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接觸橋麵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腳下的踏板仿佛被膠凝住了一般,感覺很難踩下去。


    我想起當初郝力海帶我的時候吃力的模樣,現在我終於明白是因為什麽了。


    在這時我便像郝力海當初一樣站了起來,用盡力氣向下踩去。感覺到小腿在不斷的發抖,而我的腳在一毫一厘的堅定的落下去。


    隨著不斷的落下,帶來了一點加速度,能省力一些。


    一隻腳落下去了,另一隻腳也要開始往下踩了。借著那點加速度,我順力也把另一隻腳踩了下去。踩到底的那一刻我就看到了那界碑,此時那大大的陰字就仿佛在鼓勵我一樣。


    我咬緊牙關並沒有泄力,而是準備繼續踩下去。而這一腳踩下去卻恢複了正常,甚至讓我有一種用錯力的感覺。這要是肉體的話,可能都要抽筋了!


    當我繼續騎行強忍著回頭看界碑另一麵的好奇心的狀態下越過界碑的時候,我又一次回到了那高速交接窗口。


    被喧鬧有序的環境包裹後,我便放鬆了下來,畢竟第一次嘛,還是很緊張的。隨後也選了一個離我最近的隊伍排到了最後。


    然後我回頭看向滿眼包含著堅定,痛苦,急切的複雜的情緒的老者,和悠哉悠哉晃著腿的郝力海。有些疲憊的問郝力海:“郝大哥,我們每次過橋都不能回頭嗎?”


    郝力海此時已經跳下了車子,走到我身邊半米遠的地方。聽到我的問題後嚴肅的說:“最好不要回頭,我的前輩也是這麽告訴我的。具體原因你就不要問我了,以後有機會你可以問問莊副總或者幽冥先生。”


    我點點頭,然後也一時想不起來有什麽要問的,又看向緩緩恢複平靜的老者。伸手摘下口罩收了起來。


    隨即我輕輕的開口:“劉大爺,歡迎來到地府。


    現在可以說話了,還有什麽想了解的嗎?”


    老者一時間並沒有回答,而是不斷的轉頭觀察,一如剛來到這裏的我一樣。我也轉頭隨意看了看,看到了正跟認識的人打招呼的郝力海,也看到了很多羨慕的勾魂使。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便向身邊的郝力海問到:“郝大哥,我看大家都是隻帶著一個靈魂,可是不可能沒有團體死亡事件吧?這是為什麽呢?”


    郝力海聽到我的話回過頭來,一臉溫和的表情,平靜的說到:“這世界這麽大,當然有集體死亡事件,天災人禍都有。隻不過,每一位勾魂使每一次隻能帶一位新生魂。否則的話,來不了陰間,這是一種天地規則,據我猜測,也許是造物主為了預防勾魂使帶的靈魂多了無法兼顧吧。


    而我之前是因為成了拘魂將,被幽冥先生可以領導十位勾魂使才能同時帶你們兩個靈魂一起來陰間的,畢竟有的時候需要集體行動的話,我們就是負責運輸受傷或者昏迷的勾魂使的。”


    我驚訝的問:“靈魂也會昏迷嗎?”


    郝力海嘿嘿笑到:“靈魂怎麽就不能昏迷了?昏迷是因為意識,又不是因為靈魂。


    簡單來說吧,肉體就是靈魂的載體,而靈魂則是意識的載體。所以有的時候意識受到攻擊或者被刺激到就會昏迷。


    昏迷之後靈魂就會很脆弱,不及時的送回陰間就會加速消散開來。”


    我這時正推著自行車隨著隊伍慢慢的前進,聽到這裏我眉頭一挑說:“那意識跟記憶貌似差不多嘛。”


    郝力海搖搖頭,平靜的說:“記憶是記憶,可以說記憶就代表了一個人。也就是我之前給你說的關於郝力海和甄吾乃的區別。一個人記憶消失,也就相當於這個人消失了。就好比失憶者,他們有的不記得父母愛人,或者自己的一些事,就可以說這個人已經不完整了。


    而意識,則是記憶的載體。簡單說,就是負責讓記憶表現出來。所以意識昏迷,並不能代表記憶消失,隻能說這個人暫時無法與外界所聯係了。


    還有啊,你記住。這世界有一些人是可以通過吞噬別人的靈魂來強大的,所以你盡量多鍛煉自己的意誌力,要讓自己不論在什麽情況下都盡量保證意識清醒!否則靈魂被吞噬,那就連小精靈都沒有了。”說到最後,郝力海也嚴肅了起來。


    我連忙點頭表示我知道了,然後又問了一個突然出現在腦中的問題:“那豈不是說,如果有一個人的記憶可以通過書本或者其他載體保存下去,那就相當於永生了唄?”


