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生命的密宗是不可揣摸和把握的,陳默陷在那秘不可宣的回憶中……


    那是前年夏天的事了。他和夏小琦、楚雄在值班室聊天,從沈陽刑警學院分配來的王者抱著一本雜誌大驚小怪地從外屋進來嚷道:“哎,你們快看,這上麵有一篇寫林天歌和商秋雲愛情故事的記者手記!”


    秦一真從王者身後冷不防地把書抽走了,他一邊看一邊說:“豁,是咱們同學江心月寫的!”


    陳默一聽“林天歌”三個字汗毛就乍起來了,他從秦一真手上搶過那本雜誌就跑了!邊跑邊說:“讓我也看看!”


    江心月在那篇文章裏提到商秋雲到省城去找過她,並寫了林天歌被害前與商秋雲的那段情和最後的對話……江心月還用很大的篇幅談起王長安怎樣去省城調查她以及她對那起久偵未破的懸案的關注……


    陳默出了一身的虛汗,這兩年,好多人已經不怎麽提這個案子了,他希望人們漸漸地淡忘掉這個案子,人們忘的越徹底他才越感安全,可是他沒想到於淡漠中又殺出了一個江心月,他不能小瞧當了記者的江心月,國外好多警察破不了的案子,卻被好事的記者給翻出來了。他對江心月生出莫名的恨,也就是在看那篇文章時心中又陡生了殺機……


    正好那段時間他常去警校,聽說省廳辦了一個預審技巧培訓班,警校準備讓教預審的童非去,他托人疏通了一下,頂替童非參加了在省城的那個培訓班……


    在省廳上培訓班期間,他曾在江心月供職的市公安局大門口外麵蹲守和徘徊過多次,他的腰間別著從孫貴清手裏搶來的那把五四手槍,上學的時候江心月就坐在他和林天歌的前排,其實他對江山月全部的仇恨就是江心月把那件從前的案子又翻出來了,翻到了他的心虛處……又一天,他看著江心月從市局大院裏出來,那時他在兜裏就握著那把槍,他想他這一槍出去,就又製造了一起比林天歌的案子更無從查起的懸案……


    可是那天江心月的手裏還牽著一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個子跟他的女兒差不多,他忽然就想到了他的女兒,搶完銀行之後,他發誓洗手再不作案了。他把林天歌的槍和其它幾個人的彈夾一起扔到唐河時就痛下了決心,他要結婚生兒育女過正常人的生活……


    他愛他的女兒是因為她的純潔讓他懷抱一絲安寧,而倘若有一天如果他的女兒知道他是殺人犯,她將怎樣麵對未來的生活呢?如果那個小孩是江心月的女兒,那麽,她將永遠也忘不掉母親在此一時刻慘遭的槍殺的血腥!許多年以後,那個女孩長大了,她更不會忘記尋找殺她母親的那個凶手!


    童年的陰影是會伴隨人的一生嗬!


    他轉身離去了……


    “孫貴清的那把槍我帶在身上是防身用的,從省城回來後,我決定把它銷毀了,選擇哪兒呢?我又想起了叢明有一次說他們執行任務不小心走到天灤那一片煤礦塌陷區,保衛處的人驚呼著把他們攔到遠處,據說這片塌陷區深不見底,曾有一個工人不慎滑脫下去,派了兩名專業人員穿著救生衣腰係安全帶背著氧氣下去打撈,臉被憋得青紫又上來了……”


    陳默交待那把槍的下落時已是後半夜了,葉千山怕陳默話裏有詐,沒敢讓陳默夜裏帶著他們去扔槍的現場指認。


    第二日,陳默被砸上重銬重鐐在葉千山夏小琦和幾個武警的看押下尋找那片塌陷區……


    “在哪兒呀?你可得說準了,這差上一二米出去都沒法找嗬!”陳默抬手一指,葉千山拿目光那麽一看,心說糟了,陳默這是一覺醒來,又緩過勁來了。他說:“陳默,你是偵查員,你是優秀偵查員,這塊地方是昨天你說的那塊地方嗎?這兒明顯的兩股鐵道,這個特征你都沒說,你是不是又在涮我們呢?”


    陳默說:“我也說不大清了,看看那邊,應該是那邊!”


    按照陳默指認的地點,師永正又從大連請來了兩個潛水員下到塌陷區裏打撈,一個小時以後兩個潛水員上來果然渾身青紫。潛水員說,裏邊太深,差點上不來了!誰下去恐怕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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