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這樣,之前千鶴師弟來過。”


    四目解釋道:“就在白天的時候,押棺上京,路過我這裏,還討要了一包糯米,我還和他說,我邀請了師兄你過來我這裏,要是他能多留幾天……”


    轟轟!!


    驚雷之聲炸響,窗外突然風雲變幻,大量的烏雲密集。


    瞬間,大雨傾盆。


    天氣突如其來的轉變,打斷了四目接下來的話,他身子一震,顯然是被驚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窗外:“打雷了?下雨了?這好好的天氣這麽說變就變了?”


    對此,林久恍若未聞,在他的耳邊,回響的都是四目剛才的那句話:


    千鶴來過,


    千鶴,來過,


    千鶴!!


    林久猛然抬頭,死死的看著四目道:“師弟,你剛才說,千鶴師弟來過,什麽時候來的?”


    他這次來到四目這裏,除了討要《斬妖劍訣》這門術法來增加他的攻擊手段之外,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救下千鶴的性命。


    “怎,怎麽了師兄?”


    四目被林久的模樣嚇了一跳,嘴中下意識的說道:“就在用完早膳之後,差不多是辰時末、巳時初的樣子。”


    “辰時末……”


    林久的麵色變得無比的難看,辰時,對應的時間是早上七點到九點之間,現在看外麵這天色,已是酉時初了,正是下午五點的飯點時間。


    就算是以巳時初來算,這期間也足足隔了四個時辰,也就是八個小時。


    八個小時啊!


    “八個小時的路程,怎麽追的上,還有……下雨了啊!”


    看著屋外電閃雷鳴、大雨傾盆的景象,林久的麵色無比陰沉。


    打雷了,下雨了,這意味著和原劇情一般無二,千鶴押著的皇族僵屍的金棺,上麵鎮邪的墨鬥線會被雨水衝刷幹淨,在金棺推入帳篷之內的時候,更是會被雷劈中,最後,千鶴身死!


    “師兄,你這到底是什麽了,怎麽突然聽到千鶴師弟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四目心中有些打鼓,難道是千鶴師弟以前暗中坑過師兄?


    按理來說不應該啊,就連自己這般奸猾,咳,聰明的人都不是師兄的對手,千鶴師弟的性子那般耿直,又怎麽可能讓師兄吃虧?


    所以,師兄其實還是在責怪自己沒把千鶴師弟留下來嘍?


    不知林久心思的四目想到這裏,連忙出聲道:“師兄,你要是想見千鶴師弟,也沒必要這麽大的反應吧?


    想見他就追過去唄,他帶著隊伍往北走的,那麽多人,腳程不會太快,追還是能追上的。”


    說完,他心中卻是有些泛酸,師兄啊師兄,你怎麽可以這樣呢?來到師弟我這裏後,心裏卻竟是在惦記另外的一位師弟,累覺不愛了啊。


    “是了,四目說的對,千鶴師弟他們人多,還押著棺,腳程不會太快!還不晚,還有希望!”


    四目此話一出,林久眼前一亮,繼而猛地的站起身來,看向眾人急迫道:“走!兩位師弟,一休道兄,你們都與我一同出發,去找千鶴師弟!快!”


    “師兄(道兄)?”


    四目、茅山明、一休均是有些發蒙,不知林久這話是什麽意思,好好的準備吃晚飯,結果閑聊一通之後,怎麽就要去追千鶴師弟(道長)了呢?


    “沒時間解釋了。”


    見狀,林久不想過多的浪費時間,連道:“要是我等去晚了,千鶴師弟怕是會有生命危險,具體緣由我途中再告訴你們。”


    “生命危險?!”


    四目等人一驚,轉而心中一動,下意識的看向屋外的天色。


    瞬間,四目心中有所恍悟,連忙起身道:“師兄你的意思是怕千鶴師弟押著的棺會出問題?”


    “棺……嘶!”


    一休和茅山明對視一眼,均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不,不會吧?”


    旁邊的文才語氣有些發顫。


    “別再廢話了!”


    沉著聲回了句後,林久已是邁步朝著外麵瘋狂奔出。


    要不是他覺得自己一人不會是那皇族僵屍的對手,而且對附近的路段,也沒有四目、一休這種本地長久居住的人熟悉;


    隻怕他早就在從四目的嘴中聽到千鶴已經來過這裏時,便自己去追千鶴等人了,根本就不會浪費時間在這裏又浪費了幾句話的時間。


    “快,我們趕緊追上去。”


    一休連忙看向四目和茅山明。


    “你們先去,我馬上就來!”


    四目連聲道,話音一落,他趕緊朝著自己放著桃木劍和符篆等物的地方跑去。


    “我們走!”


