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孝嚴身體恢複的很快,遠超歐陽仲的預期,原本他以為楊孝嚴就要這樣癱在床上了,沒想到七八天的時間已經能下地走路。


    開始還有一些僵硬,不過十幾天過去了,已經能盤著核桃隨處溜達了。


    歐陽仲仔細檢查了楊孝嚴的身體,發型也許是重傷刺激了楊孝嚴的身體,其實楊孝嚴現在的身體反而比受傷之前要好那麽一點點。


    雖說是好了那麽一點點,可是歐陽仲絲毫高興不起來,這也意味著楊孝嚴如果再來一次,必死無疑。


    所以歐陽仲幾乎天天跟著楊孝嚴念叨這事兒,搞的楊孝嚴不勝其煩,每次看到歐陽仲都躲得遠遠的。


    這些日子楊孝嚴脾氣倒是好了很多,好到讓楊淩霄有些不太適應,總感覺換了個人似的,不會跟趙丹兒一樣吧?


    其實楊淩霄仔細想想,最開始的轉變似乎沒有這麽明顯,好像是從....從剛剛能被扶著起來靠在床上說話吃飯的時候,楊孝嚴問宮裏的情況。


    楊淩霄當時回答的支支吾吾,楊孝嚴不喜的讓他有話就說,支支吾吾的幹什麽。


    他隻好硬著頭皮說道:“挺好的,皇上他下了好幾道旨意問您呢,還派了好多禦醫來。”


    這一句說完,看著楊孝嚴的表情,楊淩霄就知道他聽懂了。


    其實這事兒除了最開始幾天實在忙的顧不上以外,後來他也反應過來了,原本以為皇上受了什麽傷,還去問了趙三才。


    結果趙三才神色尷尬的跟他說,還是等王爺好一點再說吧。


    當即他也就懂了,生怕其中有什麽誤會的楊淩霄,馬上就要動身進宮,被趙三才死死攔住才沒去。


    因為憂心楊孝嚴的身體,他也沒有強求,也就暫時沒有提這事兒,等楊孝嚴問起來的時候,原本他以為能從楊孝嚴嘴裏知道些什麽,沒想到楊孝嚴愣了一會兒隻是“哦”了一聲,說沒事就好。


    這可把楊淩霄難受死了,你說這說話說一半什麽鬼,傻子都看出來這不是什麽沒事就好,要是這麽簡單才奇了怪了。


    自那天起,楊孝嚴的脾氣好像就變得莫名的好,像是個開心的小老頭一般,讓楊淩霄大為不解,心說難道這廝開始憋著造反當皇帝了?


    最後還是看楊孝嚴真的沒事了,歐陽仲也說他沒事了,楊淩霄才找到機會問:“爹,您跟皇上到底怎麽了?”


    正在盤核桃的楊孝嚴被問的一愣,看了看楊淩霄,出奇的伸手摸了摸楊淩霄的腦袋,這一摸才發現,楊淩霄已經隻比自己低半頭了。


    “爹。”楊淩霄不滿的扒拉扒拉楊孝嚴的手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哈哈。”楊孝嚴開心的笑了笑:“是啊,你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楊淩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楊孝嚴啥意思,反正最後還是啥也沒告訴他,根據楊淩霄的一貫作風,在谘詢過歐陽仲,趙三才等人後,得道一致的不要問不要管這種回答,所以楊淩霄就決定,進宮一趟。


    結果被趙三才死死攔住,趙三才什麽人啊?哪裏會看不出楊淩霄想幹什麽?平常大多是由著他而已,隻是這次趙三才知道,不能由著楊淩霄了。


    看著趙三才那模樣,楊淩霄才明白,這次可能真的出問題了,可是細問,趙三才又不說,隻是讓他稍安勿躁,可把他急壞了。


    趙三才哪裏是不想告訴他,隻是這種事兒怎麽說?沒法開口啊,而且趙三才自己也不清楚是個什麽情況。


    不過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可是趙三才也知道,現在是個非常敏感的時期,他隻用靜靜的等待楊孝嚴的命令,無論那個命令是什麽。


    終於,在一個月之後,楊孝嚴進宮了,是獨自一人去的,沒有帶楊淩霄。


    得知楊孝嚴進宮的消息,贏夫慌得筆都扔了,六神無主的看向譚正,譚正隻給了他一個放心的表情,便繼續批閱奏章,直到楊孝嚴進來,也隻是起來行了個禮便坐下繼續工作,絲毫沒有一絲其他的感覺。


    贏夫起身走下來,強壓著心慌來道楊孝嚴身邊道:“王叔,身體好了!一直在忙,也沒有時間去看望王叔。”


    話說出來,贏夫自己都覺得假。


    楊孝嚴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笑了笑想伸手拍拍贏夫的肩膀,隻是那背著的手還沒從身後伸出來,便又放了會去。


