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欣欣下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客廳裏空空蕩蕩,隻有宋衣一個人坐著玩遊戲。


    我今天有些不好意思:“宋衣讓你久等了,怎麽沒見林棲?他是不是送胡老去醫院了?”


    宋衣起身笑:“是呀,胡老說餓了,他們就先走了,你怎麽著?是去醫院吃還是在這裏我們倆對付點?”


    木欣欣粲然以對:“好啊,我做飯特別好吃,給你露一手?”


    宋衣徹底無語,她終於知道林棲為什麽會對木欣欣念念不忘了!


    兩個人都是那麽的不靠譜,都是那麽的愛斷片,都是那麽的看起來若無其事。


    “吃什麽吃啊?趕緊去醫院吧,姑奶奶,我都等的花都謝了,你還不緊不慢,以後有的是時候吃你做的飯!”宋衣徹底折服,推著她往外走。


    木欣欣從善如流,任由她推著上了車。


    一路上宋衣各種調侃,木欣欣均笑容以對,兩個人就像是失散已久的姐妹相談甚歡,無比融洽。


    到了醫院,木欣欣看到車外的場景覺得很是汗顏。


    四五個醫生護士,包括胡百儒都站在門口等著她。


    車門是一個醫生給她開的,笑容可掬地問:“是木小姐吧,我們等你很久了。”


    木欣欣一時不知該怎麽應答,醫生還好說,可是胡百儒也一起等著,讓她些不知所措。


    “怎麽了?木丫頭這才沒兩個小時就不認識我了?快下車,陪老頭子吃夜宵去。”胡百儒笑的滿麵春風,替木欣欣緩解尷尬。


    “胡老,抱歉是我迷頓了。各位醫生辛苦你們了,這麽晚了還等我影響你們正常下班了,我到了該辦什麽手續給你辦吧,辦完你們也可以早點休息。”木欣欣向眾人表達著歉意。


    等候的醫生本來心裏的個個對木欣欣表達著不滿,在麵上誰也不敢表露出來。眼見麵前這個和善與其溫和的病人和他們想象當中絲毫不一樣,原來是有事耽擱了吧。如果真的是個愛擺譜的病人,他們還真不好伺候了。可是現在他們都放下了這顆心。


    給她開門的那個醫生笑著上前介紹道:“木小姐你好,我是你的主治醫生許鵬,這幾位室友的同事都是你的醫療團隊,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你的治療由我們全權負責。這麽晚了你還來醫院,真是辛苦了!入院手續已經辦完了,隻需要你本人再簽個字,另外去看一下病房滿不滿意,之後就可以休息了。具體的治療從明天開始,今天就熟悉一下環境,要休息好。”


    木欣欣趕緊致謝:“各位醫生辛苦了,實在不該讓你們等這麽久,你們早些回去休息,明天見。”


    宋衣呆在一旁好暇以整地看著這一幕,醫生們走了,隻剩下了胡百儒,木欣欣和宋衣三個人。


    宋衣這才裂開嘴笑:“師傅行了,沒外人了,別演了!走吧,吃飯去?餓壞了吧?”


    這下木欣欣更加尷尬:“胡老,我該打,讓您等這麽久。”


    胡百儒上下對他打量著,隨後點頭道:“看到你這樣子,就說明我老頭子沒白等。走吧,吃飯去!”


    木欣欣心裏湧過一股暖流,她在釋放自己卡在心裏的情感,占用著別人重要的時間,卻得到了無條件的諒解。


    而這些她什麽都沒做,就是完全都是林棲幫她做到的。可是她自從來了醫院,也沒見到他人影,手機上也沒有他的一個信息。


    木欣欣知道他去了哪裏,她不想問,臉上完全溢滿了釋放後的輕鬆:“走!胡老,去吃飯,我請!”


    胡百儒笑的眼角褶子更深:“你這點肉哪夠宰呀,我們宰個大個的!走吧!”


