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謝謝


    一周以後。


    名井南如約把所有曲子交給了新海誠,她也得到了屬於自己的第一份酬勞,隻是全部被媽媽拿走了。


    美其名曰幫你保管,將來等你上大學的時候再用。


    第一份工作的錢一分沒有收到,而且自己在音源網站的曲子,收入也是直接進入媽媽的銀行卡的,這讓她隻能又和係統換了一點零花錢。


    進入暑假。


    田中姿子的比賽也正式開始了,兩個人一起練習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能不能拿到獎,就看今天二人的運氣了。


    亦野誠子因為去國外參加比賽,已經很早就離開東京了,所以這次隻有她們兩個人一起。


    在比賽場地的後台,名井南整理著自己的衣服,襯衫,西褲,皮鞋,典型的鋼琴比賽專用裝備,整套批發還能打折的那種。


    田中姿子看著她整理領結,看著她讓人著迷的側臉。


    “不帶這個可以嗎?”名井南轉頭看著一身白色裙子的田中姿子問道。


    “不太好吧,畢竟這麽正式的場合,會顯得我們很沒用禮貌,評委會覺得我們對比賽不尊重。”田中姿子笑著說道,可是名井南還是把領結拿了下來,然後扔給田中姿子。


    “這就舒服多了。”把襯衫最上方的扣子解開一個,可以看到她的鎖骨,田中姿子起身走過去幫她把扣子係好,開口說道:“女孩子要懂得自重,特別是這種場合,不要讓人覺得我們很輕浮。”


    “。。。”名井南無語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田中姿子,沒想到她還有這麽溫柔的時候。


    她的長相也頗為精致,雖然現在才13歲的年紀,可是卻已經看得出未來的五官輪廓了。


    “這個丫頭未來肯定很漂亮的,隻是可惜你們都是女孩子,而且她的家庭很不一般,你還是不要招惹她的好一些。”係統提醒著她。


    “姿子。”名井南輕聲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田中姿子抬頭看著她,她這才發現兩個人離得這麽近。


    田中姿子鬆開手,領結本來還沒有係好,她鬆開手以後,領結從名井南的脖頸滑落,好在名井南反應很快,立刻接住了,然後另一隻手還抓住要離開的田中姿子。


    “所以我是帶還是不帶?”名井南鬱悶的問道,帶著讓她覺得不舒服,不帶的話就像她說的那樣。


    田中姿子隻好轉身,接過她手裏的領結,扔到一旁說道:“其實不帶也沒關係。”


    她隻說了一半,後半句話她不好說出來。


    “不帶的你更有魅力。”


    而名井南同學好像得到了釋放,開心的跳了起來,附身在她的臉頰親了一下,然後開心的解開了第一個紐扣。


    終於可以暢快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她感覺到了隻在電影裏才能體會到的自由的味道。


    周圍的人用冰冷的眼光看著她們,不過也隻是淡淡的看一眼,然後就不在對她們多看一眼。


    在這個繁華的世界中,無數人會彼此錯過,她們對彼此來說隻不過一個過客。


    “田中姿子,名井南請做好準備。”工作人員念到了她們的名字。


    兩個人收拾好心情,然後各自做著準備,雖然很久沒有登上大舞台,可是對她來說,隻是回到舞台而已。


    兩個人來到準備區域,名井南抓著田中姿子柔軟的手,溫柔的說道:“不要去管人們的議論,去演奏心裏最美的節奏,我會在你背後。”


    “嗯。”田中姿子被她突如其來的情話撩到了,隻能輕聲回應她的話。


    兩個人在舞台上的表演結束後一起牽著手走上舞台,名井南做到鋼琴前,田中姿子也靜靜的等待著音樂的開始。


    多久了。


    她多久沒有在舞台上表演。


    她好像已經忘記那種緊張的感覺。


    剩下的隻是平凡的生活。


    第一個音符響起的時候,台下的評委都有些驚訝。


    “天空之城嗎?”


    “是不是太簡單了?”


    “哪個彈琴女生好像有些麵熟啊!”


