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特別溫暖,微風吹過,垂柳飄揚,幾聲鳥叫聲打破了花園裏的寧靜。


    紫雲堂內,李老夫人的陪嫁嬤嬤常嬤嬤雙手呈上泡好的茶遞給李老夫人,然後站立在李老夫人身邊輕聲說道:


    “老祖宗是要打算把當年的那件事告訴老爺和少爺小姐他們了嗎?”


    李老夫人喝了一口茶長歎一口氣說道:


    “肖風他爹的事一直壓在我心裏,一壓就是一輩子,當年我們孤兒寡母勢單力薄,無法為肖風他爹平冤,如今我也兒孫滿堂,铖王勢力也大不如從前,是時候讓子孫們都知道當年的事了,他爹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被人冤死,要不然以後我下去了怎麽麵對肖風他爹,又怎麽跟程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說完便吩咐一旁候著的丫鬟春雨:


    “你過去請老爺少爺和小姐過來,就說我叫他們過來議事。”


    “是!”


    春雨曲膝行禮回答著,然後起來出門往程肖風的麒麟院請人去。


    過了片刻,程肖風帶著兒子程子瑞和女兒程玉兒進來紫雲堂。


    分別行禮後在堂內左下方的椅子坐下,程玉兒和哥哥程子瑞一左一右的在父親身後的椅子坐下。


    李老夫人的二等丫鬟夏竹泡了碧螺春茶分別呈了上來,程肖風喝了一口茶問道:


    “不知道母親叫兒子過來有何事?”


    李老夫人揮手並退屋內伺候的丫鬟嬤嬤們,待丫鬟把門關上後,喝了一口手裏的茶放下說道:


    “今天讓你過來主要是跟你說清楚你爹當年的事,我怕再不說,以後我走了就沒人知道真相了!”


    程肖風看著母親緊張了起來:


    “母親身體哪裏感到不適了!?要不要讓人去請大夫來診脈看看?爹都去世了這麽久了,緩一緩再說也無妨。”


    李老夫人抬手止住了兒子,說道:


    “我沒什麽大礙,有件事一直壓在我心裏,我讓子瑞和玉兒跟著你過來一起聽著,程家的子孫都應該知道,你爹雖然走了這麽久了,但是要清清白白的!”


    程肖風皺著眉頭正要問話,李老夫人抬手止住,接著說道:


    “你爹走得早,你從小也懂事,怕我傷心從來不敢向我追問你爹的事。”


    “當年我剛嫁到程家,那時的程家家主也就是你的祖父還是朝中三品兵部尚書,你爹那時候鄉試、會試連中二元,大家都猜測將來的殿試肯定是狀元之才。這時朝中皇子們的各方勢力明爭暗奪,都想拉攏你的祖父,一是看中了你祖父在朝中學生無數的人脈地位,二是看中了你父親連中二元,將來殿試後肯定是封官加爵少不了的,你爹那時前途無量,誰能拉攏到咱們程家誰的勢力就會錦上添花。”


    “而當時的二皇子,也就是現在的铖王通過各種方式來賄賂你祖父,而你祖父和父親每次都把他拒之門外,並且立場堅定隻忠於皇上,因此铖王對此耿耿於懷,在你父親參加殿試前買通了陪同的下人,讓你父親在殿試前喝了加了離合散的茶水,你父親當時頂著不適的身體參加了殿試,與狀元無緣但也名列榜眼,後被先皇外派到青州任命知州。”


    “本以為事情這樣就會結束了,在你父親任命青州知州的第二年,青州發生瘟疫,你父親為了控製瘟疫擴散,讓人關閉城門禁止一切通關。”


    “铖王當時被先皇任命為治理瘟疫的欽差大臣,被派往青州協助知州治理瘟疫,並且帶了宮裏一半的醫術高明的禦醫前往青州。铖王卻不顧黎明百姓的安危,為人小肚雞腸又狠辣,凡事都要與你父親作對,他必要把青州城門打開。”


    李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接著說:


    “當時你父親怎麽也不肯開城門,擔心青州的瘟疫會一直蔓延,整個青州都沒人敢阻止身為欽差大臣的铖王,於是你父親隻能親子站在城門下攔著要開城門的铖王,铖王不顧你父親的生死,騎快馬直衝過去,讓馬蹄生生的把你父親踩死!”李老夫人說到這裏聲音哽咽的已經淚流滿麵!


    “城門打開後瘟疫一直蔓延到隔壁的沛縣,那場瘟疫蔓延後好長一段時間內都失去了控製,導致了很多人在那場瘟疫中失去了生命,铖王還反咬了你父親一口,說你父親治理瘟疫不當而畏罪自殺!”李老夫人已經傷心得說不出話來,程肖風看著悲傷的母親,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給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緩了一會兒擦幹眼淚接著說:


    “先皇必定是知道你父親是被铖王騎馬踩死的,但是那個是他的親生兒子,他護短了,所以當時你祖父隻是辭官回鄉,並沒有因為你父親所謂的罪過而受到很大的牽連。這是他們皇家虧欠咱們程家的!”