    木欣欣腳步輕快地跟著胡百儒往前走去,宋衣跟在他們後麵,有些疑惑不解。


    這個木欣欣好奇怪,明明剛剛為了林棲痛哭一場,現在沒見到人卻問也不問,這個女人的心究竟在想什麽,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她的話,她肯定會追著問個不停了。


    宋衣想著想著,不禁搖頭,暗自笑:“好吧,終歸沒有入了林棲的眼,幸虧老天有眼讓我還有人管。”


    想著想著,宋衣就想起了齊愷,眼裏溢出柔情,馬上就有掏出電話發信息給他:齊愷幹嘛呢?我剛才補了一覺,睡得不好。沒有你的胳膊,我一點也躺不慣枕頭。


    木欣欣和胡百儒在前麵有說有笑,時不時的回頭催一下吊帶車位的宋衣,宋衣卻走路盯著屏幕越走越慢。


    這個男人今天是怎麽回事啊?往常都是一堆信息等她回,今天她發了信息卻連個水花都沒溢出來。


    宋衣直到食堂還嘟著嘴。


    木欣欣早快速地把飯打了回來。


    天晚了,食堂裏隻有四五個窗口還在供應著飯。


    “胡老,我剛問了問食堂的人,說雅培食堂最經典菜品的幾個窗口,現在就已經不營業了,隻能明天再吃上了。今天委屈您了。你看看這些合不合胃口?如果不合胃口的話,我們就換個地方吃,或者是我出去買了帶回來。”木欣欣努力地彌補著。


    胡百儒看著眼前的紅燒丸子和排骨玉米湯,點頭說:“老頭子好養活,這些很可口,很好。”


    胡百儒沒等宋衣,就動筷開吃。


    木欣欣等了宋衣一會兒,招手讓他坐在胡百儒對麵,她端著自己的飯盤坐到了他們相鄰的桌子上。


    宋衣搖頭:“欣欣,你這是幹嘛呢?沒有那麽厲害,如果真這樣的話,那我們早就全軍覆沒了,不都好好的嗎?我做過檢查了,沒問題。我都沒問題,兩個男人能有什麽問題,快回來!”


    胡百儒抬筷子,示意她回來。


    木欣欣暖心一笑,也不矯情,端著飯盤坐在宋衣旁邊。


    終於消停地吃頓飯,宋衣才問出自己心裏的疑惑:“欣欣,你怎麽不關心關心林棲?連問都不問?”


    木欣欣不認同:“我問了啊,你不說他去醫院了嗎?”


    “他到醫院你沒見到他,怎麽不問啊?”宋衣追問


    木欣欣有些無奈的笑:“宋衣,我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林棲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必須去辦,我一直追問,粘在他身上,他遲早不被拖累死?快吃飯,這個丸子好吃是吧?來,我去給咱們再打幾個來。胡老,您還要不要?”


    胡百儒點頭:“唉,再給我老頭子來四五個。”


    “好嘞。”木欣欣起身又去打飯。


    胡百儒抬頭看著自己悶頭吃飯的徒弟,問:“現在你知道自己和她的差距在哪兒了嗎?”


    宋衣不解問:“師父,什麽差距?和誰?”


    胡百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當然是你和木丫頭了,那麽多年你一直跟在林小子屁股後頭也沒見他對你怎麽樣。你看現在木丫頭,看出差距來了吧,知道你自己敗在哪了吧?”


    一番話之說的宋衣翻白眼兒:“師父,您這話是從何說起啊,每個人的性格是不一樣的,我就喜歡黏人。林棲不吃這一套自然有人吃這一套呀,您總不能一竿子打翻這一船人吧,每個人都一樣,那還有什麽五彩繽紛的人間世界可言呀,何從敗不敗呀!沒有不存在這種說法!”


    宋衣停了下,想了想,看了眼還在打飯的木欣欣,回頭來跟胡百儒鄭重地說:“師父,我對林棲已經徹底的放下了。您不用再試探我了,您知道我是個拿得起放得下很幹脆的人,我一顆心在林棲身上的時候,我的整個世界全部都是他。但當我把注意力轉移走的時候,我的世界裏就再也沒有他。我不會為了他接不接受我的感情而死去活來,我不是那種拖拖拉拉的人,我也不是會把自己攪和的混沌不堪的人,這點兒您徒弟還是拎得清的是吧?要不怎麽做您徒弟呢?”