    “比賽就是比賽,難度就決定一切。”


    舒緩的鋼琴欠揍,抓住了所有聽眾的心,可是卻不可能抓住評委的心,在他們眼裏難度就代表一切。


    當田中姿子的小提琴加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驚訝了,因為這是她們從未聽過的合奏。


    完美。


    這是所有人腦海中出現的同一個日語。


    田中姿子在享受這一刻和她的合奏,她夢寐以求的機會,或許也是她這輩子最後的機會。


    腦海裏回憶起那一天和父親去聽演奏會,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了那樣完美的女生。


    心裏一直有一個夢想,能夠和那個女生一起合奏,一起演奏出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旋律。


    這一天她等了太久,等到她就要結束自己花一樣的生命。


    眼淚不自覺的留下來,可是她是開心的哭出來。


    無聲的。


    名井南心裏驚訝的看著認真演奏的田中姿子,這是她們兩個人發自靈魂的最默契的一次。


    坐在評委席唯一的女評委,看著舞台上表演的二人,眼睛裏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經的過往。


    青春。


    一曲《天空之城》。


    可能這不是今天最難得曲目,可是卻是表演最好的曲目,兩個人發自靈魂的共鳴,讓聽眾都不禁汗毛倒數。


    “好美的舞台!”


    “小提琴的女生好像哭了!”


    名井南不知道她哭了,隻是驚歎她的現場表演,這是出乎他意料的表演。


    一起鞠躬結束了這次的表演。


    觀眾席。


    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


    悄悄的擦拭著眼角的淚水,看到女兒開心的樣子,他突然明白了她所堅持的一切。


    隻是。


    這一切會不會來的太晚了。


    起身悄悄離開了現場,背影看上去是那麽的孤獨。


    兩個女孩子回到後天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名井南耳邊響起田中姿子溫柔的聲音。


    “謝謝你,南醬。”


    “謝什麽,我們可是朋友啊!”


    兩個人等著最後的舞台結束,等到最後的成績宣布。


    田中姿子沒有拿到最後的優勝,隻是拿到了一周後特別舞台表演的機會。


    田中姿子開心的又一次抱住了她,緊緊的。


    名井南在場館外揮手和她告別,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是她們最後一次合奏。


    第二天。


    名井南接到了一個讓她又一次崩潰的電話。


    來自田中姿子的母親,這是一個代表女兒和她告別的電話。


    “很抱歉,一周後的表演姿子不會參加了,她要去國外接受治療。”


    “謝謝你陪伴她完成了最後的願望。”


    默默的放下電話。


    她不知道怎麽去安慰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去幫助田中姿子,突然覺得自己是有多麽的失敗。


    一個人看著牆壁坐在地板上,腦海中想到的都是田中姿子的音容笑貌,她不知道她們是否還會再見,隻是心裏的悲傷卻難以抑製。


    媽媽好像察覺到了不對,走到客廳看到了坐在地板上一言不發的女兒。


    什麽都不做,隻是雙眼呆呆的看著前方,眼睛裏看不到一點希望,仿佛對這個世界失去了希望。


    一周後。


    特別表演舞台。


    名井南一個人走上舞台,坐到了鋼琴前。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她,明明是兩個人的舞台,卻隻出現了一個人。


    在一片議論聲中,第一個陌生的音符響起,屬於她們二人的表演開始了。


    “沒有你陪伴的日子”


    “時間都會變得漫長”


    “與你再次相遇的時候”


    “我會傾訴所有”


    “回首過往”


    “我們一起走過的短暫旅程”


    這是第一個在純演奏的舞台上唱歌的人。


    聲音並不動聽,可是那哽咽的聲音,依舊讓無數人為之動容。


    女孩兒孤獨的在舞台上唱著歌,一個空蕩蕩的舞台。


    一個人,一架鋼琴。


    “我會等著”


    “等著與你重逢的那一刻”


    “與你重逢的那一刻”


    琴聲停止。


    沒有激烈的掌聲。


    沒有山呼海嘯的歡呼。


    擁有的隻是死一般的沉浸。


    起身。


    鞠躬。


    下台。


    一氣嗬成。


    對這個舞台她充滿怨恨。


    對這個舞台她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隻是可笑的是,她離開之後,那些掌聲和歡呼,變成了最刺耳的嘲諷。


    她變得更加沉默了。


    哪怕這次表演在rb掀起了軒然大波,哪怕“櫻花”成了國民搜索引擎,她都無動於衷。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中為什麽總是這也多的悲傷,讓她不能有時間可以偷偷的休息一下,哪怕隻是短短的一刻鍾就好。