    程肖風聽了母親的述說後憤怒得雙手緊握拳頭,然後說道:


    “當時外祖父還在的時候不是城陽候嗎?母親為何不去求助外祖父幫父親討回公道?”


    李老夫人悲傷的看著兒子說道:


    “當時的二皇子勢力如日中天,而先皇又有意護短,根本沒有翻案的餘地。你外祖父把我叫去候府訓話讓我要懂得審時度勢,不要讓人給連根拔起了,現在這種形式是對程家十分不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說你祖父的學生遍布朝野都沒回天之力,我們城陽候府在漢征王朝雖然身份尊貴,但是與二皇子比起來卻是雞蛋跟石頭,你外祖父讓我回家聽你祖父的安排。”


    “你祖父考慮到你那時候隻有三歲,是家裏的獨苗,為了保你和家族的平安,不得不做出來辭官回鄉的下下策!你祖父心裏的苦不比母親少,他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你爹是他的獨養兒子,是他一輩子的驕傲,你爹走後他整個人都一下子老了十年的樣子。回鄉後終日想著你父親的冤情,總覺得有愧於你父親,在去世前再三交代我,要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找機會給你父親翻案,你祖父當年不讓你考取功名是有苦衷的!你莫要怪他!”


    程肖風眼中淚水在打轉,強忍著淚水,心痛的看著母親,離開椅子上前握著李老夫人的雙手說道:


    “這些年真的是苦了母親了!”


    “母親不苦!隻是這些年苦了你滿腔的才華而無地施展!還有當年阿喬嫁入我們家的時候,我們家情況特殊,我讓她盡量少跟南疆娘家聯係,也是怕皇上起疑心!導致她去世的時候也沒能再見上娘家的親人一麵!是娘對不起她!”


    程玉兒留著眼淚說:


    “老祖宗,娘這麽善良,她肯定不會責怪老祖宗的!”


    “嗯,老祖宗心裏都明白!玉兒也很你娘一樣,是個善良的姑娘!”


    李老夫人接著說:


    “铖王那樣卑劣殘暴的人,自然是沒有掌管天下的福分,是老天有眼,讓當年的太子排除萬難,順利登基當了皇帝。如今的皇上愛民如子,往後給你爹平反這事讓我看到了希望!當下最主要的是好好培養瑞兒重振程家!”


    程玉兒和程子瑞也跟著父親上前,一左一右的在李老夫人跟前屈膝跪下俯在李老夫人的腿上,程子瑞心疼著祖母帶哭腔說道:


    “老祖宗!以後玉兒一定會給爺爺討回公道!”


    “玉兒也是!”


    程玉兒也跟著堅定的說道。


    李老夫人伸手摸著兄妹兩的腦袋說道:


    “好,好,好!程家以後就指望你們了!瑞兒要好好用功考取功名!有功名了才有機會給爺爺申冤!”


    李老夫人又若有所思的看著程玉兒然後轉頭對著程肖風說道:


    “玉兒雖是女兒家,雖說不能憑著讀書科舉入仕,為官做宰,或入伍保家衛國,建功立業,可女兒家將來嫁進什麽樣的人家,能輔佑著什麽樣的丈夫做些什麽事,將來生了孩子,前程又會如何,誰又能說得準?你日後對玉兒也要好好的教導,我們玉兒這樣的品貌,就算是京城這樣的名門貴族的閨秀也比不上,以後必定是有福之人!日後他們兄妹相互扶持,咱們定能好好的重振程家。”


    “母親說的是!”


    “”


    幾日後,程肖風跟母親商量:


    “母親,兒子想著為了瑞兒咱們遲早要去京城的,不如早日動身搬去京城吧!”


    李老夫人思量片刻說道:


    “你說得對!咱們遲早都要回去京城的,隻是瑞兒的兩位先生不知道是否願意同行?”


    “兒子已經詢問過他們了,都不願意離鄉到京城去,但是陳先生給我推薦了他的同僚,如今的禁軍教頭林錫易林教頭!他已經修書讓人帶給林教頭了!”


    “這位林教頭文武雙全,是少有的參加過科舉的將軍,智勇雙全,能入他坐下的關門弟子將來必定有所大作為!瑞兒對兵法的熱衷更勝於文學,不一定隻有科舉這條路,如果從武,將來必定是不可多得的將相之材!再者,林教頭的夫人周夫人是鎮國公府的庶出幺女,有兩個滴係出的姐姐,大姐是當朝身份尊貴的周貴妃,二姐是定北王府的王妃。京城的名門貴族同氣連枝,以後瑞兒拜師在林教頭坐下,對瑞兒的前程也有很大的幫助!”


    程肖風認真的跟李老夫人分析著。


    李老夫人陷入沉思慢慢的點著頭同意著兒子程肖風的看法。


    “先生的謝師宴你安排一下,完畢後我們就動身進京!咱們京城的老房子你也先派人過去打點好,到時候咱們回去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還是母親想的周到,兒子這就去安排!兒子告退了!”


    說完行拱手行禮後離開紫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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