    對著茅山明說了句後,一休便朝外猛地衝出。


    這時,卻見文才猛地朝著一處跑去,然後提著一個箱子跑回到茅山明身前:“師叔,這是你的行李。”


    “謝,謝謝啊。”


    茅山明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你特娘的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得了,自己這下也不用猶豫去不去了。


    本來這麽惡劣的天氣,他還擔心會遇到很被雷劈的大危險——咳,畢竟坑蒙拐騙了這麽多年,所以在猶豫之中,現在倒是不用猶豫了。


    文才連連擺手道:“不用謝,師叔,你趕緊快去幫助我師傅吧。”


    這時,四目背著兩把劍,手中還拿著一把桃木劍跑了出來,看向茅山明催促道:“師弟你怎麽還在這兒,趕緊出發啊!”


    而後,他又對文才吩咐道:“師侄,你看著家,順便告訴家樂和箐箐一聲,你們就待在家裏,別跑出去。”


    說完,他一溜煙的衝出了房間。


    茅山明:“……”


    而後,他趕緊從自己的行李裏麵,取出一大把的符篆加上一把桃木劍,不敢怠慢,立馬追了上去。


    畢竟,他還在惦記著四目手中的功法呢……


    嘩嘩——


    雨水淅淅瀝瀝的落在地麵,濺的四目腿上全是土黃色的泥點。


    他的速度很快,畢竟受到危險的是他的師弟,而且頭前追出去的是他的師兄,他自然不敢有半點保留氣力的念頭。


    當然,這其中也有他對於此道天賦異稟的原因。


    是以,倒是很快就追上了前方不遠的一休。


    一身雨水,四目與一休並肩,問道:“和尚,我師兄呢?”


    “咳,道兄的速度太快了,我隻看見了他的背影。”


    一休幹咳著道,沒好意思直說,自己追了半天,其實是連林久的背影都沒看見。


    緊接著,他詫異的看了眼四目道:“對了,你怎麽這麽慢?”


    “拿家夥啊,不然真出現變故了,你拿手砍僵屍啊?”


    四目抬手抖肩,示意了下自己手中與後背背著的家夥什。


    “……”


    一休無語了。


    “行了,我先走一步,我師兄還沒拿家夥呢,我得追上他,免得他空手對敵。”


    這時,四目朝著一休揮了揮手,腳下猛然發力,速度激增了一大截。


    “我……”


    一休一臉懷疑人生的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四目這……阿彌陀佛的玩意,你拿家夥好歹先說一句啊,我的禪杖也沒拿啊。


    而且,你真讓我赤手空拳的去幫忙啊?你拿了整整三把劍,就不說先給我一把劍麽?我不嫌棄劍是凶器的啊,我還俗了的呀。


    “快,再快!”


    穿過又一處雜草叢,林久腳下速度分毫不減,一邊打量周邊的環境:“不是這裏,這裏的雖然也是樹林,但是這裏的樹木都太矮了,也不夠茂盛。


    原劇情中千鶴遇難的地方,樹林比較茂盛,樹的高度也要比這裏高的多,所以還在前方,還得更快!”


    …………


    “快點呀,帳篷趕緊紮好啊,讓小王爺淋了雨,我殺了你們的頭!”


    茂密的樹林之內,烏管事尖銳的公鴨嗓子在不斷的聒噪。


    後側,千鶴一身雨水的從棺材一角收回手,看著掌心的黑色液體,他麵色有些難看:“墨鬥線的墨汁被雨水衝刷的快沒了,鎮邪的作用要失效了,得趕緊讓棺材避雨,重新布置才行啊!”


    念及於此,他將目光看向前側,那裏正是準備搭建帳篷的地方。


    “嘿,嘿~~”


    吆喝聲響起,四個官兵分布四方一同發力,一下子便將地麵堆積的白布帳篷拉了起來。


    在分布四角的樁上綁好韁繩之後,很快便有人跑向娘裏娘氣的烏管事處,單膝跪地稟告道:“烏管事,帳篷搭好了。”


    “哼,動作這麽慢。”


    烏管事全身都被雨水淋濕,此際很是不滿:“耽誤了小王爺避雨,你吃罪的起嗎你?下去吧,以後再治你們的罪!”


    “嗻。”


    官兵不敢有所不滿,雖是心中對烏管事狐假虎威有些怨氣,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退了下去。


    緊接著,烏管事便換了一副臉色,對一旁轎下避著雨的蟒袍稚童妖嬈的諂笑道:“小王爺,帳篷搭好了。快,你們趕緊起轎,抬著小王爺進去避雨啦。”


    “起轎!”


    負責抬轎子的官兵聽得吩咐,趕緊應聲起轎。


    “烏管事。”


    這時,千鶴從後側走來,麵帶隱憂的對烏管事道:“烏管事,還是先讓壽材進去吧,墨鬥線已經開始花了,我怕會出現什麽意外。”


    “意外,能有什麽意外?這群牛鼻子無非就是不想淋雨,再說了,死去的王爺哪有活著的王爺尊貴,哼!”


    烏管事撇了撇嘴,臉色瞬間一變,尖著嗓子道:“不行!”


    “不是,再等一下……”


    千鶴急道。不等他說完,烏管事再度打斷道:“不行,等一下行,現在不行,等小王爺先進去,不用再多說了。”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千鶴,一臉媚笑的衝著坐在轎子上的小王爺處而去:“小王爺,咱們可以進營了。”


    “這死太監!”


