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的雙目充血,太陽穴上青筋暴起,雙手緊緊抓著頭發,用力的撕扯著頭皮,可是依舊擋不住一波又一波襲來的痛苦。


    這種由內向外的痛苦難以形容,而且還是發生在最敏感的腦部,他隻感覺有千萬隻毒蟲在啃食著腦髓,又好似鋒利的鑽頭在拚命的攪拌他的腦汁。


    這種痛苦肯本無從消除,他甚至不惜用了精神係魔法“神經麻痹”,依舊不能將痛苦減弱分毫。


    修煉血係魔法,會在腦袋中凝聚出一顆馱都,這點是早已知曉的,可是一直以來都沒有發作,唐寧幾乎要將其忘記了,沒想到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如此致命的關鍵時刻發作了,而且他也錯估這種痛苦的程度。


    馬薩卡也是始料未及,在原先的世界中,修煉血係魔法的人並沒有表現出何等痛苦,這讓他也認為,就算會頭疼發作,也隻是一般的程度,以唐寧的堅韌意誌,應該完全能若無其事的忍受住才是。


    隻是,他錯料魔法體係不同帶來的差異了,簡而言之,就是高魔位麵和低魔位麵的差異,使得這種反噬痛苦也水漲船高。


    唐寧的忍耐力確實非同凡人,哪怕痛得發狂,恨不得將腦殼敲碎,他也隻是緊緊咬著牙關,不發出半點聲音。要知道這種連接大腦的痛苦,哪怕昏迷過去,也會被立即折磨得醒過來。


    “魔王大人、魔王大人,你怎麽了?該怎麽辦、莉莉斯該怎麽辦?莉莉斯該怎麽做才能幫到你?”莉莉斯被唐寧的表現嚇得臉色發白,慌張得不知所措。


    這時,重傷的赤龍敏銳的抓住到了複仇的大好機會,大喜過望,知道這是自己翻盤的大好機會,猛一吸氣,鼻孔中都躥出了紅光,張嘴就對著唐寧吐出凶猛的龍息。


    “不好!”


    阿托莉絲先一步察覺到了敵人的動作,知道以一己之力無法打斷,想也不想,直接飛行到唐寧的身前,麵對洶湧而來的赤色災難,緊咬銀牙,全力爆發鬥氣,一劍斬出。


    鬥氣形成的長劍劈開火柱,擋下攻擊,開出一條生路。


    然而這隻是一時之威,阿托莉絲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能量撲麵而來,她就像是暴風雨中的一葉小舟,隨時可能傾翻。


    龍息的高溫,令鬥氣包圍中的長劍也開始融化,若不是被轉移了炎翼飛蛇的生命能量,獲得了強大的火焰抗性,隻怕此刻阿托莉絲整個人都被烤熟了。


    可即便如此,就算加上炎翼飛蛇製作的戰裙保護,依舊擋不住至高溫度的龍息火炎。


    阿托莉絲感覺到體內的鬥氣在急速消耗,龍息的威力太強大了,隻要半分鍾的時間,所有鬥氣就會告竭,而失去了鬥氣的保護,被汽化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刹那間,上一次戰鬥中,同樣被龍息擊中的絕望景象浮現心頭,一種來源於最深處的恐懼,出於生物對求生的本能,而逃避死亡的恐懼,擭住了她的心靈,全身仿佛感受到了,那種宛如處於熔爐之中,被不斷烘烤的痛楚。


    ——躲開,活下去!


    ——不是不出力,而是無可奈何。


    ——他死了,就能重獲自由。


    惡魔的呢喃聲在耳邊響起,動搖著她的心智,短暫的一瞬間,爆發的鬥氣被微微回縮起來,似乎是動心了……


    “閉嘴啊啊啊——身為守護騎士,即為主人之盾,雖萬死不移半步!”


    阿托莉絲的眼中充滿了堅定的意誌,更加狂暴的鬥氣噴發出來,一下子將龍息徹底斬開來。


    但是赤龍也不願就此罷手,這是他唯一翻盤的機會,哪能放棄,拚著老命也要繼續噴吐龍息。


    剛不可久,眼見體內鬥氣即將消失,阿托莉絲已經有了赴死的覺悟,這時從後方扔過來一項車輪狀物品。


    “用它來抵擋。”唐寧虛弱的聲音。


    阿托莉絲握住神兵太虛,收縮鬥氣,將太虛的防禦麵積增大,然後當做大盾抵擋在身上。


    果然,龍息帶來的危險被減弱很多,神兵太虛穩如磐石,再炙熱的火炎也無法讓它提升半點溫度,隻是火柱的麵積太多,額外部分依舊需要支出鬥氣來抵消。


    “用此劍,劈開生路。”


    唐寧再度忍著加劇的痛苦,將斬鋼劍從空間中取出,扔了過去。


    阿托莉絲握住斬鋼劍的黃金劍柄,她的臉色微微一變,感受到了其中的強大能量,神兵太虛雖然也有無盡威能,可就像是一座大山,重歸重,就是無法搬動,但是斬鋼劍中的能量,卻如同奔流的河水,不斷湧入體內。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體內湧動,已經湧上了喉嚨,隻要再輕輕一下,就能吐出來……


    “誓約——勝利之劍!”


    奪目光華從劍身上爆發,凝聚起來的磅礴能量,化作鐳射光束,從劍鋒揮斬而出,輕易將至熱的龍息火炎分開兩半,就好似大海的波濤被劈開一樣。


    在赤龍來不及驚詫的目光中,光束輕易地將它的脖子轟碎,斷首的傷口處,鮮血像噴泉一樣向上噴發而出。巨大的身軀先是在原地穩立了一會,隨即重重倒下,震起塵土無數。


    阿托莉絲雙眼無神的看著這一切,急促的喘著氣,忽然呼吸一滯,整個人如同被無形刀刃切割一樣,全身上下出現開裂的創傷,向外噴發鮮血。


    這是因為她過度支出能量,在抵擋龍息的時候,就已經大大消耗鬥氣,而解放斬鋼劍的真名,就算在正常狀態下,也要耗費她七成的鬥氣,而剛才那一下,就是直接透支了她的生命能量,導致身體不負重苛,結果開始崩潰。


    “莉莉斯,將她放入赤龍的腹中。”


    唐寧一邊痛苦的抓著額頭,一邊指揮莉莉斯行動,剖開赤龍的肚子,將阿托莉絲放入其中,接著,他又忍受著痛苦,開始布置魔法陣。


    腦袋中的陣痛輕了不少,可是依舊難以集中注意力,額頭上的豆大汗水不斷流出,臉色變得極其蒼白。他幹脆就采取以痛治痛的手段,用劍紮自己的大腿,將注意力從腦袋中的痛苦中分出來。


    莉莉斯小臉上盡是擔心,卻又毫無辦法,隻能是緊緊握著唐寧抓住額頭的手,希望能減輕痛苦。


    最後一筆畫完成,唐寧終於布置好魔法陣,再度開啟十級血係魔法“血肉衍生”,而後,他的精神也到了極限,眼前一黑,整個人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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