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早已經將正門大門前的牌匾換成了禦賜的“將軍府”,今天雷鳴電閃的下著大雨,剛好今天休沐,林家兄妹一大早就起來吃早飯,飯後便冒著大雨前來將軍府做客。


    雷雨是夏日的一大特點,下雨時,雨點滴在泥土裏濺起的水花,使得空氣中略帶泥土氣息,聞起來格外舒心,雨水“嶙裏叭啦”地打在地上,路上的雨水也匯成一條條的小溪,屋搪下的水珠也如窗上的簾子一般嘩啦嘩啦的流了下來。


    林少煊一到程府就被程子瑞邀去玉笙居,而林飛雪側與程玉兒一同悠閑的坐在聽雨軒的窗前說著女兒家們的悄悄話,一邊喝著果子酒一邊聽著雨聲賞著雨。


    幾杯過後,程玉兒臉上就呈現出如桃花般的紅暈來。她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麵向窗口,目光悠悠的瞭望著窗外,緩緩的說:


    “我最喜歡在夏天下雨的時候待在幹爽的屋裏看雨,聽著滴滴答答的雨聲,再聞著這空氣中的泥土氣息,這感覺真好!”


    林飛雪轉過頭來,笑迎迎看著程玉兒,慢騰騰的說:


    “那些文人雅士也是如你一般喜歡在這雨天觀雨寫詩,他們喜歡到屋簷外接雨水澄清後用來煮茶,據說十分的甘甜。咱們也可以學學這些文人雅士拿盤子去接一些回來煮茶,看看是否如他們所說的那麽甘甜!”


    程玉兒已經喝得有些微醉,趴在桌子上,眼睛半睜開半眯的看著窗外,慢騰騰的擺擺手說:


    “今天就不去了,你帶來的果子酒後勁竟然這麽上頭,這會兒有些頭暈了,我就想這樣靜靜的聽著窗外的雨聲。”


    林飛雪見狀笑著說:


    “你這酒量可真淺,今後咱們像今天這樣把酒賞雨談歡的日子恐怕沒多少天了!”


    程玉兒不以為然的笑著說:


    “莫非大師姐也喝醉了,都說起了胡話來了,咱們才多少歲呀,這好日子可還長著呢!”


    林飛雪轉頭傷感的看著窗外說:


    “昨天下午我偷聽到母親和姨母在談論我的婚事,如今來我府上提親的人也越來越多了,隻怕不出幾個月就要定下來了!”


    程玉兒聽到後抬起頭來愣了一下,然後說:


    “想必林夫人心中已經有了理想的人女婿選了吧!?”


    林飛雪目光注視著窗外,微微的點了點頭,說:


    “嗯!眾多提親的人家中,母親看中了肖尚書家的長孫肖玉瑾!今年二十二歲,他的母親三年前來就托媒人來過咱們家提親,我母親沒有答應但是也沒有回絕,就一直拖著,如今少煊也過了殿試安排在了禮部尚書門下當差,剩下的就是操心我的婚事了。前些兒肖尚書夫人也就是肖玉瑾的祖母再次向我家提親,還是尚書夫人親自登門提親,母親就同意了!”


    程玉兒微微側著頭看著林飛雪,然後問:


    “人你可見過?”


    林飛雪拿起酒杯,小酌一口了後,說:


    “母親在肖家提親後有讓人請過肖玉瑾和他母親還有祖母到我府上做客,母親讓我在屏風後看過了。”


    程玉兒淺笑著問: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如何!?”


    林飛雪臉上微微有些緋紅,不知道害羞還是酒後勁來了,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緩緩的說:


    “人長得還可以,就是書卷氣太重了點,可是明年他就要外派到晉州去上任了,若我嫁過去,作為新婚夫妻,我必定是要跟著他一起到去晉州的。這樣一來,至少要離開京城三年致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我這心裏多少有些不舍父母兄弟,還有你這小丫頭!”


    林飛雪緩了緩接著說:


    “但是又想了一下,反正都是嫁人,如我母親所說咱們女子嫁誰都一樣,嫁的人好不好,隻看咱們日後如何經營!再說了,少煊如今就在肖尚書門下當差,我這嫁過去後,跟肖家就是一家人了,多少都會給少煊帶來多一點日後升遷的機會。”


    程玉兒似懂非懂的聽著林飛雪的話,心裏不由得傷感了起來,大師姐這就要嫁人了嗎?她這樣好強的人也躲不過被家族安排的命運。日後自己會不會也會被家族的使命遷畔著,將就的過一生呢!?祖母當年說的那些關於祖父的冤情……父親必定是不會犧牲我的,可是祖母呢!?她的想法又是如何……


    唉!還是小時候好,隻管整天想著吃喝玩樂就行了,這人長大了煩惱就是多!


    林飛雪見狀伸手過來拉了拉她的手說:


    “你用不著為我傷感!我就是這麽一說而已,雖然要到晉州去了,但是又不是從此都不能見麵了,等我回來了咱們還是可以約出來品品茶賞賞花的!”


    程玉兒被她這麽一說,高興得連忙點頭說:


    “嗯!可不是!那咱們去裝點雨水來煮茶喝吧!對了,今年的荷花開得正好,蓮蓬也長出來了,一會兒再讓秋雨去弄點好點心來。待雨停了再摘上新鮮的蓮子用來煮茶更好喝。一會兒雨停了咱們到賞荷亭去,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品著蓮子茶賞著荷花可好!?待你嫁人後可是要幾年都不能來我家裏賞荷了呢!”


    林飛雪“噗”的笑了出來,點著程玉兒的小腦袋說:


    “你這小丫頭剛剛還說沒力氣去接雨水了,這會兒討論起吃的來倒是生龍活虎的了!”


    程玉兒把袖子都已經挽了起來,正打算親自出去接雨水的時候,小菊和秋雨怎麽也不肯讓她出去。她們小姐自小就體寒,要是不小心淋到雨了,傷了風寒可是要養很久才能養回來,於是她倆拿著幾個大盆子大步流星的就出去了。


    程玉兒坐在窗口看著小菊和秋雨在走廊上伸出盆子去接水,著急得說:


    “唉!你倆不用一直端著盆子,你們這樣子衣服不一會兒就全都會被雨水濺濕了,快快把盆當在地上,等雨水接滿了再去端進來也不遲!”


    兩人按著程玉兒的吩咐把盆子放在屋簷下的落水處,不一會兒就接了滿滿的幾盆雨水進來。


    程玉兒連忙起來吩咐秋雨說:


    “快快去拿塊細棉布過來,把水到在棉布上過濾一下,再等上一個時辰,就直接可以拿出來煮茶了!”


    吃過午飯後,雨停了,烏雲也隨之散去,太陽如被人拿去遮臉布一般,也跟著露出熱情的笑臉來。夏天就是這樣,雨水來得快去得也快!


    賞荷停裏,程玉兒讓丫頭們都安排好點心茶水,就要親自下去摘蓮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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