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交換遊學為期三月,三個月主要是分別在彼此學院學習,最後剛好趕上年終大考,各個學院考試的時間不一樣,但是前後都在十一月左右,然後就給孩子們放年假了。


    別看這假放的早,一來大秦不像我們現在,他是沒有暑假的,再加上那時候的交通不發達,有的學子回家的路程就要兩月之久。


    正式開始在天京大學學習,要等到各地的遊學團都到了之後才會開始,所以這段世間最先到的遼東武備院的學子,是很清閑的。


    贏夫本來是準備等楊瑞澤一來就召見他的,可是正巧趕上這段時間長江以南大雨連下了一個月,汛期從入夏就沒消退過,每日各處送來的折子就夠他頭大的了,一時之間也顧不上見孩子。


    正巧趕上錦衣衛來報,說是蜀王的弟子出山了,如今正隨長安書院一道來天京遊學,也就準備等這個叫李淳的來了之後,一起見了就是。


    天京城的靠山王府其實一直是留著的,而且有專人打理,甚至連靠山王府那塊牌匾都沒換,這是贏夫的態度,不過楊淩霄不領這份情罷了,自然也不會允許楊瑞澤回去住。


    可是楊瑞澤對於這個從沒見過的爺爺,卻有著無限的敬仰,從小就是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無論是誰提起他,都是那種衷心佩服的神情,年幼的楊瑞澤更是對他有著無限的幻想,自然也想看看這父親與爺爺曾經住過的地方。


    薛青是個能閑得住的,坐在那發呆就能一整天,卻是寵著楊瑞澤,三說五說的,就答應了楊瑞澤帶他來看看。


    其實回到天京城,他也是感慨萬分,這個地方也承載著他的青春,之前把遊學團送到天京大學之後,他也進城與於大熊見過一麵,二人喝了頓酒。


    如今的於大熊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清閑,太子衛不再是賢侄了,雖然還沒立太子,但是大秦已經有了兩位皇子,一位是皇後所出的大皇子,另一位是夏貴妃所出的,還在繈褓之中的二皇子。


    立儲是早晚的事兒,於大熊的太子衛副統領的副字已經摘了,如今是太子衛統領大將,手下管著三千太子衛,本身就忙得很。


    再加上京中應酬多,於滿開年級大了又不願意多出麵,所以他這個於家獨子分身乏術,也不能像從前與薛青楊淩霄在一起時,三人終日閑逛瀟灑了。


    薛青也是理解,見了一次之後就也沒有去找過他,來天京起他統共也就進過三次天京城,一次就是剛來,第二次是去找於滿開,第三次就是現在帶楊瑞澤來看看靠山王府了。


    他雖然憨了些,但也不是全傻,他知道上次那件事最後雖然不了了之,但是贏夫定然不高興,他也給於大熊惹了不小的麻煩,這事兒到最後雖然沒有下文了,但是皇上完全無視他這個人的態度也是在警告他。


    帶著楊瑞澤走在街上,倆人很是低調,這小子長的不似楊淩霄那般貴氣,反倒有些痞氣,不過二人走在街上的模樣,一個胖子帶著個小孩,倒是像極了當年張雲龍帶著楊淩霄在湖東那般。


    在靠山王府外走了一圈,倒是也沒看出什麽特別,不由大為失望的楊瑞澤耷拉著一張臉,惹得薛青忍不住發笑。


    要是他能早一年來,其實還能見見他姑姑,楊遙嫁給秦博遠後,自然是住在天京了,不過年初秦博遠外放為官,楊遙就隨他去了江南。


    看出來這孩子覺得無聊的薛青,身手拍了拍他的腦袋,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道:“叔帶你逛東市去。”


    孩子的眼中又放出光芒,一邊在薛青身邊蹦蹦跳跳,一邊高興的問著:“是爹總說怎麽好怎麽好的那個東市嗎?”


    薛青不由苦笑,你爹說的好可能不是你想的那個好,這都是偶爾在楊淩霄家喝酒,媳婦孩子都在他也不好張口閉口春風樓,所以就說東市好,熱鬧,好玩的多。


    可實際上誰都知道,咱這位從十幾歲在春風樓玩到二十歲的王爺,說的是那。


    來到東市口,春風樓一如當年那般,楊瑞澤指著它道:“叔?咱去那吧!我老聽我爹說那!”