    郝力海又搖搖頭,笑著說:“你呀,忽略了一個關鍵。


    那就是人的記憶是在不停的變化和增長之中。


    說的宏觀一些,也就是說這個人還活著。


    而不能變化,也不能增長的記憶,跟死了沒什麽區別。一個死掉的人,又如何稱得上永生呢?即使他的記憶可以通過載體不斷的流傳下去,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對於他本身來說,自己隻不過是活在別人的記憶裏罷了。


    可以用一句挺有名的話來總結,就是‘有的人活著,但是其實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隻不過是在七八十歲的時候才埋。每天過著重複的日子,想著重複的事情,跟死了也沒什麽區別了。”


    我又點點頭,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麽想問的了。而這時老者也恢複了過來,開口向我谘詢一些我之前問過的問題,我也一一解答。


    很快就到了我們,這次接待我們的是一個胖胖的年輕人。在我們交接完成後我們便一起站在旁邊等車來接我們。


    看到那個胖胖的年輕人後,我就想起之前的那個姑娘。於是我開口問郝力海:“上一次我看您跟那個姑娘貌似裏邊有故事啊,地府也能談戀愛嗎?”


    郝力海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幽幽的說:“我才剛說完你就忘了,我正是因為有記憶所以才是郝力海,所以談戀愛跟肉體結構沒什麽關係。


    而且地府也是另一場人生,憑什麽不能想戀愛?”


    我恍然,這時隻看到郝力海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後,看了一下回了幾個字後對我說:“幽冥先生說,讓你去她那裏一趟。”


    而這時一輛有些破舊的大巴車到了我們麵前的欄杆後,我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一絲絲遺憾‘要是那個大叔的話,說不好還能在享受一把過山車呢。


    上了車後,郝力海跟我使了個眼色,我便給那位看著比我還年輕的女性引渡使說到:“師傅,我是勾魂將白蓮花,我們在公司下車,麻煩師傅了。”


    引渡使儒雅的笑了一下,接著用一種磁性的聲音說到:“嗯,領導已經通知過了,到了公司我會叫你們的。先趕緊坐下吧,讓後邊的新生魂都上來再說。”


    我點點頭,便跟著郝力海帶著老者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起來。


    椅子上有安全帶,我正準備係上,隻聽郝力海輕鬆的說:“不用這麽緊張,這位引渡使開車很穩的,就是有點慢。”


    我聽到這裏便安穩的坐了下來,看向窗外。


    然後,我也不知道我在想著什麽。


    引渡使看人上滿了,就緩緩的關上車門啟動開來。


    剛開始速度還可以,突然引渡使慢了下來,我正好奇呢,隻感覺車身抖了一下。


    我連忙向窗外看去,看到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普通減速帶。怪不得上次那麽刺激,原來是因為這玩意啊!


    不過搞這麽多減速帶做什麽?我正準備回頭問一下郝力海,卻看到郝力海已經閉目養神起來。


    ‘算了,回頭再問吧。’


    不得不說這位引渡使開車確實穩當,雖然車身不斷的起伏,但是沒有抖動,就是真的太慢了些。我感覺我騎著自行車都跟現在慢不了多少。


    這時,我思維又散發開來,我平時總會假裝有很多人在看著我,所以我總是不自覺的會分享自己的感覺,甚至與不存在的他們互動。


    ‘唉,這可能還是因為孤獨吧。’


    隨著不停的起伏,我也有了困意,緩緩的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引渡使那磁性的聲音響起:“到公司了,請下車吧。”


    我睜開朦朧的雙眼,叫醒老者,跟著一臉冷酷的郝力海下了車。


    然後又給老者解答了一些我之前也有過的疑惑。


    進公司的時候我也試著把陰牌貼上玻璃門,然後詳細的告訴老者該怎麽進去。


    跟隨郝力海進去公司後,他便帶著我們去了圓盤啟動處,然後郝力海叫我到跟前給我說:“呐,你看啊,這分為幾大區域,你點擊工作,然後浮現出包含的項目。再點擊勾魂,接著點擊幽冥鏡就好。”


    我正準備照做的時候,郝力海擋住了我,他無奈的說到:“先讓我去領一個口罩,你做不了全職,我還得再做原來的工作。”


    隨後他點擊了幾下就乘著飛盤離開了我們。


    我目送他遠去,然後轉頭跟老者說:“接下來我帶您去一個神秘的地方,見一個很厲害的大佬!”


    老者微微點頭,隨後我轉過身點了幾下,我跟老者就逐漸的往天花板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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