“公子稍等,這丫頭讓本座給慣壞了,要本座親自去請呢!”


    元戎笑笑,“大奶奶請自便,元戎在此等候便是。”元戎心裏暗想,早就聽說這個嘉月小姐脾氣刁鑽,不想如此不懂禮數,若不是想拉攏大護法令婧,這樣姑娘怎能做她元戎的妻子。


    令婧急急忙忙趕到嘉月洞口,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跳,隻見嘉月洞口張燈結彩,洞門上貼著兩個大紅喜字甚是惹眼,令婧一把推開洞門,隻見正牆上又有一副極大的囍字,桌上一對大紅殘燭還在燃燒,甚是耀眼,盤子裏的棗子、花生、桂圓、瓜子整整齊齊擺放在桌上,牆上、桌上、床上全是惹眼的大紅色,儼然是一處新婚洞房模樣。令婧腦袋發昏,定睛仔細看了看床上,鴛鴦紅綢緞的被子底下躺著的兩個人全然不知令婧的到來,還在呼呼大睡。這一看不打緊,令婧隻覺眼前發黑,站立不穩,要不是佩青攙扶著,令婧恐怕要跌倒在地!


    “這是誰幹的?!”令婧怒吼著掀開床上的大紅被子,一下將床上的兩人驚醒!


    嘉月和書佑睜眼看見令婧怒氣衝衝站在床前。嘉月趕緊扯過被子遮住身體,定定神,顫著聲音道:“孫兒昨晚新婚,打算一早和書佑去向祖母請安,祖母怎的就闖進來了?這新人的洞房,祖母就這樣闖進來,知道的說您是心疼孫女,不知道的還以為……沒得讓人笑話祖母!”


    令婧氣得渾身顫抖,一巴掌甩到嘉月臉上,打得嘉月火辣辣地疼,耳朵也嗡嗡作響,“說!是誰讓你們這麽幹的?!說!”


    嘉月從未見過祖母這個氣勢,自知理虧,一時間不敢再說話。令婧見從嘉月嘴裏問不出話來,手指向書佑一指:“你來說!”


    書佑從床角拿過衣服穿在身上,起身拱手拜道:“書佑見過大護法,是書佑與嘉月小姐兩情相悅,嘉月說她不想與元戎相親,這才準備了洞房花燭,拜了月老,成了夫妻!”


    令婧氣得黑血直衝頭頂,滿臉通紅,顫抖著身體,不知該說什麽好。


    “大奶奶,元戎公子還在洞裏等大奶奶呢,我們先回去吧。”佩青見雙方都下不來台,隻好勸大護法先回去。


    令婧抬著沉重的腳步不知是怎麽從嘉月的洞裏出來的,她從未想過自己的親孫女會這樣對自己,覺得自己這幾百年來的付出都喂了白眼狼。一霎時,心中翻江倒海,惡心無比,“哇”的一聲蹲在路邊吐了起來。


    佩青看到大護法如此難受,傷心不已。替令婧拍著背,道:“大奶奶還是緩緩情緒,想想該怎麽和元戎交代吧!”


    “事已至此,都是我自作自受!”令婧緩緩站起身來,扶著心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走吧。”


    她令婧叱吒了一輩子,如今在自己孫女身上栽了跟頭,心中有苦難咽,無處訴說。


    令婧回到洞裏,元戎一行人還等在那裏,令婧隻能強顏歡笑,道:“讓公子久等了,嘉月昨日吃錯了東西,又著了風寒,今日怕是起不來了,要不公子就請先回,本座改日再上門致歉。”


    “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告辭!”元戎拱手辭別了令婧從瑞雲洞裏出來,招呼手下一名隨從,“你悄悄去嘉月小姐那邊看看,不要讓人發現了,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今日之事我總覺得有些不妥。”


    那隨從得了令,悄悄潛到嘉月洞口查看了一番,正見著洞內一片喜慶,嘉月環抱書佑情意綿綿。回來就將所見一一告知了元戎,元戎一聽攥緊了拳頭,心中頓時憋悶不已,但終究憋著這口氣回鬥南山去了。


    令婧打發走了元戎,手扶額頭,想不出嘉月到底為何這樣做,她以前是那麽乖巧聽話,難道是自己做錯了,逼著她和元戎相親這才著急與書佑生米煮成熟飯,但何至於此啊!她如果不願意可以逃避不見,何至於做出這種大逆不孝的事來!令婧想來想去還是想不通嘉月究竟是為何,看著一旁也跟著著急的佩青,道:“你去把嘉月和書佑叫過來,我要問話!”


    不一會,嘉月和書佑就被帶到,一進洞門,令婧就斥聲讓他們跪下,嘉月自知理虧,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書佑看著嘉月跪了,也跟著跪在了一旁。


    “你們既然不顧本座的反對執意要在一起,還偷偷成婚,那麽本座就把本座的原因說清楚,不管你們今後是享福也罷,受苦也罷都跟本座沒關係了。”令婧被嘉月寒了心,麵無表情向嘉月交代著。


    嘉月看著祖母的神情,急忙跪著上前抓著令婧的裙擺,道:“祖母不要孫女了嗎?”說罷便嚶嚶哭了起來。


    “不是本座不要孫女了,是本座的孫女不要她這個祖母了!”令婧看著跪在地上的嘉月,想著自己以前是那麽疼她,自己的兒子兒媳戰死後,要不是有孫女嘉月,恐怕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從喪子的悲痛中走不出來,可如今……,令婧無力再想下去,拿著手帕粘了下臉上的淚水,道:“你說你喜歡書佑,本座也不是沒有觀察過他,人人都認為是他身份低微這才不入本座的眼,其實不是,書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你的身上,你自己難道不知嗎?”


    書佑跪在一旁悶不做聲,隻由著嘉月和她祖母交鋒。


    “祖母,書佑是喜歡的過渥丹,可如今渥丹已經離開千狐洞到人間皇宮去了,又受了幽火的洗禮,這輩子都不可能回到洞裏了,書佑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娶了吧?如果不是我,也會是他人,總之永遠不可能是她渥丹了!”


    “渥丹能不能回得來那是由洞主說了算,而不是她南玉!”令婧氣憤地拍案道。


    “可渥丹受了幽火,她身上已經沒有了我們九尾狐的血脈,她不可能嫁給書佑了,不然那會被扔滅妖台的!”嘉月據理力爭。


    “你怎麽如此冥頑不靈,本座說的是書佑!渥丹不管怎樣,都是他心裏那個人,你怎麽爭都爭不過一個人的心!”令婧恨鐵不成鋼。


    “那元戎呢?他難道就能把我放在心裏了嗎?”嘉月反問道。


    “元戎一家看中的不是情感,是權位勢力,本座沒有管教好你,讓你養成了刁鑽跋扈的性格,你若能嫁與元戎,鬥南山那邊看在你背後有個千狐洞大護法的麵上,也會對你關照有加。”令婧說出了心中真正的想法,她為嘉月謀劃的何止一點點。依著嘉月如今的脾性,沒有哪個男子會因為她的性格而喜歡包容她,嘉月身上唯一的光環就是千狐洞功臣之後,有個大護法祖母,可這些嘉月哪裏能理解。如今得罪了元戎,連這一點恐怕也無法利用了。


    嘉月聽到祖母這樣說,心裏不服氣了,也不再跪了,站起身來,語氣強硬道:“我嘉月要的感情是他喜歡我,而不是因為祖母!”


    “本座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為之吧!”令婧實在不知還能說什麽,起身往內室去了。


    嘉月拉起還跪在地上的書佑氣呼呼離開了瑞雲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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