    腳下一個踉蹌,薛青差點原地摔個狗吃屎,目瞪口呆的看著楊瑞澤道:“他跟你說的?”


    楊瑞澤搖搖頭:“有一次他跟歐陽叔叔閑聊的時候說的。”


    薛青這才點點頭,看來那會兒是幾位娘娘都不在,瞅了瞅春風樓,又瞅了瞅楊瑞澤,心道還真是家學淵源啊,五六歲就知道往青樓跑了,那將來還了得?


    扒拉了一下他的小腦袋,薛青道:“那地方不好玩,長大了再帶你去,咱先逛逛這東市,你看那邊有賣冰酪的,叔帶你吃冰酪去。”


    “天京城也有冰酪?”楊瑞澤高興的望去,見果然是冰酪,蹦著跳著就跑了過去,路上又被旁邊的蟲鳥店吸引,趴在那裏看了起來。


    孩子的注意力總是很容易分散,薛青搖搖頭跟上,趴在鳥籠前的楊淩霄伸出手指,卻被店主趕緊伸手攔著:“哎呦喂!少爺少爺!碰不得碰不得,這海東青凶得很,您使這個。”


    說著遞過來一個小碗一雙筷子,碗裏是細細的肉條,楊淩霄在遼東就玩過鷹,王府養的也有,所以輕車熟路的接過來,夾起肉條一邊喂一邊問:“熬好了嗎?”


    “呦?”店家一笑:“少爺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別看年歲不大懂行的很,還沒呢,咱也不會這個,這不就是抓來了讓您這高人來訓嗎,我們平頭老百姓哪會兒這個。”


    “拉倒吧。”一個聲音傳來,隻見張一木走來,撇著嘴說道:“這市場上啊,哪隻鳥都買得,偏偏這隻鳥買不得。”


    說著張一木看了看薛青,抱拳道:“薛將軍。”


    薛青記不起這是哪一號人物,但是所為伸手不打笑臉人,也就點了點頭當做是回應了。


    張一木彎下腰,看了看那海東青後,瞅了瞅老板道:“你這海東青,賣了多少次了?”


    店家臉色一變,愣了一下道:“這.....客官,你這話從何說起?小人這鳥自然是第一次賣啊。”


    “哦?”張一木挑了挑眉毛道:“我怎麽記得,你這隻鳥,三年前就在這賣過一次。”


    “對頭,我也記得嘞。”一個矮個子的黑胖子也湊了過來,正式紹興,與張一木對視一眼,然後看著店老板道:“三年前,賣給過仇尚書的公子一次,後來這鳥熬的差不多了,可是卻自己就飛走了。”


    “隨後,你這些年又分別在金陵,長安,廣州,長沙,成都各賣過一次,每次都是這隻海東青,每次都是兩千兩的白菜價,我說你一隻鳥撈了幾萬兩了還不收手?”


    “不止呢。”紹興繼續道:“他這攤位,每隻鳥都比尋常店裏貴了一倍,偏偏這隻萬金難求的海東青便宜些,不少人看上了卻買不起,他就拿話激人家,結果人家就在這隨便買個鳥,少則十兩八兩,多則一百兩八十兩,反正都有得賺。”


    “哎呀。”張一木歎了一聲:“還真是排骨肘子也要吃,下水也得燉,一點都不剩呢。”


    攤主見二人這般一唱一和的把自己那點底子全點破了,楞在那裏一時說不出話來,情急之下惱羞成怒的抄起一根棍子惡狠狠的道:“你們倆找事是吧?”


    “唉?”二人同時伸手攔著,一撩衣擺,動作一模一樣,露出腰間的令牌,上麵赫然寫著錦衣衛三個字。


    攤主頓時傻了,手裏的棍子趕緊一扔,看著倆人,哭喪著一張臉不知說什麽好。


    “仇尚書的兒子可是記恨了好多年呢,去年外放為官的時候還來錦衣衛問查到沒,本來這種小案子是輪不到咱錦衣衛管的,可是誰讓人家是仇尚書兒子呢,你說,是不是?”張一木一邊笑一邊挑著眉毛道。


    紹興也是附和道:“是啊,這天子腳下貴人多,咱這差事也真是不好幹,屁大的案子追了三四年。”


