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是,狐十六的眼神無意識地瞟了正在奮力吃葡萄的青羽一眼,感受到了狐十六的眼神,青羽頓時就不痛快了:怎麽?連吃個葡萄都被忌妒了,它這倒的是什麽黴運?


    歸子瀾也是一怔,若說之前青羽剛從虛空出來,是因為侵犯了狐族族地的話,那麽,此番狐十六這表情,分明就有點問題了,不過,這事兒暫且不急,反正沒把那把傷了青羽的弓和箭釣上來,她暫時是不準備離開狐族這片勢力範圍的。


    狐十六終於沒再堅持什麽,因為感覺有所虧欠,說話的時候就帶著十分的不自然,未曾說話臉先紅了,“前輩暫且稍等,想必我家七哥是十分願意與舊友暢談的。”


    狐家族地白狐老祖的洞府中,玉靈道君正在蹙眉眼老祖說著,“晚輩前去冰原的時候,正趕上最寒冷的季節,也正是冰原果成熟的時節,便想著,無論如何也能尋來一顆,所以就在那裏多蹉跎了些時日。可巧也就巧了,正趕上不知哪位前輩進階,看樣子是進階煉虛境,劈下的是九道紫中帶金,金中帶紫的紫金雷。”


    白狐老祖猛反頭,原本有些失神的眸子帶了一重驚異,“紫金雷劫?當是何樣的人物?”


    玉靈道君搖頭,“晚輩不知。”


    “如此雷劫之下九死一生,此劫可是度過了?”


    “自然。當時天地靈氣如龍卷風般,就連天道降下的恩澤都專往她一人的四周降,旁人原想沾些福澤的,連一滴也沒撈著。”


    白狐老祖這下樂了,“這天道真是小氣,這是在給那個度劫的修也士招恨呢!”


    可不是唄,貌似福澤悉數贈予了度劫修士,可同時也給那修士腦門上打上了,我是個與眾不同的獨得天道恩寵的修士,不僅會帶來好處,而且身家還不菲,大家快來打劫我吧!


    玉靈道君微鬆一口氣,他此番前來拜見老祖,實實未帶來什麽好消息,自知無顏相見,所以就拖了好幾天時間,才選了這麽個當口,想了起冰原上的軼事,以便想著取悅老祖的。


    “是了,非但如此。


    在這個修士度完劫之後,貌似冰原上的妖修還都聞到了一股氣息極濃鬱的帝流漿的味道。


    於是連那些原本沒指望打劫度劫修士的大妖,也都跟發了瘋似的衝撞著當時的陣法,連自身所受到的傷勢都不管不顧了。”


    白狐老祖擰眉,“帝流漿,陣法?”


    “以你的眼界來看,那陣法造詣水平如何?”玉靈道君雖是晚輩,可是他自幼在下邊的宸宇小界成長,自帶一套完整的四藝水平,對於陣道雖不及靈界那些有著完整傳承的大能,卻在白狐一族有著獨道的見解。


    聽老祖有問,玉靈道君認真想了一下說道,“能禁受得住十幾個大乘期大妖的暴力攻擊,都耗了好幾天時間,想必陣法水平不低,老祖以為這是個人修?”


    白狐老祖長眉一挑,“應該是個人修,以妖修的性格來說,沒有哪個會備有如此高階的陣盤,何況是,在咱們冰妖大陸,也未必就有幾個那般高水平的陣盤,所以這個人的來曆頗讓本聖好奇呢!”


    “可那帝流漿……”


    白狐老祖哂笑道,“隻是有著帝流漿的濃鬱香味兒,可曾見了實物?或者是,在多少萬年至今,何曾在血月之外見過帝流漿?”


    “那倒不曾。”當時歸子瀾自帶著可以自動吸收天光月華的月逃項鏈,即便一時吸收不了,也不可能讓帝流漿的真氣泄露外出,就更不用說是四周還布有雙重聚靈陣了。


    隻是這些,別人亦是不知的啊!


    “那倒是奇了!”


    “人修素來狐猾,又極善故布疑陣,如果本聖所料不錯的話,這是人修為脫險,故意施為。”白狐老祖手捋胡須,眼神閃爍,活的久了,有些事也看得開了,隻是苦了這些小輩們,唉!