    饒是千鶴脾氣再好,此時也不禁有些動怒,但他又不好多說什麽,對方是雇主,而且還是朝廷的人;


    別看現在四地軍閥四起,朝廷隻是在北方苟延殘喘,但朝廷的手下還是有一定的實力的,畢竟那些跪久了的人還真不少,他也不敢得罪,免得給茅山添了麻煩。


    是以,千鶴隻好按捺住心思,等到小王爺快進了營帳之後,這才趕緊吩咐道:“快,推棺材進帳篷!”


    “快快。”


    得到命令,東南西北四人,加上五位官兵連忙推動放置著棺材的車架。


    無奈,先前大雨太過密集,地麵的泥土早已鬆軟,而棺材全體為金子鑄造,怕是得有上千斤之重,一時根本就推不動。


    “快用力啊!”


    脖子青筋暴起之下,眾人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車輪子總算是開始移動了。


    呼!


    突然,一陣大風襲來,蓋在棺材之上的一塊布猛地被吹飛了,而天空落下的雨,也停了。


    “雨停了?雨停了!”


    東南西北大喜過望,有人在對著師傅千鶴大聲通報,有人下意識的扔掉了手中的韁繩,伸出手掌查看是不是真的雨停了。


    “真停了。”


    扶著金棺的五位官兵麵色也是一喜,雨停了好啊,這下就不用急著推棺材進帳篷了,上千斤的東西,就算是眾人合力,這推起來也是累得慌。


    “雨停了?”


    聽得聲音,走在最前方,幾乎半個身子站在帳篷之下的千鶴一愣,轉而便是大喜回頭,望向天空。


    轟哢——


    就在此時,天空電閃雷鳴,一道藍色的雷蛇張牙舞爪的劈下。


    “這方向……不好!”


    下意識順著雷蛇痕跡看去的千鶴麵色大變,連忙對著推著棺材的眾人大喝:“快離開……”


    嘭!


    雷蛇劈落在了金棺之上,一時間火花四濺,茫茫的電流順著潮濕的空氣刺激的千鶴的臉上都有些發麻。


    但此時他卻根本顧不上這些,連忙衝向了棺材處。


    “師傅……”


    東南西北有些慌亂的看向地麵,那裏已經躺下了五位焦黑冒煙的官兵屍體。


    這五位官兵是一同協助推棺材的,而此際,他們連一聲痛叫都發不出,便在雷霆之下化作了冒著煙的焦黑屍體。


    東南西北四人心中均是後怕加慶幸,要不是因為之前他們鬆掉了手中浸濕的繩子,隻怕也會落到一個屍體發黑加冒煙的下場。


    看著地麵已是了無生息的五具屍體,千鶴心中輕歎,本是一路無事,沒想到卻到了這裏有人死了,而且還是死在了天威之下。


    咯吱咯吱!!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場間莫名氣溫一低,有些壓抑。


    “有屍氣!”


    千鶴麵色大變,下意識的看向棺材處。


    此時,金棺的棺材蓋在微微朝上頂起,如似內部有人在猛地的使力推著棺材蓋,要死而複生一般,導致棺材周身的墨鬥線幾欲崩裂,發出陣陣‘鎮邪’的毫光。


    “什麽聲音啊?”


    這時,千鶴身後的帳篷之內傳出烏管事不滿的聲音,而後一個腦袋從內探了出來,當看到棺材的異動之時,烏管事的麵色立馬就是一變,哆哆嗦嗦的縮回了腦袋。


    “快,拿繩子來!”


    千鶴連忙對著東南西北四人喝道,這時,棺材蓋越頂越高,已是撐得數道粗壯的墨鬥線斷裂。


    想都沒想,千鶴連忙跨步而出,在地麵重重一踏,他整個人便騰身而起,來到棺材之上——


    千斤墜!


    砰!


    千鶴雙腿發力下落,棺材蓋猛然合攏。


    “師傅,繩子!”


    這時,東南西北拿著嬰兒手腕粗的麻繩跑來,連忙將頭部拋給千鶴,而後一同合力,將繩子往棺材之上捆綁。


    自被千鶴踩得何必了棺材蓋之後,棺材之內便毫無動靜,整個金棺之上也不再有毫光出現,好似其內的‘生物’放棄了破棺而出的想法一般。


    但千鶴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因為他能夠感覺到,腳下的金棺之內有一股極為濃鬱的屍氣在匯聚!


    就在千鶴將麻繩打上死結之時——


    嘭!


    咻咻咻!


    一股沛然巨力自金棺之內傳出,讓整個棺材蓋猛地掀起,連帶著綁在棺材之上的繩子、墨鬥線盡數崩斷!


    在金棺之上的千鶴隻覺得雙腿一麻,然後整個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倒飛了出去。


    周邊的東南西北等人亦是隻覺得一股凶厲之氣壓來,令他們忍不住踉蹌後退。


    “完了!僵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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