    那攤主卻是心領神會,二人一口一個屁大的案子,讓他瞬間腦子活絡了許多,趕緊就在懷裏一陣摩挲,把銀票捏成一團在手裏,然後上去拉著張一木的手道:“這位爺,冤枉啊,,您肯定是認錯人了,小的這賣買第一次來天京城啊。”


    張一木感受著手中的銀票團,不由點了點頭道:“嗯,仔細看確實長得不太像,許是我倆認錯了吧。”


    說著還看了看紹興,紹興也是配合的點點頭:“再查查再查查,我看那邊好像還有一家賣鳥的。”


    甭說店家了,那薛青都看明白了,楊瑞澤年紀小,可是卻也看懂了,不由有些目瞪口呆,扭臉望著薛青道:“叔?還能這樣呢?”


    薛青皺著眉頭扒拉了一下他的腦袋,拉著他就走,張一木與紹興趕緊跟上道:“薛將軍,別走啊,這是小世子吧?”


    薛青沒好氣的看著倆人道:“你倆一點好的也不教!”


    楊瑞澤卻饒有興趣的問道:“叔,這倆位是?”


    “嘿嘿。”張一木笑著做了個揖道:“好說,世子殿下,在下張一木。”


    楊瑞澤愣了一下,想了想指著他道:“你是跟子梅叔叔一起去過西域的那個張一木?子梅叔叔經常提起你!”


    張一木笑了笑道:“我也多年未見子梅兄了,有機會一定去遼東見上一麵。”


    嘴上這麽說,可是心裏可是把陳子梅罵的夠慘,要不是這廝直接跑去遼東了,他何苦在這錦衣衛領著個閑差。


    楊瑞又扭頭望向紹興問道:“這位叔叔是?”


    紹興笑著點點頭道:“在下紹興,早年間與王爺一道在淩山府待過。”


    楊瑞澤又愣了一下,這個名字他竟然也有印象,指著紹興道:“你就是跟我爹一起在淩山府開過客棧的紹興叔叔?我娘也提過你!對了她就說你是個小黑胖子,哈哈哈。”


    這小子話說的其實不是很合適,畢竟對方是長輩,不過童言無忌再加上他身份尊貴,所以紹興也不回在乎,隻是點頭稱是,他自然也知道這位的娘親就是當年紅鸞閣的那個小侍女。


    當年他還對曉曉動過心呢,想著世子殿下與若蘭,他與曉曉,能有一段美好的主仆對主仆的戀愛,結果沒成想最後咱這位世子殿下全收了。


    薛青看幾人還在這敘上舊了,不由皺了皺眉頭道:“你倆也是,頭次見孩子就不教個好。”


    雖然二人他都不算熟悉,有其是紹興,但是剛才一番介紹,自知與人交際本就少的薛青,自然也知道這二人能算半個自己人。


    “哎呦,薛將軍啊,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啊。”張一木不由苦笑道。


    紹興也是不由點頭,這些他自然是想不出來的,都是張一木的注意,二人一個仗著皇上的麵子,一個仗著王地藏的麵子,又都沒什麽爭權奪利的心,在錦衣衛雖然是個小小的百戶,可是誰也不敢惹,反而這些油頭大的差事會分給他們一些。


    “那也不能這樣啊。”薛青皺了皺眉頭:“好好的差事交給你們,查的明明白白了,結果收了錢就不抓人了?”


    張一木搖了搖頭道:“薛將軍啊,咱錦衣衛辦案你還不知道嗎,該抓的人咱還能不抓嗎?這事兒本就不歸咱錦衣衛管,該是報給天京府衙門的,可是天京府衙門那個辦案能力,肯定抓不到人,苦主也都是有錢人,再一個熬鷹鷹飛了,都當是自己沒熬好,報案的人本來就少,也就那仇奉尚,非覺著自己被騙了,本來咱都每當個事兒,結果錦衣衛隨便一查,發現還真是這樣。”


    “是啊。”紹興在一旁搭話道:“這人要真是罪大惡極,咱也就抓了,可是這事兒不大,也不該錦衣衛管,就是幫著仇公子查的,他自己都幾年沒問過這事兒了,如今人都不在天京,苦主都不在,我們給誰抓人啊?就是抓到天京府衙門也沒法判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世子殿下你坑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淩霄哥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淩霄哥哥並收藏世子殿下你坑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