    胡百儒驚詫於自己徒弟的這番論斷,這種心境已經非常老練,放在佛家看已屬解脫。


    他心裏有欣慰,也有心疼,這是經曆了怎樣的寒徹痛苦才能有這樣的幡然醒悟。


    宋衣沒心沒肺的大口喝著湯,木欣欣端著飯盤回來,見她麵前都吃空了,把剛打來的丸子給了她兩個,給了胡百儒四個。


    宋衣看她飯盤裏還有一大碗,說:“再給我兩個,沒吃飽。”


    宋衣伸手就要端,木欣欣躲開:“你吃的太快了,現在已經八點多了,吃這麽多對胃也不好,而且會長肉的,你不能再吃了,這些是給我的,我從明天開始要做係統的檢查了,很可能一吃那些藥我就沒有胃口吃飯了,所以這些你就不要想了。”


    胡百儒憋的一頓內傷,怎麽早就沒這麽個人來管管這個不著調的徒弟,可惜了,木欣欣要是個男人該多好,誰知他的想法剛在心裏一過,宋衣就開口了。


    “欣欣,你要是個男人多好,我肯定會比林棲都愛你,我一定要嫁給你。”


    木欣欣吃到嘴裏的丸子差點沒噴出來,忍了好幾忍,使勁才咽下去,正正色說:“宋衣,你怎麽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以後不要再這樣天馬行空了,如果讓林棲聽到他愛上了一個披著女人皮的男人,他心裏會怎麽想?”


    披著女人皮的男人?


    胡百儒一時沒忍住,一口湯全噴在麵前的飯盤上,笑的胡子一顫一顫。


    宋衣也笑得花枝亂顫亂顫說:“木欣欣,我怎麽之前不知道你居然這麽樣毒舌,難怪能把林棲收服的服服帖帖,我心服口服!以後多叫我幾招,齊愷那小那小子也不大聽話,我得留幾手。”


    木欣欣白她一眼說:“這些都是我祖上秘傳的傳男不傳女,怎麽你要學嗎?”


    宋衣怒吼:“滾。”


    胡百儒站起來拍拍桌子說:“行,晚上不適宜多吃,正好我也吃飽了,就是可惜了這幾個丸子。便宜的醫院裏的貓吧,走了,老頭子先走,回去睡覺了。”


    胡百儒走了,留下了木欣欣和宋衣。


    木欣欣這才小心翼翼的問宋衣:“我不知道,我這樣離過婚的人和林棲在一起,你心裏會不會有怨言。我從來沒有問過你這樣的話,你也別往心裏去,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聽聽你的真實的想法。你已經結婚了,不會再對林棲有其他的想法。我隻是想,如果我的病一旦出了差錯,那林棲該怎麽辦。他一定會痛不欲生,這你我都會很清楚。那恰恰不是我想看到的,更不是你想看到的。所以我想拜托你,無論我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都請你和你的老公能夠幫我照顧好他。我知道你們都是很好的朋友,前十年你們幫我把他照顧的很好,後麵也一定會把他照顧的很好,對嗎?”


    宋衣十分意外,她沒有想到木欣欣會對她說出這些這番話,看樣子她對他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好的預料。有時候病人自己會比醫生更了解自己的身體。隻是這時候這些話並不適宜對她說。


    宋衣貌似沒心肝地點頭:“放心,該灌酒灌酒,一杯都少不了。”


    木欣欣看著她,想再祈求她。


    宋衣擺手:“我現在是有老公的人,和以前的自由身截然不同,這事兒你還是別拜托我了,你自己幹最靠譜。”


    木欣欣也不好說什麽,她這兩天醒來,都會覺得腦袋會有一段時間的恍惚,她不知道這是不是病情惡化的開始。


    從明天開始,她周圍會不斷人,再找機會和宋衣單獨說些什麽可能就很難了。


    兩個人沉默著去到病房,木欣欣看著眼前的房間,驚訝不已。


    她轉身去問宋衣:“這是醫院,還是度假村?”


    宋衣比她看起來正常些,坐到她身邊的搖椅上,閉上眼晃了幾下才回答:“我也想知道啊。培雅醫院,名不虛傳!”


    木欣欣看著眼前五髒俱全的房間,以為自己到了另一個林棲的別墅。


    宋衣突然從搖椅上爬起來,問:“這麽大房間你一個人也住不了,我陪你吧?”


    木欣欣看著相對的兩個臥室,點頭:“最好不過,有伴最好。”


    宋衣開心,催促著木欣欣趕快休息。


    木欣欣因為身體狀況,很快入睡。


    宋衣坐回門口的搖椅,聽到門口走近又走遠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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