    玉靈道君想了一會兒,感覺老祖分析的極是有道理,繼而補充一句道,“何況帝流漿從來都是我們妖修的寶物,與人修來說沒什麽重要的。”


    “既是脫身之計,想必那人修早已經在布下疑陣之後,就已經脫身了,可是如此?”


    “老祖所言極是,當時非但沒抓住渡劫者,幾個大妖還在破除陣法之後,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


    白狐老祖搖了搖頭,妖修就是這點兒不好,即便修為有成,脾氣還是這般的火爆,動不動就打一架。


    “可知原因?”不會是分贓不均吧?


    “防禦陣破開時,原地有一隻發散著帝流漿香鬱氣息的杯盞,大家都感覺是個不可多得的寶物,所以就又打了起來。”


    “唉!就知道是這個樣了的,虎大可曾在這些人的行列中?”


    旁扯了這麽多,該來的還是來了,玉靈道君垂了垂頭,實在不忍心看到才祖那雙染滿期盼的眸子。


    也是趕上老祖倒黴,幾千年前因為一場意外,老祖身受重傷,屢治無果,許多靈藥都湊齊了,隻缺一枚萬的冰原果,此果產於冰原,萬年一開花,萬年一結果,珍稀程度可想而知。


    當時冰原霸主虎老大倒也還算講理,聞聽白狐老祖治傷求藥,於是便獅子大開口的讓白狐一族預付了一枚冰原果的費用,當時拍著胸脯答應要給老祖留下一枚。


    為了給老祖治傷,白狐一族可以說是傾盡了他們這一脈的所有,才換虎大一個承諾,堪堪今年就是冰原果成熟的時候,玉靈道君做為如今白狐一族的頂梁柱,且又是個生麵孔,不會讓人想到他是去冰原收取冰原果的,所以就悄悄前往了。


    不曾想到的是,找遍了冰原,甚至於連他的洞府都被人翻遍了同,結果是,虎大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失蹤了。


    如果說虎大失蹤對虎族雖有影響卻不是最大,虎大失蹤了虎二直接上就行了,可白狐一族盼了好幾年的冰原果也就這麽的泡湯了,這讓老祖怎麽受得了?


    玉靈道君真不想親口告訴老祖這個不幸的消息,這一期的冰原果伴隨著虎大失蹤,下一批的冰原果起碼還要兩萬年,老祖等得了等不了都是個未知數,老祖雖然病著傷者,有他在白狐一族的晚輩們就都感覺有了主心骨,可他如果倒下了,後果是真的不敢想象呢!


    可玉靈道君再不想說,話也得從他口中說出來,半天之後方才吱吱唔唔地說道,“老祖,晚非有負所望。”


    白狐老祖一怔,胡子翹了翹,看玉靈這個不爽利勁,早就猜到不會有什麽好消息,可真正聽在耳中,心裏還是有些接受無能。


    “是虎大失約了?”雖說玉靈不可能與虎族對上,他也沒這個能力,可總得有個說法吧!


    玉靈道君搖了搖頭,“虎大失蹤了。”


    “失蹤了?”白狐老祖這下真的驚住了,以虎大在冰原大陸的實力,那簡直是金字塔頂尖的存在,誰能讓他不聲不響的失蹤,那得多大的能力啊。


    “冰原果也沒有了?”


    “虎大原先住的洞府裏,冰原樹倒有一棵,可冰原果一顆不剩了。”玉靈道君羞愧地垂下頭,兩拳緊握,為自己的辦事不利而心痛,為老祖的傷勢哀悲,可所有這些最後都隻能化成一聲無能為力的歎息。


    半會後,白狐老祖起身拍了拍玉靈道君的肩頭,微微一笑,“沒有了就沒有了吧,這都是命啊!”


    “老祖我……”


    “這也不能怪你,出了這種事沒有人願意,聽天由命吧,沒準上天回頭能再給我個機會呢!”


    期盼了幾千年,努力隱忍了幾千年,白狐老祖在最初的沉痛之後,忽然就想開了。


    “嗯,晚輩相信,老祖吉人自有天相。”玉靈放鬆雙拳,故作輕鬆的放在,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白狐老祖仰頭望天,“這世上啊,有些事就是那般的莫名其妙,比如前幾天,有人說虛空中鑽出來一隻烏鴉,而且還是個變異品種的,渾身上下呈青色。


    於是,咱們那位族長,藝高人膽大,就讓人把它射下來,可射來射去的那隻烏鴉非但沒受任何傷害,反倒是圍著狐族族地開始轉圈圈,於是,族長就用他那隻硬弓搭箭,事後據說是射中了,可那隻烏鴉卻忽然消失不見了。


    族長尋了不少天了,一丁點兒線索都無有,你說這事兒怪不怪?”