    “陪王叔走走。”楊孝嚴說道,贏夫自然答應。


    二人就這樣從禦書房走出去,一路走過淩霄殿前的廣場,走過禦膳房,走過禦馬監,走過禦花園。


    李勤跟著二人,心裏不由叫苦,他一個大太監怎麽會看不透這些?此時此刻,他是真的生怕楊孝嚴暴走。


    好在楊孝嚴一點憤怒或是別的什麽情緒都沒有,隻是像個尋常老頭一樣,指指這,指指那,誇這個好,修的雅致,說那不行,有空得改改。


    贏夫跟在一旁點頭稱是,汗水已經濕透了後背。


    終於,楊孝嚴在禦花園的一處假山上停了下來,這裏視野好,能看到大半皇宮。


    贏夫就這樣陪著楊孝嚴在這站著看風景,看了很久。


    “皇上啊。”楊孝嚴突然出聲喊道。


    “啊?”贏夫被嚇了一跳:“怎麽了王叔?”


    楊孝嚴笑了笑:“沒事,王叔老了,這次受傷也很重,以後恐怕不能護著你了。好久沒有回遼東了,你沒去過遼東你不知道,那地方好啊,雖說冬天冷了點,可是山上有野菌,有人參,還有麅子老虎,冬日裏打上一些一鍋燉了,好吃啊。”


    “有機會一定跟王叔去遼東嚐嚐。”贏夫符合道。


    “有機會你來吧。”楊孝嚴道:“王叔的身體怕是撐不了幾年了,現如今王地藏那小子有了奇遇,護著天京綽綽有餘,我想回遼東老家待幾年了。”


    “王叔。”贏夫突然由心而發的一股委屈,這些天他想過會是怎麽個情景,可是真到了這一天,他心裏跟他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撲通”一聲,贏夫就跪了下去,抱著楊孝嚴的腿哭道:“王叔,王叔我錯了,王叔我其實想去看你的,王叔你不要走,王叔你別誤會了,王叔,王叔,我....我....”


    看著這一幕,李勤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個,恨不得自己立馬原地消失,可是腳下是真的一步都不敢動啊,生怕弄出一點動靜,兩人隨便誰看自己一眼,那自己都恨不得死去。


    楊孝嚴把手放在贏夫頭上摸了摸,看著抬頭望著自己的贏夫,彎腰伸手把他拉起來:“說什麽呢,怎麽這麽大了還哭鼻子。”


    說著看了看贏夫的個頭,又道:“你哥可比你高一些了,雖然就高一點點,可是你也得多吃點啊,長身體的時候,奏章批不完就多給譚正一些,別把身子累壞了。”


    贏夫一邊抽泣一邊用袖子擦著眼淚,聽著楊孝嚴的話點了點頭,重重“嗯。”了一聲。


    楊孝嚴笑了笑:“好了,別哭了,讓人看見了笑話。還有那淩霄殿,你爹也不知怎麽想的,非得用你哥的名字,回頭你把它改了。”


    贏夫一邊擦眼淚一邊搖頭:“不,不改,一輩子都不改,以後都不可能改,我回去就下旨,無論到什麽時候這名字都不能改。”


    李勤心說好嘛,這八成是在說靠山王世子的事兒了,看來王爺確實受傷很重,這都開始交代後事了。


    楊孝嚴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望了一眼皇宮,拍了拍贏夫的肩頭道:“去吧,王叔一個人待一會兒,記得,以後不要哭了,你是大秦的皇帝,是這天下的王。”


    贏夫一邊抽泣,一邊對楊孝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揖,道:“孩兒謹記王叔教誨,定不負王叔所望。”


    楊孝嚴背對贏夫點了點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去吧,贏夫見狀也不敢多留,便帶著李勤先行離開了。


    等到贏夫走遠,楊孝嚴笑了笑,邁步向後宮走去。


    李明德自從知道楊孝嚴進宮了,就在慈寧宮門口候著了,看到楊孝嚴走來,李明德躬身行禮,楊孝嚴看了看她,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邁步走進慈寧宮。


    許晴已經等著了,看著楊孝嚴進來,笑著迎了上來:“還以為你到走都不會來了呢。”


    楊孝嚴也笑了笑:“哪裏舍得,你沒看見給剛才給孩子嚇得。”


    “你也不看看你是誰。”許晴笑著拍了一下楊孝嚴的胸口:“傷的重嗎,我也不方便去看你。”


    “沒事。”楊孝嚴搖了搖頭:“就是老了,打不動了,好在那個叫王地藏的小子,倒是讓人沒想到。贏勝給這孩子留了幾張好牌啊。”


    許晴表情有些複雜,抱著楊孝嚴靠在他胸前道:“你也別怪這孩子。”


    楊孝嚴摟住許晴,輕輕拍著她的頭道:“我不怪他,我是高興,這孩子長大了,雖然還不夠成熟,可是夠狠,膽子夠大,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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