    亦野誠子回來之後終於發現了她的異樣,不再和自己說笑,變得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


    一切根源就是那個剛剛加入,就要遠離的朋友。


    她獨自一人的時候也曾默默的流過淚,可是她不會懂名井南失去一個朋友的痛苦。


    心裏期待著不好的事情不會發生,可是仿佛天不如願,她還是看到了那個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這是她第二次麵對親近之人的死亡,這種突然的離去讓她覺得很無助,自己明明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外掛,可是兩個人,她卻一個都救不了。


    手裏拿著田中姿子給她的信件,不知道是不是要打開,裏麵的每個字可能都會讓她流下眼淚。


    不是太脆弱,而是不想去看到朋友的離去。


    她討厭這種傷感到極致的告別,傷感到讓她想要放棄一起的傷感。


    “南醬。”


    兩個字卻讓她慌亂的想要收起信件,不想再繼續讀下去。


    “哈!”突然慘笑一聲,重新拿起信慢慢看下去。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8歲,卻可以演奏這個世界上最難的鋼琴曲,那個時候我就發誓要和你一起合奏,一起在舞台上演奏。”


    “可是從哪之後,我卻再也沒有見到你,也失去了你的消息。”


    “直到我在開成學院見到你的那一天,你不是萬眾矚目的鋼琴天才,變成了平凡的學生。”


    “我用各種方法去確認你的身份,想要用盡一切辦法去接近你。”


    “終於我的夢想成真了,我離你很近,近到你的呼吸都噴灑在我的臉上,近到讓我不想放棄生命。”


    “我和誠子說了比賽,說了想要和你一起演奏。”


    “哪天你同意了。”


    “我開心的不能自己。”


    “每天都在期盼著和你一起練習,一起放學,一起享受生活。”


    “對不起。”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我還沒有看到你站在舞台上光芒四射,卻要一個人在黑暗中獨自遠行。”


    “我還想和你演奏更多的樂曲,卻隻能在黑暗中孤獨的看著你一個人。”


    “請原諒我對你的隱瞞。”


    “我隻是想在你一年中獨自擁有這一個七月。”


    “請原諒我的自私。”


    “祝君安好,我會在天堂等著你站在舞台的那一天。”


    “你最自私的朋友:田中姿子。”


    這是她第二次收到告別信,這不是短暫的告別,兩封信都是永遠。


    這人世間有太多的事情是她做不到的,說到底她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個普通到朋友死去都無能為了的人類而已。


    周圍的人對她隻有一個印象。


    冷漠。


    田中姿子離開的第二年。


    她越過初中二年級,來到了陌生的初中三年級,隻是亦野誠子還在身邊。


    又是一年的七月。


    又是那個人的謊言。


    “小南。”


    亦野誠子依舊坐在她的前方,轉身看著又在發呆的名井南。


    “嗯。”


    “要不要一起去旅行?”


    “不了,我還有上小提琴課。”


    “。。。”


    亦野誠子被她的話說的沉默了。


    整整一年了,她都是這個樣子,一直沒有走出田中姿子離開的陰影。


    仿佛失去了整個世界一樣。


    “她是你的朋友,可是我不是也是嗎?”亦野誠子想要告訴她,可是始終未曾開口,她也知道她自己會走出來,現在隻是她借著這個理由,在逃避而已。


    “櫻花”已經取代了雅虎和穀歌,真正的變成了rb的國民搜索引擎。


    而這一年的時間,她也沒有休息,按照係統的計劃,她做好了所有準備。


    隻是心裏始終都跨不過那一道坎,那個就算離開,還是給了她溫柔的女生。


    “要封印嗎?”


    係統試探著問著她的意思,它已經封印了關於嚴修永的傷心記憶,如果她跨不過這道坎,它會把關於田中姿子的記憶也一並封印。


    “不需要。”


    這是她的回答,回答的讓人不用質疑,回答的如此堅定。


    微笑著看著麵前的亦野誠子,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誠子。”


    亦野誠子驚訝的回頭。


    “她十四歲了。”


    看著她臉上陽光的笑容,亦野誠子堅定的點點頭,微笑著說道:“是啊。”


    名井南轉頭看著她,看著這個從未離開的朋友,無論什麽時候都會堅定不移的在自己身邊的朋友。


    “謝謝。”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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