    “變異烏鴉,青色羽毛?”玉靈道君反複念叨了兩句,他怎麽感覺這烏鴉的特征聽在耳中有些熟呢?


    “哦,你見識過?”白狐老祖挑眉,原以為是眾人的以訛傳訛,難不成世上還真有這種鳥?


    正在這時,玉靈道君的傳訊符劇烈的震動起來,玉靈道君將神識探入,微一挑眉,神情也有些放鬆的微微一笑,“老祖,那隻烏鴉的主人來了咱們冰妖大陸,而且還在試練林中救下了咱們家小十六。”


    白狐老祖微慍,“小十六怎麽啦?”


    “小十六太單純,被花家那一對花狐狸算計了,險些隕落,被那隻烏鴉的主人恰巧救下了。


    晚輩與那姑娘在下界時有過一段交往。”


    “哦。”白狐老祖眉心一跳,一說起烏鴉的主人,他怎麽感覺平素挺沉穩的玉靈,如今的心緒這麽不穩定呢,“我們白狐一族從來都是有恩報恩,有怨報怨的,畢竟是小十六的救命恩人,對人家一定要以禮相待。”


    玉靈道君頷首,想起花家那對花狐狸咬牙道,“晚輩曉得,花家這一對,晚輩也不會放過的,晚輩遲早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敢隨意算計小十六,這是當白狐一族全是死的嗎?


    能夠得知歸子瀾的消息,確實讓玉靈道君十分震驚,原以為在那般的情景下,跌入黑洞的歸子瀾怎麽可能會有生存下來的機會,可如今不僅聽到了活著的,而且還救了化神境的小十六,這證明什麽?


    證明歸子瀾如今的修為遠高於小十六這個化神境初期,這就是得了不得了的機緣了喲!


    與前些時候所見到的玉靈道君一樣,還是下界時的那身打扮,不過在看到歸子瀾的時候,原先眉眼間的那抹自信,瞬時歸零,甚至還帶了一重說不得的尷尬。


    如今歸子瀾的五靈根修為都是煉虛境中期,而他這個在下界的前輩,如今也才隻有煉虛境初期,這還怎麽讓人淡定下去?


    原便是料定了歸子瀾修為遠高於小十六,沒想到,就是自己都沒辦法與之相比了,苦笑著施了個道禮,“晚輩玉靈,見子子瀾先輩。”


    歸子瀾甩了一下寬袖,淡然一笑,“玉靈道友知道的,我最不喜這一套前輩晚輩的俗禮。”


    “嗬嗬,道友可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凡間的俗物?”


    “有何不妥嗎?”歸子瀾歪頭,她正想著換一套凡俗的衣服,悠然自得的準備四處逛逛呢。


    畢竟,還不曉得那個隻有化神境的溫初月姑娘的下落,還得繼續努力尋找,想與玉靈道君接洽的一個重要目的也便是想及早對冰妖大陸有個大致了解,好斷明方向,盡早讓溫姑娘脫離苦海。


    她有個預感,雖然溫初月不會受什麽致命的傷害,可在寂陽那種不負責任的傳送下,也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的。


    因由己起,感覺還是將人盡快找來,在自己身邊比較妥當。


    敘舊也好,閑談也罷,當聽得狐族和烏鴉一族的這些個讓我啼笑皆非的恩怨時,歸子瀾望著依舊傷勢未完全好轉的青羽,不厚道的笑了。


    確切來說,青羽傷的果真不輕。


    歸子瀾從不煉丹,雖空間裏靈植無算,那也隻是原始藥性,你可以隨意啃,卻沒有丹藥的效果好。


    至於朝霞丹露那種東西,它真不敢嚐試著去喝,這基本是歸子瀾的專用飲品。


    黑澤是黑魂一族,先天懼純陽之物,不要說喝朝霞聖露了,看到了都要避開。


    可可屬於器靈,對朝霞聖露不感冒,也就沒必要浪費了。


    喳喳和虎虎修為太低,怕暴體而亡,所以也不敢嚐試,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歸子瀾的專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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